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敢說今天裁判就不會壓他的分嗎】
這話一發到公屏上，直播間的觀眾們都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昨天的怒氣和火氣不僅沒隨著一覺過去而熄滅，反而被壓抑得更旺。
可他們能做的也隻有為淩燃加油。
即使在心裡其實都知道，淩燃贏丹尼爾的可能性並不高。
昨天半夜的時候，就有人把淩燃的花滑經曆全都扒了出來。
從他第一次去俱樂部到參加俱樂部聯賽，到被j省隊特招。
滿打滿算都沒有一年！
網友們看著淩燃短暫的職業生涯和匱乏的比賽經驗簡直都要絕望了。
尤其是再對比丹尼爾，可以列出幾頁紙的大賽經驗和多年的職業經曆。
簡直就不是一個專業級的！
所以淩燃昨天是僥幸吧？是僥幸吧？
觀眾裡有不少人都放低了期待，不說打敗丹尼爾，咱們最後能站到領獎台上總行了吧？
也有人堅信淩燃一定會贏。
不為什麼，不爭饅頭也要爭口氣呀！
大家各懷心思地焦急等待。
比賽很快就開始了。
進入自由滑的選手都是有些實力的，前幾個上場的選手們也都很有看頭。
彈幕不時有人科普選手跳的是哪種的幾周跳，也算是其樂融融。
可等淩燃站到冰麵上的時候，直播間的氣氛就變得緊張。
【祈禱ing】
【加油加油】
零零星星的鼓勁話從屏幕飄過，卻沒有人發表長篇大論。
他們都睜大了眼，生怕自己錯過一丁點精彩瞬間。
霍聞澤也終於打開了攝錄機，對準冰上的少年。
淩燃在場上逆時針滑行半圈後，停在了場地中心。
他穿一身青綠的考斯騰，微微側著頭，像是在傾聽外界的風聲。
耿宏一眼就看出淩燃的考斯騰又變了。
還是深深淺淺的綠，隻是那深色變得更深更濃鬱，氤氳著涼涼的水汽，像夏日的玻璃，漸變的淺色都隱藏在衣褶裡。
原本點綴的亮片和水鑽，也都隱藏到了淺綠衣褶的夾縫裡。
隻有少年揚起雙臂擺正姿勢時，才露出那麼一點細碎璀璨的光。
低調又濃鬱的色彩緊緊包裹著纖細柔韌的少年，領口微微敞開，可以看見他脖子上還用黑繩掛了塊水汪汪的翡翠，垂在鎖骨以上，襯得他的眉眼越發沉靜，膚色白皙。
君子如玉，少年如翡，靈動又剔透。
直播間的彈幕都停了。
所有人都在看著淩燃。
就連場邊的丹尼爾和竹下川，張恩昊等人都情不自禁地走到擋板旁邊。
丹尼爾咬牙切齒地握緊拳，竹下川滿臉好奇，張恩浩則是目不轉睛。
其他的選手雖然還坐在座位上，卻也都將目光投向了場中那個青綠的身影。
淩燃站在冰場中間。
所有人都在看他。
他就是眾人目光的焦點。
這嚴肅的架勢，讓薛林遠攥得滿手是汗。
小提琴的琴弦顫抖一下。
淩燃睜開眼，閒適從容地滑了出去。
一上來的滑速就很快。
熱刀切黃油般的絲滑感，將他身上那份沉穩的自信襯托得更加耀眼。
蟬在等待一場雨。
一場即將到來的雨。
它已經嗅到了雨水的氣息，甘甜，清冽，滲透進深深的泥土，觸動每一絲嗅覺。
嗅到訊息的一刹那，少年眉目揚起，整個人向□□倒，一個後滑，右刀齒點冰，高高躍起。
在半空裡筆直地繞著軸心旋轉。
隨即——
唰地一聲落冰！
動作乾淨又利落。
甚至都沒有揚起多少冰屑。
直播間登時就嗷嗷地叫起來了。
【三圈！】
【他轉了三圈！】
有專業人士一眼就看見淩燃起跳前酷似崴腳的動作。
是3lz。
難度僅次於阿克塞爾跳的勾手跳。
漂亮！
第一跳安穩落地，屏幕左上角立刻亮起了綠色的goe加分。
那麼輕鬆自如的跳躍，怎麼可能不加分呢！
直播間的觀眾更緊張了。
丹尼爾的臉都綠了。
