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敗丹尼爾#
#淩燃被壓分#
這兩條話題同時上了熱搜,廣場裡網友們不斷地刷屏討論,來來回回說的那些話其實都差不多。
【我不信,我不信!淩燃明明滑得那麼好,為什麼還沒有丹尼爾的分數高!】
【這是競技體育嗎?這是競籍體育吧!m國的國籍就是高人一等?】
【我願意自費給裁判組每人寄一瓶眼藥水!還有蒸汽眼罩!】
偶爾也會冒出那麼幾個理中客,嘲笑網友們人雲亦雲,堅信裁判打分一定不會有偏頗。
有個理中客甚至貼出了淩燃二連跳最後落冰時的截圖,“明顯能看到,淩燃落冰時冰刀鏟起一片雪霧,不夠乾淨利落,所以才拿不到更高的goe加分。”
可惜網友立刻就甩上了丹尼爾的2a落冰截圖。
“那你倒是解釋解釋,丹尼爾這個落冰就叫乾淨利落嗎?他簡直都要把冰上鑿個大窟窿,為什麼還能拿到跟淩燃差不多的分數!”
理中客被打臉,打開瀏覽器就登錄滑聯官網下載了淩燃和丹尼爾的短節目具體打分表,貼到了樓下。
怕網友看不懂,他還一項一項地拉出了對比表格,卻引來了網友們的群嘲。
【這麼大的水,你眼瞎看不見?】
【我的天呐,淩燃在節目內容分上被壓那麼多就算了,跳躍,旋轉,步法,每一項都被壓到了丹尼爾的水準……裁判是眼瞎了嗎?】
【同樣的旋轉,一個三角圈,一個甜甜圈,居然能拿到差不多的分?我不理解!】
理中客其實沒看直播。
他原本以為網友們都是被煽動情緒人雲亦雲的蠢貨,可評論區一條條評論看下來,也開始動搖了。
他坐在電腦前,頭一回把淩燃和丹尼爾的視頻慢速一點點看下來。
隨後一拍大腿!
氣得險些摔了茶杯!
好家夥!
淩燃滑的那麼好,明擺著就是被壓分了!
理中客越想越氣,乾脆抄起鍵盤,加入了抨擊裁判的網友隊伍。
他當慣了鍵盤俠,評論一條比一條辛辣,把裁判組噴得狗血淋頭,居然還得了幾萬個讚。
簡直是他作為理中客鍵盤俠的巔峰!
神通廣大的網友們還扒出了淩燃的wb主頁,可惜裡麵的內容已經被刪乾淨了,要不然他們非要上去留言不可。
但就算是這樣,也有不少人點開了私信框將自己絞儘腦汁想出的打氣和鼓勁兒的祝福語一鍵發送。
甚至有鐘鳴和顧時的粉絲點開私信框,發現自己不久前才因為鐘鳴的事兒嘲笑辱罵過淩燃。
他們臉紅了紅,還是厚著臉皮將自己編好的話發了出去。
一定要贏呀!
我們都盼著華國人能贏!
無數數據如潮水般湧進處理器,險些害得某平台的技術小哥大半夜還要被喊來加班。
連國家隊和冰協都在關注這次的事。
周譽自打看完淩燃的短節目就有些魔怔了,一下班就拉著陸覺榮去喝酒,一邊喝一邊紅著眼嚷嚷,“陸覺榮,你欠我的拿什麼還!”
陸總教練臉上訕訕的,隻好安慰他,“等回頭國家隊一開集訓,淩燃就該來了。”
來了有什麼用!
那是國家隊的人!又不是他周譽的人!
