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啟和虞淵一起被老師請回了家裡。
上課開小差是小事,不聽課在紙上塗塗畫畫喜歡的人的名字,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是牽扯豪門倫理大戲,老師和學校,就機智地不打算摻和這事了。
虞家家大業大,誰都得罪不起,加上最近出了太多事,虞淵去世,把遺產留給了配偶,導致家族核心動搖,虞淵的弟弟又被認了回來,家族內外亂成一片。
老師本以為,虞泉是因為剛被認祖歸宗,在大家族裡無依無靠,對嫂子產生了依戀的感情,所以想把太啟叫過來,希望太啟能出麵,引導虞泉回到正路上。卻沒想到太啟說了那番驚世駭俗的話,不僅震驚了老師,連虞泉本人都震驚了。
這事兒他們也管不了了,老師便乾脆提議,讓虞泉繼續走讀,每天來學校上課就行,以及請家長注意為虞泉疏導壓力,督促他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太啟自然是不願意的,他單身一人過得開心,誰想帶著便宜小叔子過日子,當下就拒絕了。
然而老師的提議正中虞淵的紅心。
他對老師認真地說“我嫂子是名牌大學高材生,我要向他學習。”
太啟“?”
虞淵無視了太啟的錯愕,繼續對老實說“他數理化史地生都精通,我在家寫作業,也都是他輔導的。”
太啟“??”
你還好意思說?
虞淵笑著和老師聊學習日常,目光卻是看向太啟的。
“比起住校,我更傾向於走讀,這種方式更適合我。”
老師一看,這孩子連和自己說話,眼神都離不開嫂子,看來情根已深,做老師的也管不了家務事了,還是請太啟把小叔子帶回去教育吧。
於是苦口婆心勸太啟,說如今社會競爭壓力大,虞家名聲在外,孩子不考個大學那絕對有損虞家的名聲;學校和家長都要努力,家長的正向引導很重要,我看您就是很好的榜樣;另外,孩子心理問題也不能靠老師靠學校,得家長出麵請專門的心理谘詢師輔導雲雲。
縱使太啟十萬個不樂意,也隻有在老師和虞淵的堅持下把便宜小叔子帶了回去。
虞淵知道自己在學校住不了多久,學校裡放的東西也不多,太啟帶了車和司機,便讓太啟在宿舍樓下等他收拾東西,順便一起回去。
太啟的出現,讓回宿舍的高中生們都沸騰了。
各位高中生隻是在各種小報八卦網站上聽說過這位一夜之間變成千億資產繼承人的遺孀,在八卦裡,這位繼承人漂亮且有手段,把亡夫收拾得服服帖帖。
如今一見才知道,這位遺孀有沒有手段不知道,就憑那張臉,就足夠把虞家的家主收拾得服服帖帖了。
“我從來不覺得男人會用漂亮這個形容詞的,現在我發現,是我錯了。”
“臥槽臥槽臥槽,他在散發聖光!”
“他真的好好看!”
“……”
“難怪我吃瓜看到有人說他是狐妖,是真的漂亮得像妖精。”
“我也吃到那個瓜了。”
虞淵把東西收好,剛一出宿舍門時就聽到了外麵的議論聲,這些對老婆的讚美,虞淵聽起來還挺舒心,高中生們的讚美不摻雜一點恭維,誠心誠意,發自肺腑。
——漂亮你們也隻能看看,這可是我老婆。
虞淵心裡有點得意。
直到他一路穿過走廊,聽到了身邊兩個男生的討論時,突然停住了腳步。
“哪裡看到的?”
他驀然回頭,深邃銳利的眼神讓那兩個聊天的高中男生馬上挺直了脊背。
“泉哥?”
虞淵天生就有領導力,上一世自小從孤兒院長大時就是小孩們的頭領,這一世來學校沒多久,自然也成了學校裡的風雲人物,但他低調,除了上課健身和寫點作業,似乎對同齡的活動都沒什麼興趣。他多數時間是在圖書館裡看書,有暗戀他的人偷偷去看過虞淵的借閱記錄,發現他看得最多的書是民俗學和神秘學的書籍,唯一兩本也是民俗推理。
所以即便是虞淵和同校的學生沒怎麼說過話,大家見到他,也要叫一聲泉哥。
“泉哥,你剛剛問什麼?”
虞淵擱下行李箱,又重複問了一次“你們剛剛說的,夏太啟是狐妖,是在哪裡看到的?”
