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參加世青賽的男單隻有淩燃一個。
但事實上,一個國家並不是隻有一個參賽名額。
世青賽的名額一直是由上一年該國選手的表現而決定的,隻是華國的青年組這幾年實在是沒有拔尖的人才,所以才會連續好幾年都隻有一個名額。
為了公平,隻能緊著全錦賽的冠軍來。
但國則不同,約瑟夫·梁拿到了去年世青賽的冠軍,國今年足足拿到了三個名額,除了他和丹尼爾,還有一個叫蘭斯洛特的小選手要參加。
名額富餘到讓陸覺榮酸得不行。
如果他們華國也有三個名額,這回羅泓和焦豫也能跟著一起見見市麵,又何必苦兮兮地隻能看著淩燃一個人出去比賽。
這兩個孩子嘴上不說,心裡肯定難過。
但陸覺榮能有什麼辦法,他就是抓破腦袋,也變不出多餘的名額。
也隻能把希望都寄托在淩燃身上。
所以淩燃這次參賽,除了拿到金牌之外,還有一個額外的任務,就是替華國在來年的世青賽上再多掙幾個名額。
按照規則,如果他能進入前十,就能掙到兩個名額,如果能進到前二,就能掙到三個。
陸覺榮的要求真的不高,直接就放了話,能掙到兩個就挺好,掙到三個就算意外之喜。
很卑微,聽起來就有點心酸。
華國人口占了世界總人口的幾分之一,但陸覺榮這個堂堂國家隊總教練卻連自家小選手能夠進到前十都不敢肖想。
也就是今年淩燃橫空出世,他才長了點膽子,夢想著淩燃最少帶兩個名額回來。
陸覺榮還要負責明清元的訓練,為即將到來的世錦賽做最後的準備,就讓薛林遠和秦安山帶著淩燃先來。
這回負責帶隊的楊瓊光,她在得知消息的時候就馬上訂好了機票,卻沒想到被霍家的大手筆驚了眼。
私人飛機!定製航線!
見多識廣的楊瓊光也有點震驚了,隻是一場比賽,至於這麼大手筆嗎?
她以前好像聽誰說過,淩燃不過是霍家的養子。可依著霍家這看中程度,什麼養子,分明就是當親生的小少爺帶的,沒看霍家大少都親自跟著一起了嗎。
飛機上,她把帶著的小隊員都安頓好,示意年紀不大的隊員們噤聲,免得吵到前排敲著電腦,西裝辦公的青年男人。
可年紀不大就是年紀不大,楊教練不讓他們說話,他們就好奇地往前排看,往窗外看,還時不時附耳小聲嘀咕。
飛機裡還算安靜。
淩燃就坐在霍聞澤旁邊,甚至還閉著眼小睡了一會。
他其實想得很簡單,反正自己都要過去,帶上雙人滑,女單和冰舞的隊員,再帶幾個教練,並不是什麼麻煩事。
更何況,以國徹底躺平的姿態,顯然還是私人飛機更加穩妥。
他想著想著就睡了過去。
霍聞澤也還跟之前一樣,扯住一床薄毯替少年蓋了蓋。
他的手不小心觸碰到少年隻穿著單衣的手臂,然後又忍不住輕輕摁了下,指腹傳來的觸感稍微有點硬。
霍聞澤微微有點詫然。
淩燃的身體似乎更富有力量感了,雖然看起來比之前又瘦了一點,但這觸感分明就是有一層薄薄的肌肉緊緊貼合在骨頭上。
這幾個月,應該沒少吃苦。
霍聞澤的動作更輕了。
楊瓊光則是有些坐立不安。
她想到自己從前還覺得那個連3t
2t都跳不穩的十五歲少年實在是基礎太差,周譽不該拿自己的前途去賭。可再看看淩燃現在取得的優異成績,還有眼前的私人飛機,一張老臉都有點燒。
好在她是個心態成熟的成年人,彆扭一會兒也就想開了,下定決心路上多照顧著淩燃點。
飛機一落地,霍聞澤就跟幾個來接的商務人士走了,把淩燃委托給了薛林遠他們。
楊瓊光帶著隊,走向安排好的大巴車。
“都把口罩帶好,一會到了賓館,先消毒再摘。”
她打心眼裡覺得來國比賽有點晦氣。
一個徹底躺平的國家,誰知道會不會讓她手底下這些寶貝隊員受到什麼額外的損傷。
可沒辦法,誰讓這次承辦比賽的就是國。
楊瓊光歎了口氣,領著大家上了車。
上車時還出了個小插曲。
秦安山是坐著輪椅來的,大巴車又高,光推一個空輪椅,薛林遠還是能推得上去,但推一個坐著成年人的輪椅,就有點難了。
淩燃看了一眼,把行李箱先拎到了車上,然後往上拉了拉訓練服的袖子,一彎腰,就輕輕鬆鬆把秦安山一個成年男人抱了起來,踏著直上直下的台階走到車上再穩穩放下。
楊瓊光看得目瞪口呆。
秦安山是男單裡罕見的高個,這些年坐在輪椅上養尊處優,體型雖說不胖,但也絕對稱不上清瘦。
淩燃過了年也才十六,怎麼就抱得這麼輕鬆!