周譽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三十來歲的人了,愣是不一點都注意形象,趴酒桌上就乾嚎了起來。
陸覺榮被周圍人圍觀得額角直抽抽,“你要是喝醉了起不來,明天就看不了淩燃的自由滑直播了。”
周譽的哭聲立馬就停了。
淩燃兩個字簡直像是有魔力。
陸覺榮歎了口氣,也很後悔自己居然放過了淩燃那麼好個苗子。
淩燃的短節目他看了,跟俱樂部聯賽比起來,簡直是進步神速。
如果他真能摘得這次華國站的金牌,國家隊的大門肯定會為他敞開。
但這些都不是淩燃能知道的了。
短節目結束後,他先回賓館做了一次理療,隨後又跟霍聞澤一起吃了個午飯。
下午的時候就跟薛林遠一塊去了昨天練習的那個冰場。
冰場老板熱心得很,早早就清了場。
他上午看了直播,義憤填膺到恨不得錘爆裁判組的狗頭,但更想的是淩燃馬上就在自由滑環節碾壓丹尼爾,好好秀一把自己的實力。
這會兒見淩燃又來了,當即就打電話讓人快速重新翻整一回冰麵。
“好好滑,一定要打敗那個丹尼爾!”
中年禿頭老板擠眉弄眼,苦大仇深地比了個勝利的手勢。
說實話有點油,但就,還挺可愛的。
淩燃道了謝,很誠懇的那種。
經過一中午的休息,他的體力已經恢複過來,換上訓練服就往陸地訓練室去。
薛林遠老神在在地跟著淩燃就好,根本不需要費心。
彆人的教練都是天天盯著看著,就怕手底下的隊員偷懶。
薛林遠就不一樣,他天天防著怕著的,是淩燃偷偷又給自己加訓。
嘿,這差彆怎麼就那麼大呢。
薛林遠搖搖頭,心裡卻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
他在一旁輔助計時,見淩燃按照平時的訓練計劃一項項地來,累到一身大汗淋漓後,才遞上一瓶水。
“不要給自己太多壓力,作為第一次參加這種級彆比賽的選手,你的表現已經非常出色了。丹尼爾畢竟算是個老將,就算是你明天輸給他也不丟人。”
這些道理淩燃都知道。
他揉著酸痛的小腿,用毛巾擦了擦臉。
“薛教,我沒有給自己很大的壓力。”
淩燃露出了個粲然的笑。
少年眉眼彎彎,瞳孔晶亮,搭配著滿臉的膠原蛋白看上去很有些稚氣,但說話的語氣卻很老成。
“我來訓練,隻是為了明天能夠表現得更好,想比賽時能展現最好的自己,丹尼爾隻是我的競爭對手之一。”
薛林遠點點頭,又歎了口氣。
他根本就不敢把網上的盛況告訴給淩燃聽。
淩燃一旦開始訓練,就很少會看手機,平時更是很少上這些社交平台,或許不知道對他來說才是一件好事。
全網那麼多網友在為他加油呐喊,迫切地希望他能夠打敗丹尼爾,也許在看到的當時會被鼓舞到,但更多的是撲麵而來的壓力。
那麼多那麼多人的期待和盼望,全都壓在一個十五歲少年單薄的肩頭,實在太過沉重。
淩燃他能撐得起來嗎?
薛林遠突然開始慶幸淩燃沒有玩社交平台的習慣,這樣也就不會知道有那麼多的人在對他寄予厚望。
他也上了冰,點開手機的錄像鍵對準冰上心無旁騖練習的少年。
淩燃深吸一口氣,閉著眼在冰上滑行幾圈熱熱身,活動開筋骨,才開始練習明天的自由滑節目。
雖然沒有音樂伴奏,但他一閉眼,大腦裡就自動響起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旋律。
隨著腦海中的音樂,他眼神一變蹬冰滑了出去。
冰上的少年旋轉,跳躍,滑行,輕盈得就像是一縷風,一片葉。
他在用自己的肢體語言講述一個關於夏天關於生命的故事。
淩燃神情認真、專注地練習著明天要比賽的節目,就好像他身上穿的不是訓練服,而是考斯騰,四周的空座上都坐滿了觀眾,九位裁判正牢牢地盯住他一樣。
