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淵無言以對:“我遵紀守法,按時足額納稅,每年捐贈公益慈善,對這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不感興趣。”
趙天端不信:“真的?你們這種大佬,真的能做到獨善其身嗎?”
虞淵:“……某些商業行為屬於灰色地帶,對我而言不算違法犯罪。”
趙天端問:“比如?”
“比如什麼?”林啟蜇聽不下去了,走到趙天端身邊,在他腦袋上敲了一記:“你最近是不是太閒了,連民間巫術和商戰都研究上了。”
“我就是閒啊。”趙天端委屈地揉著腦袋,“你不理我,天天忙工作,虞淵也不給和我夜聊了,就連薑頤都忙著給你們一隊跑腿,拿這種民間巫術敷衍我。”
趙天端拿起那根水果叉,扔進了一邊的垃圾桶裡:“呸,封建迷信不可信。”
林啟蜇對趙天端說:“你去一下廚房,把冰箱裡第一層的菜,一樣拿一份出來。”
趙天端更委屈了:“那不是給我做的嗎?你說擔心我天天在家吃外賣吃胖了對不起粉絲,給我做的菜——”
林啟蜇瞪了他一眼,趙天端隻有起身,拍拍屁股抱怨著去了廚房,打包了一大袋的菜拿到客廳。
“喏。”
林啟蜇又去找了保溫袋,把菜一盒盒放好。
“你帶些菜回去,等太啟傷好了,能吃凡間世界的食物了,就做給他吃,都是做好了的,用微波爐熱一熱就行。”
“林隊有心了。”虞淵揉了揉麒麟和藏狐煤球的腦袋,起身站起來接過了保溫袋。他看了一眼腕表,說;“時間不早了,我住得遠,就先走了。”
林啟蜇點頭:“早點回去陪太啟吧。”
“等太啟恢複了,我們再聚。”
“好的。”
虞淵帶著一大包菜驅車回了家,他歸心似箭,卻也不耽誤他發現有一個黑影跟在他身後。
“跟了挺久啊。”
虞淵抬起眼,後視鏡裡映出他涼薄的眼神。
他鎮定自若地開著車,那個黑影直到他進小區後才消失,虞淵也沒什麼反應,和往常一樣回了家,趁太啟沒發現,把菜悄悄放進了一樓廚房的冰箱裡,又去洗澡換好衣服,才上樓去見太啟。
等到他上二樓時,太啟正坐在沙發上,對著地上散落著數根貓咪凍乾雞脖沉思著,看到虞淵回來,馬上就丟了手裡的包裝袋,連拖鞋也沒穿,就朝門口奔過去。
“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虞淵一把接住了太啟,太啟現在是原身,神體更加輕盈,虞淵可以輕輕鬆鬆把他抱起來,甚至還能接個吻。
這一次,虞淵隻親了一下。
親完了,又向地上看了一眼。
太啟也轉過頭向地上看了一眼,然後又回過頭。
“怎麼,你以為我餓得在吃麒麟的凍乾雞脖?”
“沒有。”虞淵麵不改色,把太啟抱到沙發上放下,“我嘗過了,今天很乖,沒有偷吃零食。”
“哼。”
太啟在沙發上坐下,虞淵則拿過一邊的包裝袋,把凍乾雞脖一塊塊撿起來裝好。
“這是上次你拿去當做蛟龍的雞脖嗎?”
太啟說:“不是,上次那些早就丟進大海裡了,那滴血也被我用天火焚了。”
虞淵蹙眉,他把收拾好的凍乾雞脖放在一邊,朝太啟伸出手。
“手拿來。”
太啟抬起手,虞淵握住他的手腕仔細看了一眼,沒看到傷口,才放下心來。
“還是不要碰這些禁術了。”
“我沒碰啊,我就是好奇,所以在研究。”“太啟曲起膝蓋,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你說你先祖就是一個肉神封神的普通人,是怎麼能想出這種禁術的。”
虞淵說:“可能也是在昆侖上太無聊。”
“也是,畢竟是凡人,我待在昆侖上都快無聊瘋了。”太啟伸出手,“麒麟的照片呢?”