薛林遠卻很淡定。
就連被公主抱的秦安山都很淡定。
三個月的魔鬼訓練,再加上合理的飲食搭配,淩燃的體能顯然更上一層樓。
他外表上瘦了一圈,看上去就纖細得驚人,但爆發力也變得驚人。
不說彆的,如果說淩燃之前是下了死力氣,才能讓自己的3lz跳躍變得完美,失誤率極低,那他現在甚至能實現3lz跳躍時的微微滯空感。
滯空感不是跳得高就行,需要運動員在跳起時先不急於旋轉,跳到一定高度時才開始高速旋轉。
表麵上看是對跳躍的高度有要求,實際上是需要有很強的核心爆發力以及控製能力,才能勉強做到。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這三個月的訓練,淩燃顯然又在技術能力上往前進了一大步。
楊瓊光看得眼熱,甚至有點心動。
男單的職業生涯短,但雙人滑的職業生涯長啊,淩燃能輕輕鬆鬆抱起秦安山,托舉拋跳對他來說應該沒那麼難吧,要不等淩燃從男單退役,就把他薅來試試滑雙人?
楊瓊光忍不住暢想了一下,但也隻是想想而已。
畢竟男單青年組現在就這麼一根獨苗,她要是敢打主意,陸覺榮非得跟她急。
楊瓊光招呼著大家在車上坐好,開始三令五申到住所之後的規定。
沒辦法,國外有些運動員亂得很,每次比賽都要鬨出點幺蛾子,雖然這次來的選手年紀都小,雖然他們華國選手向來不惹事,但老話怎麼說的,小心駛得萬年船!
楊瓊光苦口婆心地教導,但車上的小運動員們才出國,正是新鮮,早就興致勃勃地開始交談。
坐在淩燃身邊的,是雙人滑的一對,一個叫祝盛輝,一個叫秦明月。
從名字都恰恰好能湊一對,他們也的確是青梅竹馬,父母都是大學同學的那種。
秦明月是個活潑的小姑娘,今年才十四,正是愛說愛笑的時候,有些好奇地湊過來,“燃哥,你在看什麼啊?”
祝盛輝就沉默一點,但目光也投了過來,顯
然也好奇。
淩燃把平板反轉一下,是一個筆記軟件的界麵,密密麻麻地圈劃了不少字句。
“看不懂,”秦明月一看這麼多字就頭疼。
祝盛輝目光一凝,“是論文嗎?”
他在他爸爸的書房電腦上看見過這種排版和格式,祝父是搞科研的,沒少寫過專業領域相關的論文。
淩燃點點頭。
他最近發現有些專業領域的文章對花滑的技術和藝術性分析很有深度,跟秦安山提了提,對方就把一些文獻傳了過來,說可以看看。
理論實際兩手抓,淩燃自己都覺得自己又有了不少新的感悟。
總而言之就一句話,這次的世青賽,三個名額,他勢在必得。
淩燃這樣想,神色難免就帶出來點。
少年太過平靜,被白絨絨毛領圍住的那張臉沒有一點緊張和憂慮侵染的痕跡,讓原本有點緊張的秦明月滿眼都是星星,“燃哥,我也是也能像你這麼有信心就好了。”
她跟祝盛輝上次運氣不好,隻拿到銅牌。
對單人滑來說銅牌就挺不錯了,但對成績一向突出的雙人滑而言,她跟祝盛輝簡直是丟了大臉。
回去之後小姑娘已經偷偷摸摸哭了好幾回了,恨自己不夠爭氣。
祝盛輝捏了捏手指,有點笨拙地拉了下秦明月的手,“是我不好。”
如果不是他出了點細節問題,就不會連累秦明月沒有拿到那枚心心念念的金牌。
秦明月的臉都皺成一團,氣哼哼的,“我說多少遍了,那就是個意外,咱們倆都有問題,說好了誰也不許再提呢?”
