蘇胭大方地答應了,再道:“那你們都在外守著,輕風,勞煩你為他們處理一下傷口,先處理真君的傷口。”
靈襄真君早一步恢複,他們更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
這般安排好後,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輕風有不少丹藥,按次序分發下去,再給靈襄真君處理肩膀上的傷。苕月門弟子們打坐恢複傷勢。
謝和璧、蘇胭一塊踏入那個詭異的房間。
房間的地麵呈微微傾斜之勢,蘇胭瞧了一眼,陰南光告訴過她一種說法,人喜歡走平坦的大路,妖喜歡崎嶇陰森的小路,而鬼,則喜歡走斜著的路。
這個房間的地麵傾斜角度幾乎快到五十,十分斜。
幾乎是蘇胭進去的一瞬間,一團金光從裡邊飛出,帶著極度的聖潔,卻過於乾淨,乾淨到讓人覺得有些不適。
謝和璧拔劍要斬開這團金光,蘇胭也用魔煞氣覆蓋住自己,金光頓了頓,先是被謝和璧斬散,再是看見了魔煞氣,它這下徹底消散開。
謝和璧緊繃身軀:“當初金光所至,我們都發現多了一個邪惡的自己,剛才它想對你故技重施。”
隻是不知為什麼,又折返了回去。
謝和璧先給蘇胭介紹這個房間的布局,蘇胭首先被房間裡碩大的蠶蛹們吸引。
成群的蠶蛹排列在一起,或站立或臥躺,每個蠶蛹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人高。
“這些是那些被至惡化身封印的修士。”謝和璧介紹,“左邊那三列,是萬道仙府的人。”
蘇胭一個個看過去,第一個蠶蛹她認識,居然是老熟人鐘語溪。包裹鐘語溪的蠶蛹非常薄,幾乎能看到鐘語溪整張臉。她如同美人一般沉睡。
蘇胭還看到了更多人,連黑玄也在內。
“厚、薄、厚、薄……”蘇胭點過去,她似有所感,問謝和璧:“你當初有沒有進這個蠶蛹?”
“進了。”但謝和璧很快出來,他修習太上玄微道,實在是破陣利器。蘇胭眼睛一亮:“可以帶我去看看困住你的蛹嗎?”
謝和璧帶她走到一個角落,裡麵有一個非常厚的蠶蛹,已經破了一個大洞,顯然是被劍氣所刺。
蘇胭道:“彆的不說,鐘語溪在道心上非常薄弱,包裹她的蛹反而最薄。”照理,越弱的人,越會被外物傷害,但在這個房間裡一切都反過來了。
蘇胭知道鐘語溪道心薄弱,也並非她瞧不上鐘語溪。
除開鐘語溪和她之前鬨的小小不愉快,鐘語溪能拿到劍院新弟子中的第一,定然不簡單。可惜,蘇胭上次聽到了她和明流真君的爭執。
想也知道,鐘語溪自小吃苦,哪怕後來順風順水,她也並沒有安全感,她殺白璿、殺其他人,手中的劍就是她立身的保障。她的善良和正義都是為了變得像白璿。
明流真君卻要求這樣一個人,真心為彆人考慮,讓彆人信任她,她不斷付出……以求她見都沒見過的彆人的道。
有這樣一個師尊,鐘語溪的道心不薄弱才怪。
蘇胭道:“我有一個想法。”
“萬物依托相生,剛才那團金光過於聖潔,卻能製造出至惡化身,當我釋放出邪惡的魔煞氣,它便離我遠去,是否是因為誤把魔煞氣當做是我?誤認為來的已經是至惡。”
“你道心通明,所以至惡也強大,包裹你的蛹便格外厚實。鐘語溪本就搖擺不定,她沒有堅定的道心,也就沒有堅定的惡,所以,她的至惡很薄弱,蛹也很薄。就像是一麵鏡子,鏡子外的東西越強,鏡子內的東西越強。”
謝和璧點頭,他能契合萬道之意,按照蘇胭所說和道一對比契合,發現能對得上八成以上。
“所以,如果我們要徹底消滅至惡,反而隻需要我們暫時改變自己的道心。”謝和璧說,換言之,就是先讓本尊被汙染,至惡沒了養分,也會變弱。
到時候,至惡就能被輕易收服。
“可這其中還有一個問題。”謝和璧很快舉一反三,“這些蛹無法從外部破開,沒法喚醒他們,哪怕收了我的至惡化身,也還有這麼多人的化身無法解決。”
蘇胭揮手:“沒事,我們慢慢想。”
她張望:“明流真君的蛹在哪兒?”她好奇,明流真君吸收彆人的道,他的道心是否還純粹堅定?
謝和璧一指,蘇胭目瞪口呆。
明流真君的蛹,好厚,幾乎是鐘語溪的五倍。她沉默須臾,讚歎道:“能做壞蛋的,果然都有一顆強大到無以複加的心。”
謝和璧承認這一點,但他更欣賞蘇胭以及其餘正道人士。
“作惡者,縱情任性,絲毫不顧人倫底線,總要愉悅堅定得多。”他眼中清明一片,“更難的是那些可以作惡卻還堅持己身之人,現實並不美妙,他們在痛苦的深淵中掙紮得多,掙紮中的堅定才是真正的堅定,比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