狡詐的華國人，居然上來就安排一個高分的lz跳，要知道他最不擅長的就是lz跳了。
單就這個跳躍，他比不上淩燃！
那種熟悉的隱隱恐慌，悄無聲息地襲上丹尼爾心頭。
小提琴還在奏鳴。
等待是一場煎熬。
蟬側耳傾聽雨落下的聲音。
淩燃微微垂著眼，神色平靜，卻是一刻不停地在冰上撚轉滑行。
他高高揚起一隻手，點冰小小跳起，單足在冰麵上優雅自如地旋轉，像是在跳一場孤芳自賞的華爾茲。
冰刀一刻不停地切入冰麵，發出急促的刮擦聲。
少年故作平靜的麵容與大開大合的步法形成強烈的對比。
快來吧，快來吧。
我等待的那場雨。
明亮的大燈打著晶瑩的冰麵上，折射出的光線將少年白淨的臉龐照得微微透明。
綠衣，白膚，黑發黑眼，挺鼻薄唇，如同上帝親手勾勒的輪廓，都被燈光照得纖毫畢現。
透過高清攝像頭看見這一幕的觀眾，都被驚豔得說不出話。
卻又被少年眼裡的急切與焦慮打動，不知不覺代入到蟬的世界。
淩燃和著風，雙手環抱住自己的期待，緩緩往後仰去。
柔韌窄瘦的腰身繃成一張滿月的弓，像是在承受巨大的，不為人知的痛苦。
這種無聲的焦慮勾動著所有人的心腸。
【淩燃好像很心急的樣子】
【擦，我居然也看懂了他在表演什麼了】
也有人在彈幕上誇。
【淩燃的用刃好深，怪不得能滑得這麼流暢】
觀看比賽的所有人都被冰上的那個身影牽動心緒。
丹尼爾屏住呼吸，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淩燃滑得明顯比短節目的時候更穩更好！
不，他還沒有上其他跳躍，也沒有上旋轉！
自己未必趕不上他！
丹尼爾竭力地安慰自己。
暴雨如約而至。
隨著琴弦訝異的一連串驚顫。
冰上的少年渾身一抖，猛地向前跳起。
最高難度的阿克塞爾跳！
是一個2a！
右刀刃穩穩落冰！
彈幕又是一陣爆發的嗷嗷嗷。
最顯眼的一條【比丹尼爾的2a好看多了，咱們不僅沒有砸冰，還輕盈得很】
等待的那場雨來了。
淩燃原地一個結環步，躍進了燕式旋轉。
他隨著躍動的旋律，將一條細長的腿筆直地繃在半空，單足旋轉著，同時右臂打開，豎直立在空中搖曳變幻姿態。
少年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翻飛起來，就像是活生生的蝴蝶。
他甚至從背後就拉住自己的冰刀。
水鑽和亮片的光就隨著高速的旋轉傾瀉而出，漫過青綠的考斯滕，就像是雨水從茂密的樹叢裡打落，彙成溪流，滲進泥裡。
一點點浸軟了原本堅硬無比的枷鎖。
即使知道，出土就意味著死亡。
蟬也沒有遲疑。
它要的是自由，是陽光，是在樹冠上放聲的鳴唱！
少年彎下腰，單手提起足尖，整個人從腰部折成A字轉。
筆直的背，筆直的腿，是充滿力量與柔韌的美。
這個A字轉簡直太美了！
一個人怎麼可以彎折得這麼徹底。
他的腰是記憶合金做的嗎？
所有人都被甜甜圈立刻接上A字轉這種考驗柔韌度的高難度旋轉驚呆了。
【淩燃以前是不是學過跳舞】
昨晚剛看過淩燃舞台的人鄭重表示，【我覺得他可能是抽空去換了根筋……】
【優雅又漂亮，我可以！】
屏幕左上角的goe遲疑片刻，再次變成綠色。
蟬終於掙脫了泥土。
迫不及待地深嗅夏夜的水汽。
雀躍和歡喜一點點爬上少年眉梢。
喜悅到了極致，雙腿分開，輕快躍起。
又是一個三周轉！
3s！
還不等觀眾狂喜，落冰的一瞬，刀齒隻來得及親吻冰麵一瞬，淩燃又雙腿交叉，接上了一個2lo。
這是一個後外結環跳。
原來是3s2lo的二連跳！
第一個二連跳，就這麼成了？
薛林遠勉強鬆了半口氣。
