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華的仙階法寶失效後,他二人周身的結界褪去流光,流螢飛霜間,顯現出這二人的模樣。
蘇胭好整以暇從地上起來,謝和璧凝目在她指尖一瞬,蘇胭指尖的黑氣一閃而過。顯而易見,仙階法寶的短暫失效和她有密不可分的聯係。
她怎麼做到的?
這個疑惑在謝和璧心中浮現一瞬,便被打斷。風堂主自月下而來,直搗謝安華。風堂主的修為自然比不過謝安華,但謝安華並未輕敵,苕月門的資料一直在各個世家的案桌上。
這個宗門死的人多,但練成的人都有一打多的實力。說實話,這些年間,苕月門的衰落或多或少也有各方勢力放任、增添火把的力量。
修真界能接受有人一枝獨秀,人力不可能鬥得過天道,再驚才絕豔的修士最後要麼飛升、要麼命隕,阻攔不了大勢。
但是,修真界絕不允許一個宗門能獨領風騷,過於強大。這樣的宗門,一定會招致其餘世家宗門的圍剿。
謝安華手持判官筆,在月下一踏,墨汁飛揚形成半弧度,正擋在蓮火//槍口上,他道:“風堂主,此乃一場誤會,我等原是要拜會……”
大地裂開,一條火龍從地中飛起,同蓮火//槍上下夾擊,將謝安前後封住。
風堂主怒道:“誰聽你們羅唕,鬼鬼祟祟不安好意。”
謝安華自知理虧,閉嘴迎戰,但讓謝和璧撤出戰鬥圈。風堂主倒也沒攔,他做不出以大欺小的事情,何況,風堂主並非莽夫。今夜他不可能殺了謝安華、謝和璧。
但讓他忍了這個氣又是萬萬不能,他隻能先打一場,出一口惡氣。
風堂主道:“門主,看好這位謝家公子,彆讓他跑了。”
“好。”蘇胭拿好機關傘,她、風堂主都猜測今夜會有世家人前來,雖然不能殺了這些人,但可以把他們擒住。
謝安華有些著急,突破不了風堂主的壁壘。
蘇胭把手中機關傘收起來,又再打開來,隻是這一次機關傘內多了千絲萬縷的絲線,她道:“謝和璧,雖然你修為比我高,但我建議你彆輕舉妄動。”
“整個後山,埋伏滿了我準備好的機關。”蘇胭撥動絲線,謝和璧腳邊即刻冒出轟天雷。
爆炸聲響徹後山,謝和璧展開一個結界,巋然不動:“看來蘇門主早有準備,滿山機關,的確駭人。但看模樣,這個轟天雷花費不菲,我想蘇門主也不願意整個後山的機關都被消耗?”
“喲,觀察挺仔細。”蘇胭的確很心痛,一個轟天雷確實挺貴。
“昨日見到蘇門主售賣一些東西,心有所感而已。”修士並不喜歡分享信息,萬仙穀那麼重要的信息都被她賣出去,足以說明她很貪婪,既然貪婪,就不會願意有更多花費。
“然後呢?”蘇胭微笑,“再是漫山機關,也不如你們二位值錢,猜猜謝家會出多少錢來贖你們?或者,你們也可以繼續反抗,隔壁黑刀門聽到動靜,一定會通知所有人,屆時你們二位私自來苕月門的事,可就瞞不住了。”
“我知道你們講究一個師出有名,若師出無名被抓,我想,不是你們願意看到的場景。”
謝和璧聽她麵帶微笑,卻咄咄逼人,更是提前設下埋伏等待他們前來,不禁有些疑惑。
他當初真的表現得心悅她?
謝和璧現在仍然不覺得自己當初心悅蘇胭,否則,他不會這麼容易忘記。但連虛空獸都覺得他心悅她,謝和璧隻能猜測,也許所謂的心悅,是他當時鬼迷心竅、用魍魎手段想進入萬魔淵所做的惡事。
可是,蘇胭如此敏銳機警,他怎麼會對一個機警的人這麼做?
以前種種,謝和璧想不通,他壓下疑惑:“蘇門主放心,本就是我和叔父有錯在先,我並不會同蘇門主動手。”
蘇胭來了興趣:“意思你要束手就擒?”
“也不會。”謝和璧說。在夜風下,他青衣如玉樹,一輪明月照耀,閃爍蓮火//槍的光耀。
“我隻是猜,蘇門主不會選擇一點小錢,做涸澤而漁的事情。”謝和璧腳下的轟天雷慢慢全部冒出來,綻開向日葵一樣的形狀,泛著金屬的色澤。
“將我和叔父交出去,的確要麼能拿到謝家的一筆靈石,要麼,能讓世家聯盟進入不義之地,但這樣的舉動,就像是撕下惡狼臉上偽善的麵具。失去麵具後,惡狼隻會更窮凶極惡。”
苕月門現在是絕對弱勢,唯一的重要籌碼是萬魔淵的魔煞氣息,但用了後,反噬深重。
其次,就是世家、宗門這些人還要臉,不想顯得自己逼迫弱者,留下不光彩的一筆。
而如果這個平衡被打破,世家、宗門就不會再看考慮形象。既然不義之師的名義已經坐實,他們隻會更過分。
蘇胭靜靜聽謝和璧說話,然後道:“你還真實誠,以惡狼自居。”
她躍坐到高高的樹上,遠離地麵風堂主的龍怒,蘇胭現在是魂體,非常怕龍,哪怕隻有龍的意她也很害怕。
離開地麵後,她把機關傘擱在樹上:“所以你說那麼多,應該有能令雙方滿意的解決方案。”
“我想聽聽蘇門主的看法。”謝和璧道。
“我不喜歡出價,如你所見,苕月門籌碼就這麼點兒,沒人會在底牌不夠時出價。”
謝和璧頷首應是。他有些心驚於蘇胭的冷漠,謝和璧常常被說個性冷漠,他也照單全收,並不認為彆人誠懇的評價有錯。但現在,他倒覺得這位嬉笑怒罵的蘇門主比他更冷淡、不好接近。
他忘記了她,甚至暗示此事如此揭過,她這麼快就認可這種行為。所作所為的確沒有半點被遺忘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