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一看就很有爆發力的樣子。

淩燃看著看著就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細胳膊細腿,自己好像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不過,冷餘的個頭好像有點太高了,尤其是跟周圍彆國的運動員站一起,直接就比他們高了一個頭。

“你也看出來了?冷餘的個子有點高。”秦安山淡聲道。

淩燃點了下頭,他對速滑不了解,但其他運動員都在一米七左右的話,冷餘這個一米八的個頭就變得格外顯眼了,尤其還有冰刀的加持。

速滑雖然比拚的是速度,跟花滑大不相同,但轉彎控製夾角時,對身體穩定性的要求應該也差不多。

個子太高,就會影響穩定性。

秦安山歎了口氣,“冷餘其實並不適合速滑,他的個子比冷鋒寒還高一截。所以他能訓練到現在這個成績,是我和冷鋒寒都沒想到的。”

一定下了很大的力氣,前世同樣有點高的淩燃其實差不多能想象的到。

秦安山點到即止,他也沒打算非讓自己的徒弟跟自己好友的孩子成為朋友,今天來,純粹是以長輩的身份來看冷餘比賽的。

淩燃也不是多話的性子,坐在觀眾席上,默默打開了手機,點開視頻邀請,明清元的大臉很快就出現在屏幕上。

淩燃把音量關上,也沒聽明清元說什麼,用跟劉興寧借來的手機支架把手機一夾,就開始聚精會神地看冷餘的比賽。

速滑也是有賽前熱身的。

淩燃的目光追隨著冰上那個雙手背後,俯腰滑行的身影。

看著看著就微微皺了下眉。

那個穿黑白配色的緊身衣的h國人為什麼總在冷餘周圍轉悠。

冷餘顯然也發現了,他像是不屑於與對方計較,蹬冰幾下,速度就變得飛快。

可對方就像是牛皮糖一樣,居然加速追了上來,甩都甩不掉。

冷餘冷著臉,再度加速。

對方果然也加速跟了上來。

不少觀眾都看了出來這兩人一定是在彆苗頭。

看熱鬨不嫌事大的觀眾們就興奮地議論了起來。

淩燃甚至聽到身邊就有人在說,華國和h國向來是速滑奪冠的熱門,這回兩個國家的選手在賽前熱身就杠上了,接下來一定是一場惡戰,也不知道誰能獲勝。

淩燃心裡有了個不好的猜想,他跟秦安山說了一聲,從專用通道進了後台去等冷餘。

他有陸覺榮給的掛牌,沒有被攔阻。

果然,熱身一結束,賽方整冰的時候,淩燃老遠就看見冷餘被人攔住了。

他跟速滑的幾個隊員正要上前,就見冷餘比劃了個沒事的手勢。

他似乎用通用語說了幾句什麼,那個黑白連體衣的運動員就悻悻離去,還快速嚷嚷了幾句,像是在挑釁。

冷餘根本沒多看對方幾眼,目光始終落在不遠處一個掛著教練牌的中年人身上,目光冷得像是結了冰。

淩燃就知道那人應該就是當年推了冷鋒寒,害他骨折,自己卻因為這種肮臟手段奪得金牌的黃相旭了。

速滑隊的隊員一窩蜂上去關心自家一哥,淩燃不遠不近地看了會兒,見冷餘狀態還好,就打算回觀眾席,卻被冷餘叫住。

“沒想到你真的來了!”

冷餘笑了下,有點開心。

淩燃也彎了彎唇角,眼裡盛著閃爍的碎光,“我答應冷哥了。”他答應的事,從來不會反悔。

冷餘眉梢一挑,“怪不得他們都喜歡你。”

淩燃愣了一下,眼裡寫滿明晃晃的問號。

冷餘就是心情再沉重,也被逗樂了。

感情這小孩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隊裡的團寵嗎?