卻又很快高高提起。
淩燃已經跳完了3lz，2a，3s2lo，接下來是最艱難部分。
操碎了心的薛教練緊緊抱住懷裡的小包，裡麵裝滿了補充體力的營養膏，水和毛巾。
他眼巴巴望著，隻等著他的寶貝徒弟下來，就立馬衝上去。
【他好像很輕鬆的樣子】
不知道淩燃編排了怎樣的難度，觀眾們隻是看見這幾個乾淨利落，goe全綠的跳躍就興奮地紅了眼。
淩燃輕鬆嗎？
他當然不輕鬆。
新的鳴蟬調整了編排，減少了可以緩口氣的壓步和簡單轉體，可以說，他的每一步都要有精準地計算和控製，需要調動起身體的每一寸肌肉。
腦中不停地計算，四肢一刻也不能停。
無疑是對體能，柔韌度，協調力，控製力的巨大挑戰。
淩燃背後整個被汗水浸透，連眉眼都變得潮濕。
他乘著風從丹尼爾麵前滑過。
原本心煩意亂的丹尼爾就挑了挑眉。
這個華國人看上去很虛弱的樣子。
他的體力果然很差！
驚慌的心一瞬間被安撫，丹尼爾嘴邊甚至掛上了等著看好戲的笑。
淩燃全身心投入到節目裡。
他沒有因為完美完成的幾個跳躍而驚喜，滿心滿眼都是接下來的編排。
樂聲越來越急促。
那是無數的天敵，虎視眈眈地在等待分食十七年一度的佳肴。
少年躲閃的步法眼花繚亂，單腳彎折在膝邊，呈現出完美的90度角，整個人好像踩著節拍一樣流暢撚轉。
急促，慌亂，又果決。
蟬畏懼天敵。
卻絕不會龜縮回洞裡。
幾絲烏黑的碎發沾到少年白皙的額角，被汗水打濕，黏在肌膚上，透出幾分難得的狼狽。
蟬沒有退縮。
冰上的少年也沒有退縮。
樂聲急促地轉折。
蟬艱難爬上粗糙的樹乾，往高處爬去。
什麼居高聲自遠，什麼非是藉秋風。
蟬隻知道，必須站到最高，才能讓所有人都聽見它的吟唱！
青綠的考斯騰袖邊綴滿一圈碎鑽，少年奮力揮手向後的瞬間，閃爍的流光滑過半空，就像是無數砸向蟬的豆大雨滴。
蟬爬上去了。
在暴雨交加的深夜，耐心地等待著蛻變。
樂聲壓抑一瞬又跳起。
淩燃合著韻律，快且漂亮地躍起一個薩霍夫三周跳。
接上的步伐淩亂癲狂，白色劃痕在冰麵延續一圈又一圈，揮舞的手臂也舒展到極致。
蟬在歌頌，在祈禱，在沉醉。
像是預告著狂歡的開端。
壓抑迫切到了極致，小提琴音轉折的瞬間——
所有人的心都高高提起。
因為他們看見冰上的淩燃縱身跳了起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數起圈數。
一圈。
兩圈。
三圈！
四圈？！
落冰！
四周跳！這是一個四周跳！
冰場內外一片嘩然。
薛林遠狠狠地揮了下拳，隨即大口大口地開始喘氣，就好像艱難完成四周的是他本人一樣。
霍聞澤也訝異地挑了挑眉，居然沒摔？
整個彈幕都停滯了。
甚至淩燃都已經落下，轉體一周，再度跳了起來。
才有人弱弱地在直播間問，【這是四周跳嗎？我沒數錯吧？】
可沒有人回應他。
因為空中旋轉的少年正如冰花般盛開。
他居然接上了第三個跳躍！
一圈。
兩圈。
三圈！
居然是一個4t1eu3t的三連跳！
三連跳！還是4t開頭，3t結尾的夾心三連跳！
裁判組打分的手都顫抖了。
所有人都死死盯住冰上那個少年。
原本坐在觀眾席的選手們甚至全部都站起了身。
竹下川和張恩昊滿臉震驚。
丹尼爾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這個華國人在賽場上跳出了一個4t1eu3t的三連跳？
還安穩落冰了？
雖然因為雙足落冰，會被扣掉了一部分goe執行分，但是他居然沒有摔？
不不不，應該來說，他的周數居然都足了？
怎麼可能！
