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就行。”
他修長的手指夾著細長的香煙叼在嘴裡,男記者掏出打火機幫他點了火。
太啟說;“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
“哦好。”男記者帶著身邊的女同事離開,那個女孩特意又多說了一句,“你千萬保重身體哦,我們就在旁邊,有事叫我們。”
“謝謝。”
太啟轉過身,卻不知道這一幕已經被另一個記者拍下來,並且將在第二天登上網站娛樂板塊頭條,大篇幅的描寫剛剛失去丈夫的他有多麼悲痛,靠著尼古丁來支撐自己。
煙並不是用來解憂消愁的。
太啟需要一個媒介,可以在眾人的眼皮下自然擴散開來,又能承載自己的意念。
他腳下踏出三行禹步,一個煙圈從嘴唇中緩緩吐出來,嫋嫋煙霧散開,竟然勾勒出一隻青鳥的身形。
“去吧。”
小青鳥飛向了眼前的大海。
禹步溝通天地陰陽,自上古時代便是人神鬼之間交流的程式,青鳥為探,更是受到各個神明仙家的喜愛。
不管是人是鬼是神,太啟都要找他要個交代。
可令太啟失望的是,小青鳥空手而歸了。
凡間世界是屬於人的世界,人可能識彆不出來神妖鬼魔,但是太啟卻不可能毫無發現。
然而這個謀害虞淵的人,卻能在太啟的眼皮子下麵,不露出絲毫的氣息。
太啟沉下臉,又試了一次。
待到一支煙燒儘,依然一無所獲。
——難道,是另外一個他不知道的原生之神?所以他才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太啟轉過身來,看向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沉寂萬年的神王,終於有了一絲危機感。
*
打撈救援工作,一直持續到深夜。
太啟一直在事發地點守著,他希望能找到虞淵的蹤跡,隻要有一點蹤跡,那麼就能循著蹤跡找到三魂六魄,那時候發生了什麼,他就能知道前因後果。
太啟打算送虞淵走最後一程,然後等虞淵投胎轉世後繼續養他。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要錘爆那個讓他當寡婦的狗東西。
救援人員不斷投入,虞淵的衣物,手機,還有一些零碎小物被陸續找到,可就是找不到他的人。
研究洋流的專家也趕到了,正在現場製定新一輪的打撈方案。
半夜的溫度已經很低了,虞謀搓了搓自己的臉,問身邊的親戚說;“太啟呢?”
“太啟一晚上都沒說話,我把他勸到車上去休息了。”那個親戚歎了口氣,“凶多吉少了。”
定好的夜宵送了過來,虞謀走到保姆車邊,敲了敲車窗。
“太啟,出來吃點東西吧,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了。”
車裡傳來太啟悶悶的聲音;“我不餓,你們先吃吧。”
“吃點吧,喝點湯也可以。”
“不用了。”
保姆車的簾子被刷刷拉上了。
七人座的保姆車裡,除了太啟之外,還有三個人也不顯得擠。
這三人左右兩個是高個,披發戴帽,因為車頂低,兩人被壓縮成一個詭異的形狀,一個穿白袍,一個穿黑袍,中間那個則是絡腮胡子,黝黑高胖,他偏著腦袋,手裡握著冊子翻閱著。
太啟坐在沙發椅上,手撐著下巴,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黑胖男人一頁頁翻著冊子。
“沒有嗎?”
“真的沒有。”黑胖子說,“這是剛送來的生死簿,上麵就沒有虞淵這個人,要不,東君讓東嶽大帝或是豐都大帝來看看?”
身邊白袍咳了一聲,小聲提醒;“東嶽大帝來過啦,就在咱前麵來的,咱後麵排著十方閻羅。”
黑胖子:“……”
太啟又問那個白袍的:“你們真的沒看到過我老公嗎?”
“沒有。”白袍男吸溜一聲把舌頭吸回去,然後舉起右手,“我發誓。”
黑袍說:“除了十方閻羅,東嶽大帝,閻王等等,我建議您也可以問問那些外國的冥王,也許東君您老公是個混血——”
他說不下去了,他覺得眼前這位東君大概下一秒就要砍人了。
太啟還是不信:“真的沒有?”