虞淵掏出手機遞給太啟,太啟打開相冊,看到照片上毛茸茸的麒麟,心情都變好了。
“麒麟是不是胖了?”
虞淵也在沙發上坐下,太啟依偎了過來,靠在虞淵的肩頭一張張翻著麒麟的照片。
“是胖了不少,我抱麒麟時,明顯感覺到它變沉了。”
太啟確定;“在林啟蜇家裡吃好東西了。”
虞淵沒接話,太啟愛吃林啟蜇做的飯,他怕告訴太啟林啟蜇給他帶了菜回來,又偷偷摸摸半夜去樓下吃東西了。
他就這樣陪著太啟翻完麒麟的照片,又去翻虞淵相冊裡的其他照片,太啟想看看虞淵的相冊裡有什麼新鮮玩意兒,結果卻發現大部分照片都是虞淵拍的自己,唯一的例外是幾張行程表和一張關於今年祭祖方案的截圖。
“祭祖?又要祭祖了嗎?”太啟仰頭看向虞淵,“去年出了那麼大的事情,今年還祭祖嗎?”
“當然,醜聞可以壓下來,但是儀式必不可少,虞家千年就是這麼過來的。”
“不太懂你們凡人的儀式感。”太啟認真看完截圖上的文件,“感覺今年的程序好像精簡不少,規矩也沒那麼多。”
虞淵說:“今年不是甲子大祭,所以簡單操辦。”
“應該不用我參加吧。”太啟問,“陳禮賓都沒給我說過要祭祖。”
虞淵說:“是我不讓他說的,你不想參加就不用去。”
太啟想了想:“算了,我還是去吧,畢竟現在家產都還在我手裡,我還是你名義上的嫂子,就你一個人去,我擔心你受欺負。”
“我受欺負?”虞淵笑了起來,他伸出胳膊攬住太啟的肩膀,“陳禮賓應該是真的很久沒有聯係你了。”
太啟不太明白虞淵的意思:“嗯?”
虞淵親了親太啟的頭發:“這次祭祖我必須參加,方案也必須過我的手,並不僅僅是因為這是虞家的傳統而已。”
太啟隱約知道虞淵最近的動作,虞家最近借著虞王陵博物館項目的事情,調查那些外部合作方背後和虞家人的關係,查這些宗親的資金,剪去他們的翅羽,並把他們從集團公司重要的崗位上下放到養老崗,虞家最近看起來平靜,實際上風聲鶴唳。
“我懂,要登頂了,所以肅清其他勢力,換上自己的人,對嗎?”
虞淵笑道;“電視看了不少啊。”
太啟說:“我在昆侖,也是讀史書的。”
他特意坐遠了一點看虞淵:“嗯,不愧是有帝王血脈的虞氏子弟,還挺有帝王相的。”
“這還能看?”
“其實看不出來。”太啟又坐過來,安心地靠在虞淵的懷裡,“我連你先祖的帝王相都看不出來。”
“不過我說你是,你就是。”
凡間世界的事情太啟不想操心,也懶得操心,他手裡的千億資產本來就是虞淵給他的,趁著這次祭祖的機會,他打算宣布交給虞淵,反正錢就算在虞淵手裡,也都是他的。
因為太啟臨時起意要把資產交給虞淵,虞淵的律師團隊又忙了起來,虞家內部裡也有了些風聲,讓不少對虞淵不服氣的宗親開始改變主意。
虞淵掌握虞氏大權眼看著不可逆轉,又有很多人開始打虞淵婚姻的主意。
虞淵和太啟的親密關係是虞家近親裡心知肚明的事情,過去那些親戚覺得是小夥子年輕,沒能抗住嫂子美色的誘惑,等看到虞淵殺伐決斷,又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哄著嫂子把財產交出來,又覺得這小子之所以和嫂子親近,恐怕打的就是財產的注意。
因此在祭祖當天,一些適齡的男女也因為各種緣由來虞王陵“參觀”,並被虞家的各個親戚想方設法地往虞淵麵前推。
甚至還有遠房親戚,帶人找上了太啟。
太啟並沒有察覺到自己平白無故多了一堆情敵,虞淵在祖廟附近確認最後的儀式程序,太啟則在休息室裡無聊地玩手機,過了一會兒,休息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進來。”
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對四五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妻,虞家親戚多,太啟並不認識他們,隻禮貌點了點頭,還是對方主動介紹自己。
“太啟啊,又是好久沒見了。”
這對夫妻是虞氏的旁係分支,按照太啟在虞家的輩分來說,能叫一聲堂弟和弟媳,隻不過太啟不太懂氏族輩分這些複雜的東西,又懶得聽這對夫妻和他懷念虞淵,便親自去給他們泡茶,然後又問:“這個好看弟弟想喝什麼?”