他剛剛不還是一副消耗過度的虛脫樣兒，居然還能再接上一個三連跳？還是4t開頭的？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丹尼爾自己都做不到！
丹尼爾氣喘如牛，整個人臉紅眼也紅。
不不不，他一定是看錯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還是丹尼爾的教練見他搖搖欲墜，連忙過來拉住他。
“這個華國少年很強，但你也不差。”教練生硬地安慰他。
丹尼爾簡直都要痛嚎出聲。
他的節目編排根本就沒有這麼高的難度和分數。
他根本不可能追上淩燃！
丹尼爾還沒有上場，就已經預見了自己的失敗。
畢竟，這可是青年組國際比賽上出現的第一個四周。
【淩燃會開啟青年組四周跳的時代！】
彈幕緩緩滑過這一行醒目的字眼，卻再沒有一個人會反對質疑。
醫院裡，透過手機屏幕看到這一幕，羅泓狠狠地揉了把眼，淩燃真的把四周跳帶到了賽場上，連同他那份兒一起！
他抱住向一康，在受傷後第一次大聲哭了出來。
摔倒時他沒有哭，被汙蔑碰瓷時他沒有哭，可看見淩燃跳出了他夢想中的那個四周跳時，羅泓一直壓抑著的情緒就像是山洪爆發，再也抑製不住。
“淩燃做到了，他做到了！”
在隊裡永遠沉默寡言，木愣愣的少年，此時又哭又笑地像個幼稚園的孩子。
向一康拍著他的背，老懷欣慰，“是的，淩燃做到了。”
從此以後要是再有人問向一康此生做過最正確的決定，那一定就是他堅持把淩燃招進了j省省隊！
可向一康有多慶幸，周譽就有多後悔。
周譽恨不得把手機都砸了，想了想，又立馬撥通了陸覺榮的電話。
語氣激動得不行，“老陸，你趕緊問問，今年的國家隊集訓能不能提前？對，我要介紹一個人，他叫淩燃，今年十五歲，剛剛在世界青少年大獎賽的華國站分賽跳出了4t1eu3t的連跳……我有預感，他說不定能為華國捧回一塊奧運會的金牌！”
所有人都在狂歡。
晶瑩雪白的冰麵上，淩燃已經進入到最後一個旋轉。
是一個3lo跳接進入的旋轉。
3lo的落冰有瑕疵。
落冰時鏟起好大一片冰霧。
但淩燃已經儘力了。
他的體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完成一個完美的、沒有瑕疵的3lo，能夠堅持著不扶冰，不摔倒，就已經是他最後的倔強。
音樂落幕前的最後一個聯合旋轉，對體力幾乎耗儘的淩燃來說是一場巨大的考驗。
他的兩扇肺葉疼得要炸開。
雙腿各處關節都酸痛無比。
缺氧的巨大痛苦甚至使他臉頰泛上酒醉後才會有的酡紅。
但他不能停！
這是節目最後的升華！
一定不能停下！
他已經見到勝利的曙光，就絕不能死在黎明之前！
淩燃咬牙屏住呼吸，拚了命地穩住軸心，將自己的腿筆直地向前浮起。
他在心裡數著圈數，換足跳起後再度立起。
前蹲轉，側蹲轉，再接上一個腰背後彎的躬身轉。
淩燃死死地繃住姿勢，哪怕氣血翻湧到眼前陣陣發黑，金星直冒。
終於，反背伸手觸碰到了自己的足尖。
他咬著牙一把拉起。
一個完美的水滴呈現在所有人的麵前。
“貝爾曼！”
全場嘩然。
裁判們甚至都忘記打分。
圍觀的選手們則是被一波又一波的打擊衝昏了頭。
我沒看錯吧，是男單的貝爾曼？
淩燃居然做了一個貝爾曼？
他是魔鬼嗎！
丹尼爾死死地盯著場中那個優雅完美的水滴，眼裡飛快地爬上密密麻麻的紅血絲。
如果說淩燃的四周轉雖然讓他感覺到被打壓到，卻還有希望，這個柔韌至極的貝爾曼徹底粉碎了丹尼爾的野心。
這個華國人居然能做出女單才能做出的貝爾曼！