三人齊聲說:“真沒有。”
下一秒,三人就被一陣風卷出了車外,白袍把壓縮的脖子伸長,一沒注意,腦袋撞到了黑袍,黑袍又撞到了黑胖子,三人在地上齊齊摔了個四腳朝天。
白袍男先爬起來,爬起來後就往黑袍男身上踹了一腳:“什麼混血,就你瞎說,這下好了吧,得罪東君了。”
黑袍男扶著帽子從地上爬起來;“我說的是實話好嗎,今晚全冥界都在幫東君找老公,就是找不到這個人。”
黑胖子坐在地上歎氣。
他也沒想到,第一次見到東君,竟然是在這種時機。東君一見他就開口問,我老公在你那裡嗎,直接把他給問懵了。
一直住在他們仰望不到的昆侖神山上,貴為萬神之主的東君,竟然和凡間世界的人結婚了?
結婚了不說,老公人還沒了?
白袍捋好了脖子,清了清嗓子:“今夜各位同行都知道東君寡了,但是排到自己時,被東君問我老公你看見了嗎,還是相當震撼,可以說是開天辟地頭一回了——”
“一直聽說東君對其他神很客氣啊。”黑袍納悶,“怎麼今天這麼暴躁。”
白袍問“你老公沒了,你不暴躁嗎?”
黑袍說;“也是,不要得罪寡婦,寡婦脾氣不好。”
“行了行了,彆吵了,你們兩也有點眼力見,發現東君老公的蹤跡,趕緊上報,人家昆侖山上有人的,趕緊把人家送回凡間世界,知道了嗎?”
“知道了。”
這天晚上,太啟那輛保姆車裡搞了冥界團建,從閻王問到無常,從判官問到孟婆,始終找不到虞淵。
唯一得到的有用消息,是雲婆婆並沒有成變成孤魂野鬼,而是走了輪回道,隻是過奈何橋前,已經失憶了。
太啟越發暴躁了。
他並不是想和虞淵搞一個神鬼生死戀,也不想和這幕後黑手鬥個你死我活,隻是想到虞淵沒了,以後沒人養他了,他的大豪宅,他的貓,他的銀行卡眼看著全都沒了,快活了三個月,就成了寡婦,整個神都不好了。
誰想當寡婦呢?
而且一想到虞淵家裡內部那複雜的關係,自己要麵對的喪葬事宜和為虞淵善後,原本就不懂人心不善交際的太啟,徹底迷茫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虞淵的朋友打來了電話。
“可以見一麵嗎?”
太啟問:“您是哪位。”
“我是虞淵的朋友,也是他個人律師團隊的牽頭人,他之前安排了很多事情,現在他意外走了,我需要向您交代。”
“好的,你留個聯係方式。”
太啟添加了電話,裹著厚厚的外套,下了保姆車。
已經是清晨了,車外的搜救還在繼續,不過虞家的人都散了。
人走茶涼,沒人在乎虞淵能不能找到,也沒人在乎太啟作為遺孀需要如何安慰。
還有更重要的利益需要他們此刻去爭取。
太啟叫了一輛車,回到了市裡,在一家早茶店和對方見了麵。
對方叫陳禮賓,太啟對他有點印象。
“請坐。”
陳禮賓帶了好幾個文件袋,他拿出第一個文件袋。
“這是虞淵手裡的股票,不動產,現金,賬戶,銀行保險櫃的密匙,按照遺囑,全部交給你,你是他所有財產的繼承人。”
陳禮賓說了一堆專有名詞,太啟沒怎麼聽懂,他隻認識賬戶裡麵幾個零,對這些東西的價值並不了解。
“你是說,虞淵的所有錢都給我?”
“對,不止是您說的錢,還有可以套現的股票,不動產,保險櫃……”
太啟又一次懵了:“等等,你就告訴我,一共多少錢?”
陳禮賓說:“折合市價,近千億吧。”
太啟:“???”
那豈不是比他銀行卡裡,還多了幾個零?
太啟問;“那我不用搬出那棟彆墅了?”
陳禮賓說:“那是屬於您的。”
太啟問;“我的銀行卡呢?我的貓呢?”
陳禮賓說;“都是您的。”
太啟問:”我可以隨便花嗎?買遊戲,吃大餐,給麒麟買高級玩具請三個鏟屎阿姨?”
陳禮賓說;“當然,您的錢,您自己做主。”
太啟震驚了。
曹,當寡婦這麼快樂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快樂寡婦太七七hhhh感謝在2022-01-04 20:02:24~2022-01-05 17:55:3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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