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推開門,外麵的冷風就送了進來。他身上因為剛才的宴會沾染了梨花花瓣,那些風吹過他身上,帶走花瓣進入到寢殿裡麵。
裡麵關著一個絕美的人,見他走過來,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韓錚知道,林瑾之一定是發現了什麼,才神色匆匆的離開了。
他原以為,林瑾之會來這邊看這個昏君。
“你怎麼來了?”楚宴的聲音很冷,猶如敲冰戛玉。
“陛下受了這等對待,還苟延殘喘,微臣敬佩。”
楚宴臉一個眼神都不想給他,並不作答。
他發著燒,狠狠的咳嗽了起來,因為憋氣的緣故惹得自己臉上否浮現了一層薄薄紅暈。
韓錚有些癡怔,之前的他分明那麼恨楚宴搶走了林瑾之,可為什麼……
他走到寢殿之內:“為什麼不看微臣?”
“亂臣賊子,汙了朕的眼睛。”
韓錚拉起他脖子上的鎖鏈,直接把楚宴從那邊拉了過來。
楚宴身上沒有力氣,就這樣跌入了他的懷裡。似乎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緊緊的咬住了嘴唇,臉色蒼白如紙。
他想從韓錚身上離開,可韓錚就這樣拽著他脖間鐵環的鎖鏈,令楚宴無法掙脫。
楚宴不想死。
那樣的日子他都渡過了,現在同樣也不像死。
他可以笑著,讓彆人玩弄自己。
這樣的人,怎麼舍得死?
所以楚宴苟延殘喘——想活。
“陛下不想看微臣,微臣卻想讓陛下看我。”
韓錚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自那日之後,林瑾之對他的態度隱隱有些敵視。
就像他……覬覦了原本屬於林瑾之的東西似的。
他想為林瑾之報仇,同時楚宴和自己也有仇。
他想報複這個昏君,所以楚宴不願意什麼,他就做什麼。
韓錚捏住了楚宴的下巴,力道極重的把他的頭轉了過來。
楚宴不想看,仿佛這是自己最後的尊嚴那般。他決絕得不想睜開眼,韓錚在他耳旁猶如惡魔似的耳語:“臣知道有個小太監,之前對陛下有恩的。”
高華?
[高華對我的信任度多少?]
[很忠心,幾乎是百分之百。]
“高華……現在在外麵?”
“當然。”韓錚嘴角的笑容幾近殘忍。
在正好!
記憶編製就是得人在場。
楚宴的心裡閃過異樣,他或許得給高華腦子裡植入一段蕭宸的記憶。
畢竟這種事他自己說出口,完全沒有威力。
鎖鏈發出規則的聲音——
記憶編製開始。
他得借高華的嘴說出一些事。
“陛下可想清楚了?”
他想乾什麼?
沒過多久,韓錚就叫下屬壓著高華走了進來。
高華心裡十分害怕,看見陛下被韓錚這樣對待,他的眼睛都紅了:“你們這群叛賊!放開陛下!”
韓錚毫無所動。
“陛下若不睜眼,高華就沒命了。”
楚宴的睫毛微微顫抖起來,唇色蒼白得可怕。
他掙紮著,喉嚨裡仿佛含了一口血,胸腔劇烈的起伏起來,滿滿都是血腥味。
韓錚使了個眼色,下屬就對高華動了刀。
可高華心疼楚宴啊,他寧願死也不肯開口求饒,也不肯讓楚宴知道。
沒了自己這個軟肋,這群亂臣賊子就折磨不到陛下了。
他的陛下,自小就那麼可憐,受了那麼多苦……
高華實在不想讓陛下再受什麼磨難了。
當鮮血濺到楚宴的身上時,他終於睜開了眼。楚宴沒想到,自己還在心裡掙紮的時候,韓錚就下了手。
他想伸出手,去抱一抱高華,可那邊隻剩下了一具冰冷的屍身罷了。
楚宴徹底愣在原地,痛苦得身體顫抖起來,連呼吸也忘記了。
沒了。
任何關心他的人,都會離他而去。
韓錚笑了起來:“陛下終於睜開眼看微臣了嗎?”
“你想做什麼?”
“陛下可還記得,因為您幼時的一句話,而殺掉的一位官員?”韓錚低沉的說,“那是收養微臣的義兄。”
楚宴不由睜大了眼,似乎隻要一想起那個記憶,就會害怕起來。
他的瞳孔睜大,身體抽搐,顯然是魔怔了。
韓錚皺緊了眉頭,楚宴不僅是他的情敵,還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想折磨楚宴的。
可看到楚宴這個樣子,他還是微怔。
楚宴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在說什麼。
韓錚湊得近了些,卻聽楚宴一直說著三個字。
“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