他還是人嗎？
他真的長了骨頭嗎！
所有的記者都在瘋狂按下快門鍵。
直播間裡已經被狂喜砸暈了，他們很多人其實都不懂貝爾曼的難度有多麼逆天，但在場的隻有淩燃一個人能做出來！這就夠了！
他們隻想讓淩燃站上領獎台，卻沒想到淩燃居然給了他們這麼大的驚喜！
冠軍是不是穩了？是不是？是不是？！
預言家說的對，他們華國真的從天而降了一顆花滑紫微星！
但事實上，淩燃現在的感覺糟糕透頂。
他從腰部往下，疼到已經失去知覺。
全靠最後一口心氣撐著，才能伸直雙臂，在冰上直立旋轉，但速度卻肉眼可見得減了下來。
也許會被扣掉一些執行分，淩燃腦中混沌一片，隻知道自己必須要咬著牙繼續旋轉。
蟬用生命才能換來的吟唱，他怎能停滯不前？
小提琴聲戛然而止。
淩燃穩穩立在麵朝裁判席的方向，雙手高舉。
蟬鳴戛然而止。
用生命換來的夏天結束了。
淩燃的時代卻剛剛開啟！
淩燃大口大口喘氣，扯起唇角露出個笑，忍著頭暈深深彎腰，向裁判席和觀眾席上並不存在的觀眾們鞠躬。
他調整著呼吸，慢慢滑行退場，擦肩而過時，深深看了丹尼爾一眼，這一幕被敏銳的媒體鏡頭捕捉了下來。
【淩燃好像是在說，我滑完了該你了】
【來自王の蔑視！】
【嘖嘖嘖，丹尼爾還有勇氣上冰嗎？】
被其他彈幕科普了淩燃的技術難度，現在整個直播間都陷入了狂歡的海洋。
沒有人，沒有一個人會懷疑，淩燃會失敗。
他簡直是天生的王者。
一出手就要將丹尼爾踩進泥裡！
那些偏頗挑剔的裁判也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
像是連裁判組都不敢置信最終的分數，計時器緩了好一會兒，才亮了起來。
技術分：83.51
節目分：76.9
總分：160.41
這個分數，就算是放在成年組也不會是寂寂無名之輩。
甚至再努力一下就能摸得著一線男單的尾巴！
可淩燃才十五歲，未來還大為可期。
薛林遠激動得都蹦了起來。
他狠狠給淩燃一個大大的熊抱，小心翼翼地扶著渾身濕透的少年往休息室走，生怕自家這寶貝蛋兒磕著碰著。
嘿，不僅是他家的寶貝蛋兒，隻怕馬上就是所有人的寶貝蛋兒了！
淩燃喘得厲害，可看向計分器的眼亮得驚人。
他扯了扯唇角，眼裡就有了光。
終於還是做到了，是嗎？
一陣陣酸脹從心底翻江倒海地湧出。
會是第一嗎？
他能拿到第一嗎？
淩燃抿了抿唇，“我要看丹尼爾的比賽。”
薛林遠一個頭兩個大，“你還堅持得住？”
淩燃點了點頭。
濕漉漉的眉眼裡滿是堅定。
薛林遠隻好扶著他就近坐下，“撐不住了叫我。”
淩燃目不轉睛地盯著冰場。
霍聞澤收起攝錄機，立刻給淩燃的理療師打了電話，讓助理儘快調車過來，隻等一會立刻接人。
淩燃的情況不太好，他皺了皺眉，起身往淩燃的方向走。
鄧文柏激動地擦了擦眼，仔細檢查了一遍自己剛才錄好的視頻。
這期節目，有戲！
他們華國的男單，更有戲！
耿弘則是在看見分數的當時就嗷嗷嗷地拉住章碩蹦蹦跳跳，“走走走，哥們兒一塊擼串去！”
就連從昨天短節目分數出來後，一直鬱悶到現在的【銘時是真的】都亢奮起來了。
她抖著手瘋狂快速地刪掉之前辱罵淩燃的話，一邊刪一邊神經質地傻笑，嚇了旁邊的同伴一大跳。
在這種熱烈的氣氛裡，很快就輪到了丹尼爾上場。
他真的要輸給這個華國人了嗎？
丹尼爾渾渾噩噩地站到了冰上。
第一個，也是最簡單的一個跳躍，他平時閉著眼睛都能跳出的薩霍夫跳，就重重地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