即使對準他的,隻有薛林遠手中的攝像頭,淩燃還是認真地將一整套節目完完整整地滑了下來,沒有一點縮水。
一整套節目滑下來,落下的汗水又細細密密地冒了出來。
薛林遠趕緊上去扶他。
兩人滑到冰場的休息處坐了下來,一邊緩氣,一邊一起看薛林遠手機上才錄好的視頻。
相比於俱樂部聯賽時的編排,淩燃現在的自由滑節目完整度更高,難度也提升了不少,可以說明顯拔高了好幾個水準。
就是放在青年大獎賽的總決賽上,也絕對不會寒磣。
可淩燃越看,眉毛就皺得越緊。
“步法編排上的起承轉合還是差了點。”
似乎影響到了情感的表達和節目的流暢性。
當初奧古斯托考慮到他的能力水準,刻意降低了難度。
即使是應淩燃要求,修改過一次後的步法編排,在淩燃挑剔的眼光裡還是存在不少瑕疵。
在淩燃的心裡,步法,旋轉,跳躍,並不是割裂開的三部分,而是連貫流暢的一整個節目。
跳躍旋轉固然重要,但步法作為占比更多的部分,也是需要好好打磨的。
銜接和合樂在節目內容分裡都占據不小的分值。
或許這一次比賽後,他可以再聯係奧古斯托再進行修改和調整。
但短時間內,應該是沒辦法改變了。
步法不是一蹴而成的。
步法不像是跳躍,一共就那麼六種,而是足足有十幾種,其中又有不少變式。
想要完整滑下來一套自由滑節目裡的定級步法和編排步法,根本就離不開長時間的練習和肌肉記憶。
臨時更改來不及了。
或許明年初的世青賽,他可以拿出一整套更完美的節目。
淩燃打斷自己的思緒,暫時不去考慮下一步的打算,繼續看了下去。
畫麵進行到音樂高潮的跳躍時,薛林遠摁下了暫停鍵。
“淩燃,這次比賽的三連跳你還打算上一個4t?”
淩燃其實也沒想好。
他看過丹尼爾的自由滑節目,隻有三周跳。
事實上,現在青年組裡還沒有能成功在賽場上跳出一個四周跳的人。
也就是說,淩燃其實隻需要有足夠完美的三周跳,就能夠很好地應對當前的比賽。
上四周跳的話,反而會增加他跳躍失誤的可能,說不定會影響整體節目的效果,最終影響到整個節目分數的評定。
四周跳也許是錦上添花,可一旦失敗,就是致命的扣分點了。
這一點,即使薛林遠不強調,淩燃心裡也都有數。
上一次在隊裡選拔賽的時候,他其實也隻是感覺到了,覺得這裡該有一個四周跳,就來了一個4t。
雖說周數是夠了,但落冰的時候還是有不小的失誤。
淩燃4t的成功率很低。
所以,明天的比賽到底還要不要再上一個4t呢?
淩燃的確還沒有想好。
他決定晚上臨睡前再考慮考慮。
他也是人,也會在重大抉擇麵前猶豫徘徊,不知道哪個決定才是最正確的。
薛林遠也沒催他。
他私心裡其實覺得,雖然淩燃嘴上說沒有壓力,但怎麼可能真的沒有壓力呢。
全國人民都看著呢。
就看他能不能戰勝丹尼爾。
如果能贏那還好說。
如果輸了呢?
原先的擁護和期待都會化成最尖銳的嘲諷和指責。
競技體育,菜就是原罪。
更彆說,淩燃還跟丹尼爾打了那個賭。
薛林遠歎氣連連,愁眉苦臉。
快到了晚飯的時間,淩燃主動提出去看一看羅泓。
淩燃不喜歡交際,但並不代表他對人和人之間相處的最基本禮儀一竅不通。
更何況,薛林遠在休息的時候時不時就會看看手機,大概也是在擔心向一康吧。
這話正合薛林遠的意。
他起身收拾東西,“走吧。”
淩燃小心將冰刀收進套裡。
正值晚高峰,路上車來車往,擁擠得很。
但好在羅泓當時就被送去了就近的醫院,不遠,二十分鐘左右,他們就到了羅泓的病房。
向一康也在,見他們兩人來了,就拉著薛林遠出去吐苦水。
病房裡隻有淩燃和羅泓兩個人。
羅泓的眼睛紅紅的,明顯是狠狠哭過。
淩燃不知說什麼好,從桌上撿了個香蕉遞給了他。
“你的短節目很好,”羅泓眼裡流出羨慕的光。
“明天的自由滑,你準備好了嗎?”