祝盛輝垂了眼,但很快又被秦明月逗得笑了起來。
少年男女笑容滿麵地交談打鬨,彼此之間心有靈犀。
簡直讓人想到一句詩。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事實上,雙人滑的搭檔,也的確會有不少最終走到一起。
不過對眼前的秦明月和祝盛輝來說,還有點遙遠,他們的年紀都太小了,還是把對方當玩伴的年紀。
淩燃坐在兩人對麵看著,還是頭一回發現,跟雙人滑有固定搭檔比起來,自己好像一直是一個人。
不過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好。
雙人滑需要默契,冰上的種種不能隻憑一人的意誌決定。
他還是更喜歡自己一個人掌控全局的感覺。
這樣也會比較心安,不會有一種希望還需要寄托在彆人身上的感覺。
車到了住所,安頓好行李之後,淩燃就拉著行李箱跟薛林遠一起去了最近的冰場。
賽方很體貼,安排的住所離賽事所在的場館很近,也方便選手們提前去適應冰麵。
淩燃到的時候,阿德裡安,伊戈爾他們都已經到了,竹下俊跟維克多在場邊交談,見淩燃來了,都笑笑點點頭。
竹下俊一眼就看出淩燃身形氣場的變化,禁不住挑了下眉,“這幾個月,淩桑的進步一定很大吧。”
維克多也發現了端倪,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冰上的伊戈爾,就歎了口氣,伊戈爾轉組的事,很是鬨了一陣,甚至被停了整整一個半月的訓練。
這對運動員是一個很大的打擊。
偏偏對手又在卯足了勁地進步,也不知道這次伊戈爾的表現會怎麼樣。
但他還是很有風度地祝福淩燃一句,“期待你在賽場上的表現,彆忘了我們的約定。”到時候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冰演。
淩燃很客氣地笑,“謝謝,我會記得的。”
他沒什麼心思跟人搭話,連阿德裡安他們一群小孩巴巴湊過來也隻是草草應對。
等他活動開筋骨,就上了吊杆。
薛林遠也上了冰,他雙手握住一根魚竿似的長杆,杆的另一頭吊著線,
這是輔助選手學習新跳躍的吊杆。
那邊師徒兩人一上了冰,竹下俊就定住了目光,“淩桑是要嘗試新的跳躍嗎?”
一般情況下,跳躍先是要在陸地上練習,可以用旋轉儀輔助,也可以是在蹦床軟墊之類的地方練習,隻有在有一定把握之後,才會上冰訓練。
對於初學者而言,上吊杆可能是學習新跳躍。
但對於高水平運動員來說,如果他開始上吊杆,則是說明,他極有可能已經掌握了全新的跳躍,
畢竟很多時候,吊杆起到的是心理作用。
維克多也愣了愣,他看過了淩燃在華國全錦賽的比賽全程,淩的五種三周跳已經俱全,甚至還擁有了一個低級的4t跳躍。
在他那個時代,甚至已經能參與成年組冠軍的追逐。
他還能上什麼?
新的四周?
亦或是……
維克多想到那個可能,有點震驚。
“怎麼可能!”
彆說在他那個時代,即使是在現今四周跳井噴,成年組選手幾乎人人都握有四周跳的情況下,一個才十六的少年,能跳絕大多數成年組的選手都跳不好的3a?
維克多的神情太訝異,竹下俊也想到了那個可能。
他對淩燃的了解比維克多要多,所以就……也還好?
淩桑總是能給人帶來更多的驚喜,亦或者說是驚嚇。
阿德裡安與他生在同一個時代,還真是不太走運。
竹下俊在心裡替自己的徒弟歎了口氣。
冰麵上,薛林遠雙手緊緊握住吊杆,跟上淩燃的滑行。
眼見淩燃的滑行速度漸漸加快,薛林遠的心跳都漏了半拍。
他的擔憂絕對不是無的放矢。
a跳很難,非常難,幾乎難到變態,難到一騎絕塵。
可以說是六種跳躍中的一哥。
它矛盾,又複雜,對運動員的身體素質要求極高。
眾所周知,跳躍都需要高高躍起,在空中躍起足夠的高度,才能轉夠足夠的圈數。
圈數不夠,就會摔倒。
其他的跳躍一般都有常用的進入步法,可以起到跳躍的輔助作用。
但a跳沒有。
原因也簡單,a跳不像是後內結環的s跳,亦或者說是後外結環的lo跳,在起跳前,可以快速轉體,亦或者是像後外點冰的t跳那樣可以用刀齒點冰,從而獲取起跳的速度。
a跳是唯一一種,起跳前不需要借助步法,亦或說是,可以搭配任意步法的跳躍。
王者的跳躍,不需要借助任何外力。
同樣的,王者的寬容,可以接納更多的變化。
這或許就是身為王的尊嚴。
1a和2a就已經很難。
3a則是在2a的基礎上,對運動員的技術和身體素質有了更高的要求。
可以這麼說,有一句常用的話,叫量變導致質變。
1a和2a還在量變的階段,3a已經高高站在了質變的頂端。
能夠掌握完美3a的,都是偉大且優秀的運動員。
而敢於挑戰4a的,那簡直是神一樣的存在,足以名垂青史。
淩燃到底能不能行啊,薛林遠每一次看見淩燃做足跳躍的準備時,都會這樣想。實在是太緊張了,他甚至都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即使淩燃曾經跳過4t,還成功落冰,薛林遠還是懸著一顆心。
他牢牢盯住淩燃的一舉一動,在少年微微俯下腰,左腿前弓時,配合默契地用力一提!