這對夫妻一聽,兩人對視一眼,眼裡都寫著有戲。
他們帶來的這個男孩子,是女方親戚的孩子,今年剛上大一,叫許瑞竹,比虞淵現在的年齡小一歲,長相精致出挑,家庭出身也好,和虞淵之前見過一麵,對虞淵很有好感,因為外界一直傳虞淵也喜歡同性,這次便把他也帶了過來。
隻是今天虞淵太忙了,這對夫妻便退而求其次,先來找太啟套近乎。
聽到太啟問他,許瑞竹連忙回答:“我什麼都可以。”
太啟便幫他從冰箱裡拿了一瓶瓶裝奶茶,又給自己拿了同樣一瓶。
“給你。”
太啟把奶茶遞給許瑞竹,自己在他對麵坐下來。
許瑞竹也很大方,主動介紹自己:“夏先生您好,我叫許瑞竹,今天聽說是虞氏家族的祭祖典禮,所以拜托大姨帶我過來瞻仰一下。”
“有什麼值得瞻仰的。”太啟倒是對男孩本身的興趣更大,“你多大了?”
許瑞竹說:“我剛滿十八,今年在讀大一。”
太啟點頭:“哦,那比虞泉小一歲。”
“對對,我們瑞竹,剛好比虞泉小一歲,也是讀商科的,高中畢業後就在家裡的公司實習,他這個年紀啊,和虞泉話題正多,今天就特意帶過來了,和虞泉交個朋友。”
太啟看起來對許瑞竹很滿意,不過回答卻讓這對夫妻摸不著頭腦:“虞泉哪有時間交朋友。”
“那個,虞泉忙大家都知道,不過年輕人嘛勞逸結合,工作之餘,也要有自己的時間。”
太啟考慮一會兒,讚同道:“有道理。”
話題好像又順了回去,夫婦倆在背後用胳膊撞了撞許瑞竹的後背。
許瑞竹也知道,冒然提虞泉,未免顯得太功利。
“一來和虞泉是同齡人,想多交流一下,二來是聽說夏先生是學藝術的,最近正在讀藝術史相關的書籍,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夏先生。”
太啟:“……”
太啟明顯不想提什麼藝術史,許瑞竹馬上又換了彆的話題,看到桌上放著零食,冰箱裡有奶茶,旁邊餐櫃上還有點心,猜到太啟喜歡吃東西,便和太啟聊起了美食,他很會聊天,聊得也都是太啟喜歡的話題,還會旁敲側擊問太啟的愛好,太啟即便不太愛說話,還是會和他聊上幾句,最後兩人還留了聯係方式。
本來許瑞竹是想加上太啟的微信,太啟執意要留用紙條留電話,許瑞竹便留了電話。
目的已經達到,三人也不再多留,和太啟道了謝後便離開了。
太啟一看他們走了,馬上拿著紙條和手機出了門,一出門,正撞上了準備來找太啟的虞如琢。
“嫂子,你乾嘛去?”
太啟說:“我去找虞泉。”
虞如琢說:“我正想給你說這事兒呢,嫂子你趕緊去救救泉哥吧,天,今天哪裡是祭祖啊,這是泉哥的相親大會吧,全市的適齡男女是不是都來了?”
太啟:“??”
這是明目張膽挖他牆角了?
太啟卷起袖子:“我馬上就去。”
虞如琢看到太啟手裡夾著的紙條,一眼看過去是一個電話號碼,問:“這是誰的電話?”