淩燃點了點頭。
羅泓的眼又紅了。
“真好。”他說。
語氣裡的羨慕簡直要流淌出來。
是的,隻是單純的羨慕,而不是像鐘炎那樣的嫉妒。
淩燃不知道怎麼安慰羅泓,想了又想,乾巴巴地說道,“香蕉裡有色氨酸,可以讓人情緒轉好。”
他其實很同情羅泓,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些煽情的話。
想來羅泓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安慰又能有什麼用?
錯過這次比賽,就隻能等明年了,可誰知道明年會發生什麼呢。會有更多優秀的選手升上青年組?還是說自己的身體狀況和技術水平會再有提高?
沒記錯的話,羅泓早就已經到了可以升成年組的年齡,或許這本來就是他最後一次參加青年組的大獎賽。
卻沒想到還沒有站到賽場上就遇到了這種飛來橫禍。
傷筋動骨一百天。
花滑吃的是青春飯,羅泓能有多少個一百天?
拿不到這次比賽的名次,羅泓升組後又該何去何從?他在花滑上深耕那麼多年,如果出不了成績,以後該怎麼辦?
這是遠超出網友們想象的,更殘酷的現實問題。
事實上淩燃當時會那麼憤怒,不止是因為丹尼爾話裡話外對華國人的輕視,更是因為他一瞬間就想到了這些。
淩燃默不作聲地坐到羅泓對麵。
羅泓顯然也沒有什麼想說的。
兩個沉默寡言的少年麵對麵坐著,都不說話,直到薛林遠安撫好了向一康,進屋來叫淩燃回去。
淩燃衝羅泓點了點頭,拎著背包往外走。
身後那個總是木愣愣的少年突然開了口。
“淩燃,明天好好滑……連同我的那份兒一起。”
連同他的那份兒。
他的,那份兒。
向一康背過臉去,狠狠地抽了口氣,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薛林遠擔心地看了看羅泓,又看了看淩燃,到底沒說什麼。
淩燃應了聲好,才繼續往外走。
醫院外麵的天已經黑透了,路燈卻很亮,淩燃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被拉長的身影。
纖細,瘦長,一看就是吃花滑這碗飯的料子。
他心裡有點酸,是被羅泓的經曆和話觸動了。
運動員本身承受的風險就高,能好好地站在賽場上,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未來和意外,哪個會先來,誰也說不準。
他自己還不就是扭了個頭就穿進了書裡,甚至沒來得及跟現實世界裡的人好好告個彆。
更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或者說,還有沒有可能再穿回去。
就像短節目裡的精靈,初生的喜悅過後,就會開始懷疑神明的恩賜是否是永遠,還會不會收回。
他現在這具柔韌性十足的身體,不也是神明的恩賜嗎?
淩燃眨了眨眼,突然就做好了決定。
薛林遠多了解淩燃啊,看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
“都決定好了?”
淩燃點了點頭。
薛林遠也沒再勸。
他之所以那麼欣賞淩燃,不就是看上了他這股不服輸的勁兒嗎?
即使心裡再擔心,又怎麼可以因為想要拿到更穩妥的分數,反而勸他保守不前。
“那就試試吧!”
薛林遠露出個真心實意的笑,寬厚的大掌平平伸出。
淩燃握緊拳,輕輕擊中他的掌心。
“沒吃飯嗎?”
薛林遠瞪他,隨即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淩燃好像還真沒吃晚飯。
淩燃笑了笑,眼神變得越發堅定,用力擊中了薛林遠的掌心。
薛林遠大笑出聲,像是要將這幾天的鬱氣都發泄出來。
“走,吃飯去!”
淩燃做好了決定,心裡也變得輕鬆。
還是試一試吧。
即使不能成功,他也不會後悔。
如果停步不前,隻為了爭取必勝的分數,那還挑戰什麼自我,叫什麼競技體育。
他熱愛花滑,熱愛賽場,難道隻是為了追求每一次比賽的穩妥分數嗎?
不,不是,他熱愛的是不斷磨礪自己,挑戰自己的過程。
愛的是站在賽場上乾淨漂亮地完成整套節目時的成就感和榮譽感。
如果不竭儘全力去拚,去戰,而是保守龜縮,那他就算是贏了,真的會發自內心地高興嗎?