這些學生知道虞泉和太啟的關係,他們擔心自己剛剛的討論讓虞泉上心產生困擾,連忙說道。
“哎呀泉哥,網上什麼人都有,不用在意。”
“對對,就是八卦,彆放心上啊。”
“我們就是感歎一下,你嫂子真的好看,沒有彆的意思。”
虞淵當然知道這些十幾歲的男孩子沒什麼壞心眼,但是故意在網上發這些消息的人,可不一定了。
太啟作為他的遺孀,拿著虞家的財產,從法律和情理上沒有任何問題,加上他留下的強大的律師團和保衛,從法律方麵來說那些心懷不軌的人沒辦法攻擊太啟,太啟的人身暫時也沒有安危。所以,他們必然是從外部入手,給太啟潑臟水,製造各種不利於太啟的謠言,讓輿論給太啟施壓。
從外部壓垮太啟,是他們先發的手段。
更重要的是,這個謠言好像還莫名其妙對上了。
——畢竟,太啟他真的不是人。
“是個公眾號,等我拿到手機查下記錄。”一個男生說道,“泉哥,我稍後從年級群加你,你通過一下,我發你。”
“行,謝謝你。”
虞淵道了謝,繼續推著行李箱向前走,進電梯前,他特意向樓下看了一眼,他那非人類的社恐漂亮老婆,果然不適應人類社會的生活,在一群高中生的包圍下,顯得弱小可憐又無助。
虞淵心裡歎了口氣,他有幾個親戚本來就信這些神神鬼鬼的東西,萬一找來個真道士,還不知道太啟能不能應付得過去。
樓下,有大膽的高中生在和太啟搭話。
“你好。”
太啟回了一句“你好。”
這是個陽光的男孩子,他剛打完招呼,又有另外一個男生和太啟問好。
一個兩個還好,三個四個五個太啟就慌了。
這些男生怎麼這麼愛說話,沒看他站在樓下,一句話都沒說嗎。
太啟本來不想搭理,他在凡間世界就是生人勿進的高冷人設,後來一想,這些男孩子都和他小叔子差不多大,萬一他不回話了,傷了這些男孩子的自尊心怎麼辦?
自尊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
為什麼傷了他們自尊心他們就要跳樓跳湖?
太啟也不能理解這其中的邏輯,但從小叔子身上,他認識到青春期的男孩子就個麻煩的生物,說不得罵不得,更不能揍,一定要順著他們。
他真是怕了青春期的小破孩子了。
太啟硬著頭皮回了一圈,心裡隻有一個想法。
他找的男朋友年紀一定不能太小——若是找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當男朋友,彆說一天一個了,一年一個,他都招架不住。
正在焦頭爛額之際,虞淵推著行李箱出現了,太啟趕緊把虞淵叫過來,連人帶箱子拖著虞淵往停車場奔去。
虞淵知道太啟是待不下去了,就任他一路拖拽到停車場,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學校回到家裡。
一到家,太啟第一件事就是給陳禮賓打了一通電話,要給小叔子請一位專業的青春期心理輔導老師。
陳禮賓聽得一頭霧水;“給虞泉請?虞泉有什麼心理問題?”
太啟說“目前看來我覺得問題不大,但是說真的,我有點搞不定青春期的小孩子。”
“這……這有什麼搞不定搞得定的。”陳禮賓覺得這事兒莫名其妙的,“就我和虞泉的接觸來看,虞泉的行為談吐非常成熟,思維敏捷理智,是遠超過其他同齡人的,和任何年齡相處起來都不會有太大問題。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麼誤會?”
看太啟這樣子,陳禮賓覺得倒是應該給太啟請一個心理輔導師,太啟本來年紀就不大,剛遭遇老公去世,又來了個和老公長得**分像的小叔子,恐怕是有點心理壓力。
他隻有按兵不動,應付太啟說去打聽一下,然後在晚上給虞淵發了信息。
“你是做了什麼事情,讓你嫂子不能理解了嗎?”
“沒有。”虞淵淡然地給陳禮賓回消息,“倒是他說了些讓我不能理解的話。”
陳禮賓問“什麼話?”
“沒什麼。”虞淵左手敲著手機屏幕,右手在作業冊上飛快地演算著物理題,他天生智商就高,起初不熟悉高中課本的內容,跟上學習有點吃力,這些天熟悉了,成績就飛速地提升上來,老師特彆關注他,也是因為他是尖子生的緣故,擔心他因為感情問題考不上大學。
陳禮賓還想問,虞淵演算完結果,把筆放下,作業一合,在手機上敲道“等有機會告訴你。”
然後關上和陳禮賓的聊天屏幕,切換到聯係人那裡。
下午說要加他的男孩子拿到了手機,第一時間就加上了虞淵,虞淵通過驗證後,那個男孩子給他推送了一張名片,虞淵打開一看,是最近很紅火的一個測運勢的公眾號。公眾號下有兩個分欄,左邊的分欄可以填寫本人的生辰算八字運勢,右邊分欄則是一列明星名人相關的玄學八卦,虞淵點開八卦分欄,近期最熱門的那條,就是關於虞氏家族的。
這條八卦模棱兩可地寫了虞氏家族最近的兩場白事,然後有意無意地把矛頭指向了太啟,下麵還有不知道哪裡弄來的太啟的生辰八字,說太啟命格有異,是妖狐的命盤,放在古代就是禍亂朝綱的禍水,所以導致了虞氏家族的風波。
這條八卦乍一看就是地攤小報的問題,有點智商的人都不會信,偏偏虞淵去世後,虞家內鬥,導致虞淵壓下去的關於雲婆婆的消息也泄露出來,再加上虞淵離奇去世,讓這條八卦顯得愈發真實起來。
虞淵粗粗掃過一遍,又點開這個公眾號的其他推送,這個公眾號建立很久了,火起來則是在去年,紅火之後的推文看出來,明顯有很多都是收費和蹭熱度的消息,這條虞氏的八卦,應該有蹭熱度的心思,當然,也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想玩輿論戰?
虞淵左手滑動著手機屏幕,右手拿著筆,輕輕在桌麵上敲打著,這是他思考的習慣,他正琢磨著這招是會出自家裡的哪位親戚,門被就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