淩燃雙臂如翅膀般舒展,猛然站起,從左前外刃奮力向前一躍!
很高的高度,差不多可以與4t媲美!
一圈,兩圈,三圈,三圈半——
足周了!
附近有意無意看來的目光都定在半空中高速旋轉的身影上。
他們眼裡的震驚不加掩飾。
淩能跳3a?
然後下一秒,冰刀重重撞擊冰麵,隨即傳來人體摔倒在冰麵上的沉悶巨響。
摔了。
竹下俊愣了下,隨即歎了口氣。
薛林遠趕緊去扶,附近練習的幾個小運動員也都滑了過來。
“淩!”
“淩桑,你沒事吧?”
“淩,疼不疼,淩!”
七嘴八舌的關心圍成一圈,把摔倒的淩燃圍在中央。
不遠處,一高一矮的兩個選手忍不住吹了聲口哨。
矮的那個生得一張亞裔的麵孔,但穿著打扮,乃至神情都是一股濃濃的國風。
他看向淩燃的方向,“丹尼爾,這就是打敗你的那個華國選手?我看也不過如此。”
約瑟夫·梁,中文名叫梁僑的,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抹輕視。
丹尼爾其實也不怎麼看得上自己這個師兄。
他討厭一切黃皮膚的華國人,但對方畢竟棄暗投明入了國國籍,還在國長大,又是自己的師兄,他也就給了幾分麵子。
“是他。”
聽出梁僑的嘲諷之意,丹尼爾握緊了拳,“我苦練了好幾個月,這一次,一定不會再輸給他!”
梁僑早在去年就拿到了世青賽的冠軍,心氣高得很,見丹尼爾氣得粗喘,拍了拍對方的肩,“我會替你報仇的。”
丹尼爾一僵,心想誰要靠他。
但梁僑似乎是好心,他重重點了下頭,也就繼續去練習了。
完全不知道梁僑看著他背影時的目光也不怎麼友善。
梁僑早就知道裁判對自己的偏愛是因為他的國國籍,隻不過他對發了水的分數很是滿意,心裡還很得意,管彆人怎麼說,反正冠軍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但他同時也很清醒,如果不是青年組沒有彆人,那些傲慢到眼高於頂的裁判未必會捧著自己這個華裔。
所以自從丹尼爾升了組後,他一直憂心忡忡,生怕自己成為棄子。
可誰能想到,丹尼爾那麼不中用,青年組的第一戰就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華國運動員打擊得沒了信心,連總決賽都沒能進去,讓不少觀望動搖的裁判大失所望。
說起來,他還要感謝淩燃。
梁僑嘖了下舌,再看向淩燃的方向一眼,也就轉身去自己的訓練。
再怎麼努力,拚命,淩燃沒有國籍的加持,還能比得上自己?
除非他跳出3a。
梁僑不由想到剛才淩燃摔倒時重重的一聲響,顯然,淩燃跳不出來。
他安了心,投入到自己的訓練中。
冰麵上,淩燃早就自己站了起來。
其實什麼事也沒有。
他早就摔過不知道多少次,甚至
潛意識裡會在摔倒的瞬間選擇最能保護自己的姿勢。
彆看摔倒時的聲音響,那是因為一下摔到冰麵上時的落冰麵積大,但這樣反而不容易受傷。
淩燃被一堆小選手加一個薛林遠圍著問,露出一個無奈的笑,“我真的沒事。”
他甚至還在原地滑行幾下,“隻是沒能好好落冰。”
伊戈爾眼睛亮,一下握住少年的手腕,“你這裡擦破一塊皮!”
好大一塊啊,看上去都有兩寸長了,金發碧眼的阿德裡安嘶了一聲,他最怕疼,看見淩燃的傷口簡直能瞬間代入自己。
竹下川掏出幾枚可愛斑比鹿的創可貼,“淩桑,給你。”
淩燃低下頭一看,還真是。
也怪自己,這會兒活動開有點熱,就脫了外套,才會被擦破皮。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事,冰麵上有滑行跳躍留下的痕跡,還有散碎的冰屑,摔倒時被擦破皮膚,是很正常的事。
少年擺擺手謝過大家的關心,還打算繼續練習。
薛林遠卻如臨大敵,“先去擦點碘酒。你一運動容易發汗,等會又要洗澡,冬天的傷口本來就不容易好,擦擦碘酒好得快些。”
他拉著淩燃下冰,秦安山在冰場邊,膝蓋上擱著一個簡易醫療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