不,不會。
淩燃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
他隻會遺憾,不滿,日複一日地想起這場比賽而悔不當初!
這不是榮譽,而是他的恥辱!
一種名之為懦夫的恥辱!
而且淩燃其實很有自信。
他一定能贏過丹尼爾。
堂堂正正的,用儘全力的,在賽場上擊敗他。
用華國人的身份。
在華國分站賽自由滑的賽場上。
淩燃做出決定的同時,丹尼爾也沒閒著。
他打從短節目賽場上下來,整個人的心情就跌入了穀底。
大獎賽畢竟是一件盛事,國內外不少冰迷都在關注,所以他和淩燃的分數很快就傳得人儘皆知。
國外關注冰雪運動的人很多,愛好者更多。
體育愛好者愛的是什麼,不就是運動員奮力拚搏,以及摘得桂冠的暢意和痛快。
但更重要的是,絕對公平的競爭。
所以他們最見不得的就是比賽的不公正。
隻要打開社交平台,丹尼爾最新一條的動態底下就滿是嘲諷。
【你偷了那孩子的分數!】
雖然很快被丹尼爾的粉絲壓了下去。
但醒目刺眼的話語還是讓丹尼爾氣得差點摔了手機。
最後還是丹尼爾的教練勸他,“隻要你能在明天的自由滑上碾壓淩,所有人都隻會記住勝利者是你!”
自己真的能碾壓淩燃嗎?
丹尼爾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那個從森林誕生的精靈,輕盈,自由,無拘無束地旋轉,跳躍,滑行,就好像……他生來就該在這冰麵上一樣。
無形的威壓如影子般覆上他的心頭。
丹尼爾使勁揮了揮拳頭,試圖摒棄掉不由自主的恐慌和懼怕。
他一定能贏過那個華國人。
他不能輸給那個華國人!
丹尼爾咬著腮幫子,狠狠係緊冰鞋的係帶,上冰練習起明天的節目。
華國的冰雪運動一向冷門,又恰逢某些特殊的原因,整個華國分站賽並沒有對外售票,隻是允許一些媒體記者和相關人員入場。
早上八點半,冰場四周的觀眾席上稀稀拉拉地坐著記者,教練和等待的工作人員,很冷清。
霍聞澤也在其中,他不耐煩地看表,調整攝錄機的焦距。
但官方的直播間裡已經因為大量人流的湧入變得卡頓。
甚至逼得直播平台不得不臨時征用其他的服務器。
【開始了嗎?開始了嗎?淩燃是第幾號?丹尼爾又是第幾號?】
彈幕一條條重複刷屏。
所有人都在緊張的等待著今天的自由滑結果。
淩燃才抽完簽,抽簽結果就被傳到了直播間。
【是三號】
【丹尼爾抽到了幾號?】
直播間的鏡頭收錄到丹尼爾張揚得意的笑容。
【丹尼爾抽到了八號……】
【完了完了,淩燃居然排在了丹尼爾的前麵】
【天哪,怎麼會這樣】
薛林遠狠狠地一拳打到蓬鬆的擋板上,“早知道抽簽之前帶你去洗洗手了!”
淩燃雙手攥緊,一下下地輕輕敲打關節和肌肉,在做賽前的熱身。
“也還好。”
哪裡還好了!