太啟忙把紙條塞回了口袋。
虞如琢笑嘻嘻:“有情況哦,嫂子。”
“什麼情況。”太啟把虞如琢叫到一邊,小聲對她說,“虞泉最近動作太大,我擔心有人會背刺他,這不今天就有人過來找我,還帶了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子。”
虞如琢滿頭問號:“什麼?”
太啟說;“這些人知道我喜歡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故意來給我下套,我留了個電話,趕緊把這事告訴虞泉,讓他注意一點。”
正路過看看能不能偶遇虞泉的許瑞竹和夫妻倆:“??”
“等等。”虞如琢聽不懂了,“嫂子,你喜歡十八九歲的男孩子?”
太啟:“?你們不知道嗎?”
虞如琢要瘋了;“我真不知道啊。”
太啟:“?”
他不是表現的很明顯,讓冥界三神一眼都看出來了嗎?虞淵還天天吃飛醋。
太啟說:“現在你知道了。”
站在一邊偷聽的許瑞竹精神恍惚了。
虞如琢抓狂:“這都什麼和什麼啊。”
她一直聽到有傳聞,虞泉和太啟叔嫂兩人關係過於密切,卻一直沒當回事,大家族裡內鬥厲害,造謠是家常便飯,卻沒想到和太啟的一通雞同鴨講,竟然讓太啟把這謠言錘了。
幸好虞如琢接受能力強,對太啟也親近,好一會兒後也平靜下來並且接受了。
“就,你們——”
“請你當花童。”太啟也不介意讓虞如琢知道了,他一直很喜歡這個小姑娘,“我們以後還要辦個婚禮的。”
虞如琢:“……我不是兒童了,嫂子。”
太啟說:“伴娘?”
虞如琢;“……好。”
虞如琢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祖廟前廣場的,過去她看虞泉是崇拜,看太啟是敬愛,看到虞淵的牌位是傷心難過,如今看到太啟虞泉,覺得兩人似乎挺般配的時候,又覺得虞淵黃泉下孤孤單單一個人有點可憐。
“嗚嗚,堂哥。”
蘇琴拉著虞如琢在廣場上的椅子上坐下:“祭祖呢,怎麼一臉哭喪相。”
說完虞如琢又指著身邊跑來跑去的小朋友給虞豪說:“你看這些小的,真是越來越沒教養,今天祭祖儀式,還在這裡打鬨。”
虞豪眯了眯眼:“我們新家主默許的麼,虞王陵都能拿來鏟除異己,下麵的小輩打鬨算個什麼,他就沒把咱祖宗們放在眼裡。”
說話間,那幾個小朋友已經踏上台階,朝祖廟裡麵跑過去,因為去年出過事,過去的銅製香爐被換掉了,變成了壘好的香塔,因為今年精簡,所以香塔也沒堆滿,而是仿照虞王陵的形狀,壘成了一個輪廓。
幾個小朋友打鬨著,其中一個邊跑邊朝後麵看,一不小心正撞在了香塔上,香塔轟隆一下倒在地上,把那個小朋友嚇了一跳,而就在香塔墜地時,也不知道哪裡來的火苗,倒在地上香火噌得一下燃起來!
大人們都在外麵交際,誰也沒注意到祖廟裡根本沒人,也不知是誰叫了一句“著火了”,這才有人拿著滅火器衝進去,幸好火苗不大,一會兒就被撲滅了。
“怎麼回事。”
虞豪是最先發現著火的人,進去就衝著那幾個小朋友一頓臭罵:“你們這膽子大啊,看那後麵是什麼了嗎?”
他指著後麵燒了不少的香塔:“你們這是要放火燒虞王陵啊,給我跪下!”
祖廟裡頓時哭聲一片,虞淵和太啟也聞聲趕來了。
“怎麼回事?”
“還怎麼回事?你看看他們乾的好事,年紀輕輕,竟然敢在祖宗的牌位前放火。”虞豪手裡拿著棍棒,一副大家長的模樣,那幾個小朋友的父母也不敢發話。
“沒,沒有放火,不知道怎麼就燒起來了。”一個小朋友抽抽搭搭地說道。
虞淵上前去看了一圈,每次祭祖都要發生點事,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問:“有沒有人受傷?有沒有東西損毀?”
身邊有人回答道:“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