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我幫他寫作業?沒有吧,我幫他寫作業有什麼用,又不是我上學。”太啟打開臥室的門,走到樓下,看到正在打掃家裡的阿姨,問道,“虞泉人呢?”
“虞泉啊,剛剛說他買飲料去了,馬上就回來。”
太啟問:“馬上?”
“對啊。”
阿姨忙了一上午,這時才有空去看手機上的時間:“就九點多那會兒——什麼?現在都十二點了?”
哪有買飲料買三個小時的,阿姨也慌了:“我、我馬上給虞泉打電話。”
“不用了,您去廚房幫忙吧,我來打電話。”
遲鈍的太啟,終於發現自己是真的被騙了。
“薛同。”太啟氣得七竅生煙,先給薛同打了個電話,“給我罵死他!”
“罵他!我要用凡間世界最尖銳的語言罵他!他人呢?”薛同也很生氣。
太啟說:“跑了。”
小叔子這破孩子,就是窩裡橫,在大伯家被欺負來找自己求救,結果把他接回來,一不搞學習,二不聽話,把太啟的鹹魚生活搞得一團糟。
太啟給虞淵打電話;“哪兒去了,給我滾回來。”
“曬太陽。”
虞淵拍了一張豪華酒店落地窗的街景:“旅遊小鎮啊,風景不錯,你訂的這個酒店,環境也很好。”
太啟怒道;“你怎麼跑百花鎮去了???”
虞淵說;“旅遊啊,散心。”
“你等著!我馬上就過來揍你!”
“來吧,我的房間就在你房間的隔壁。”
太啟這回是真要打人了,連午飯都沒吃,把小叔子的書包作業本一卷,直接就讓司機把自己送到了百花鎮。
小鎮在搞旅遊節,到處都掛著條幅宣傳畫,這個小鎮臨水,民俗氛圍濃,傳統美食多,風景也很美,可惜之前沒有做好營銷,導致隻在周邊城市裡才有點名氣,來這裡旅行的也基本都是周邊縣市的居民。
太啟訂的酒店是小鎮上最豪華的一個酒店,在前台換了房卡後,就直奔頂樓的豪華套房。
他旁邊那套套房的門半掩著,太啟打開門,就看見自己那不成器的小叔子,正靠在大落地窗邊的躺椅上閉目養神。
“虞泉!”太啟氣衝衝地走過去,把小叔子的書包往地上一掄,“你竟然敢騙我給你寫作業?”
虞淵睜開眼,不知是不是陽光的緣故,太啟總覺得虞淵的眉眼有些溫柔。
“作業是不是很難寫?”
“廢話,你知道我做了多久嗎?我還拿著你的作業,去問大學教授!”
虞淵又把眼睛閉上,雙手合十擱在腹部:“既然很難寫,那你為什麼還要逼著我寫作業,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太啟啞巴了。
好像是這樣啊。
但是不是哪裡不太對?
太啟捋不清這邏輯,但他知道,小叔子必須得回去,他來這裡是調查虞淵被害的原因的,不是真來散心的,凶手是人倒好說,是鬼是神,那豈不是要顛覆小叔子的三觀了。
太啟開始和小叔子講道理,他把虞淵從躺椅上拽起來,和他麵對麵坐著談心。
“我不是來玩的,我是來辦正事的,你是小孩子,小孩子操心什麼大人的事。”
虞淵問:“你來尋凶?”
太啟多次在虞淵麵前提過他要為亡夫尋凶的事情,所以也不避諱。
“對,我之前知道了一個線索,就在這個百花小鎮,所以這次來就是調查這個線索。”
虞淵引著太啟往下說下去:“什麼線索?”
“雲婆婆去世前,給過幾個伯母儺麵——哎,我和你說這些做什麼,司機就在樓下,你趕緊給我回去寫作業!”
“儺麵?”虞淵故意頓了一下,從口袋裡摸了摸,掏出一個手掌心大小的麵具,“這個東西?”
太啟一看,還真就是儺麵,他連忙伸手去搶。
“你哪裡來的?”
虞淵把手收了回來。
太啟搶了個空。
虞淵說:“之前在大伯家住,他們收拾我住的那個房間時,保姆扔在垃圾桶的,我看到挺好看,就撿了回來。”
太啟一聽,這百分之百就是上次招魂複禮時虞淵說的儺麵,又去搶了一次。
“你快給我。”
虞淵又把手背到身後。
“給你可以,但是我要和你一起查。”
“查什麼查,小孩子家家,快回去寫作業。”太啟往前麵一撲,虞淵坐在窗邊的太妃塌上,這一撲,就把虞淵撲在了身下。
“想要?”
虞淵拿起那枚儺麵,給太啟看了一眼,然後拉起羊絨衫,貼著腹肌放著,又把羊絨衫拉好。
太啟冷冷看著他:“你以為我不敢脫你衣服嗎?”
“叔嫂授受不親。”
小叔子頂著那張和亡夫極其相似的臉,太啟突然有點下不去手。
他坐直身體。
“行吧,說條件。”
虞淵說:“剛剛不是說了嗎,我要和你一起查線索。”
太啟說;“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你沒回來之前,虞家連死了兩個人,而且都是非正常的死亡。”
虞淵認真地說:“所以我更要查了,這不僅關係兩個去世的人,和我也有關係,我怎麼知道,下一個會不會輪到我?”
“而且說實話,我從小就在勾心鬥角中長大,看人識人,我應該不會拖你後腿。”
“……好吧。”
太啟勉強是妥協了,小叔子說的也有道理,他最怕的就是和人打交道,留著小叔子在這裡,他也就不必要麵對一群人社恐了。
“我給你請假!但是你還是要寫作業!”
最後,太啟還是要擺出一副嫂子的架子,“作業必須寫!”
“行,我寫。”虞淵有點無奈。
不就是寫作業嗎,他又不是真的不會做。
太啟打電話給學校為虞淵請了一個星期假,讓虞淵在自己的隔壁住了下來。
晚上,兩人在附近一家老字號餐廳吃過飯後,太啟便去找了前台,問百花鎮哪裡有廟。
“廟嗎?”前台的女孩子看起來有點難以回答。
太啟說:“不單單是廟,隻要是有香火的地方都行,神龕,儺壇,儺轎,神架,實在不行,就誰家裡供了神,也行啊。”
小姑娘說:“客人,就,怎麼給您說呢,就單單是廟,我們這裡每條街都有,起碼有三四百個,加上您說的神龕,儺壇這些,那得幾千上萬個了。”
太啟完全沒想到是這個回答:“這麼多?”
小姑娘說;“對呀,我們百花鎮,曆史可悠久了。先民來自百越,幾千年來巫風儺俗文化盛行,這幾千年沉澱下來,大大小小的神就有幾千個了,每條街的神都不一樣,我們組織遊神儺藝活動,每個街道都有自己的儺隊,我們這都是散裝街道。”
太啟問:“……那最靈的是哪個街道的神。”
“嗐,誰敢說自家街道供奉的神最靈啊,這不相當於菜市場口約架嗎,還是要被圍毆的那種。”
太啟又問:“那哪家神最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