這麼靠前的號碼,完全不知道對手會怎樣地臨時調整節目,簡直是被動極了。
宿醉才醒的周譽坐在冰場邊臭著臉看直播。
就連對花滑隻知道皮毛的耿弘都倒抽一口氣涼氣,捂著頭隻知道完了完了完了地一頓亂嚷。
直播間彈幕刷得飛快,無不是在替淩燃惋惜。
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那個纖細的少年,拚了命地想從他的神情窺探他的心理。
淩燃其實心裡什麼都沒想。
他已經習慣在比賽前放空自己。
將屏幕定格在傑瑞鼠靈活地從湯姆貓的陷阱裡偷走三角形奶酪的一瞬間,淩燃將手機交給了薛林遠,深深吸了口氣,彎腰摘掉冰刀套,站到了冰場上。
賽前照例有六分鐘的熱身。
所有選手都不會放棄這個最後跟冰麵磨合的機會。
進入自由滑的隻有十二位選手,冰麵並不擁擠,淩燃第一時刻就上了冰。
少年在冰麵上滑行,並沒有去看那些不斷架起對著他摁下拍照鍵的長短鏡頭,甚至都沒有脫掉訓練服露出身上的考斯騰。
即使如此,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落在他和丹尼爾的身上。
淩燃才十五歲,身子骨和臉蛋都還沒有長開,跟長相過於著急的丹尼爾相比,他甚至顯得有些嬌小稚嫩。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纖細的少年居然會對丹尼爾發起挑戰。
聽說他在華國並沒有什麼名氣。
不少外國記者的視線落在少年仿佛天生為花滑而生的優越身材上。
修長的手臂,筆直的雙腿,在冰上做動作時一定會非常好看。
對了,還有那張精致冷淡的臉。
淩就像是來自東方神秘國度的精靈!
直播間裡的觀眾就很直接了。
【素顏都這麼好看,這是什麼盛世美顏】
【我是顏狗我先舔】
【就衝淩燃這張臉,狠狠期待住了!】
也有些人關注點不在這裡。
【你們覺不覺得,淩燃好像很從容的樣子,他就不緊張嗎?我聽說他才十五歲】
【彆人的十五歲:為國爭光;我的十五歲:寫不完的五三】
彈幕上說什麼的都有。
淩燃還在冰上滑行。
冰上滑行的選手有很多,時不時就會有人高高跳起,來上一個三周或者兩周的跳躍。
可淩燃就像是沒看見記者們期待的表情一樣,還是舒展著身體,在冰上如風一樣滑行,頂多就是變換變換步法。
他沒去關注彆人。
可丹尼爾就像是挑釁似的,不斷地在他周圍練起了跳躍。
很快,所有人都發現了。
【丹尼爾是在挑釁淩燃嗎】
【賤兮兮的,淩燃千萬不要上當】
話是這麼說,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其實還是有點希望淩燃也能來上一個跳躍,狠狠地打丹尼爾的臉。
就像是在正式比賽前來上一道開胃菜。
可淩燃就像是沒看見丹尼爾一樣,自顧自地在冰麵上滑行遊走。
他的神態很從容,一舉一動都遊刃有餘。
但這不是觀眾們都期待的,他們嘴裡沒說,心裡更想看到的是淩燃在賽前熱身上就能碾壓丹尼爾。
丹尼爾卻以為淩燃是被自己的完美跳躍壓製住了。
見淩燃幾次三番都不回應,乾脆用力蹬冰,飛快地從他麵前滑過,擠眉弄眼地露出個挑釁的表情。
這個華國人一定是怕了自己!
丹尼爾無比自信,狠狠吐出一口濁氣。
這挑釁的一麵,惹得媒體們紛紛抓拍,按下快門。
好,今天的熱點有了。
就叫【丹尼爾自信滿滿,一定能衛冕成功】
鄧文柏微微歎口氣,低頭調試了下設備。
直播間看的那就一個義憤填膺。
【淩燃也上一個跳躍!你比他跳得好多了!】
淩燃不知道。
就是知道也不會順著觀眾們的意思。
比賽需要全身心地投入和演繹。
他如果把心思都放在跟丹尼爾較量賭氣上,一會兒的比賽怎麼辦?
人隻有一個大腦。
一次隻能專注地做一件事。
淩燃仔細地感受冰麵的軟硬,空氣裡的風,側耳用心地傾聽冰刀刮擦過冰麵的聲音。
直到感覺來了。
他才用左腳點了下冰。
隨即高高躍起。
唰的一聲。
兔起鶻落間,穩穩落冰。
好!
一個漂亮的3t!
直播間當時就嗷嗷地叫了起來。
卻也不乏潑涼水的人。
【不過是一個分數最低的三周,比丹尼爾剛剛跳的那個3lo低了不少分】
馬上就有人來反駁他。
【你行你上啊,你管淩燃跳什麼,他一會兒能贏就好】
那人被激怒,嘴犟得很。
【誰說淩燃能贏?丹尼爾昨天就比他多了多少分!】
【那是因為裁判不公平,壓了淩燃的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