不對,感覺淩燃似乎走到哪都是團寵。

就連住酒店,前台大叔都會熱情地跟他要合照和簽名。

要知道淩燃現在才剛剛拿到青年組的世界冠軍,青年組的比賽一向關注度不高,淩燃都已經這麼受歡迎了。

等他升了成年組,在成年組技驚四座的時候,怕不是全世界的冰雪愛好者都會為他狂熱著迷。

可現在,少年顯然對自己的魅力一無所知。

他可能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有一顆討人喜歡的,純粹的心。

冷餘也不揭破,太早太快的聲名鵲起,也可能是一種捧殺,他現在看淩燃,也有了點明清元和薄航的心情。

祝福,看好,還帶著一點對後輩的憐惜。

“去觀眾席坐好,看你冷哥把金牌搶回來。”冷餘扶了下頭盔,滿臉自信。

淩燃沒明白冷餘為什麼突然就像打了雞血,但狀態恢複是件好事,他原本還擔心冷餘會被乾擾,特意想來看看,這下心裡繃著的那根弦就鬆了。

都是華國人,都是運動員,惺惺相惜不是假話。

他也是由衷地希望,冷餘不會被心緒困擾,能夠搶回屬於他,屬於他父親,更屬於華國的那塊金牌。

淩燃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冰場上,運動員都已經站到了自己的賽道上。

發令員已經喊出口令。

所有運動員都擺出了準備的姿勢。

冷餘已經半蹲著,側對跑道,渾身的每一根肌肉線條都繃緊,隻等著發令槍的聲音。

“砰!”

一聲響,所有選手都衝了出去!

可惜還沒有跑多遠,就被叫停。

“有人搶跑!”

觀眾席上的老冰迷一看這架勢,就猜出了原因。

淩燃的目光落到了冷餘身上。

剛剛暴起發力,就被叫停,也不知道會不會對冷餘造成影響。

他這樣想,心裡其實就已經可以斷定。

肯定有影響,影響還不小。

冷餘本來就因為冷鋒寒的事心裡積鬱,這會兒卯足勁要拿金牌告慰亡父。

華國有句古話,在他的初中課本上就有——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淩燃替冷餘擔心,忽然就能理解薛林遠,亦或是霍聞澤在場邊看自己比賽時的心情,還真是……有點緊張。

他出了下神,所有的運動員又回到自己的賽道上站好。

發令員再度鳴木倉。

這一次,沒有人再搶跑,所有人都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

觀眾們的心都提了起來。

運動員開始搶道了,看誰能搶到領跑的位置!

淩燃一直盯著那道身穿華國隊服的身影,就見他身體一斜,靈活地一下就搶到了領跑的位置。

而那道騷擾他的黑白身影,牢牢地跟在他的身後。

“領跑的人會承受更高的風阻,”秦安山在旁邊解釋道,“跟在他身後的人卻可以節省百分之二十的體力。”

他的話沒有說完,淩燃卻一下就懂了。

承受更高的風阻,或許還要控製線路,對於500米的比賽來說還好,對於1500米的比賽來說,這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秦安山苦笑,“冷餘太心急了。”

淩燃卻不這麼認為,“冷哥有他自己的理由。”

冷餘大約是憋足了一口氣,一點都不願意相讓,不止是那塊金牌,就連冰場上一絲一毫的速度都不肯相讓。

這是他的驕傲,或許也是他告慰冷鋒寒的一種另類的方式。

淩燃很輕易就理解了冷餘。

換作是他,大約也會這樣做。

隻不過他從來沒有擁有過父愛,代入父親的角色有點吃力。

但如果將冷鋒寒的角色換成薛林遠,霍聞澤,亦或者說有人在賽場上侮辱他的祖國和同胞的情形,他不止不會相讓,還會在之後有對方出現的每一場比賽時都拚儘全力,把對手壓得死死的,讓對手再也翻不了身。

淩燃不屑於用同樣肮臟的手段反擊,但絕不是不會反擊。

人都有不能被觸及的痛處,淩燃也不例外。

秦安山目光專注,點出重點,“可冷餘的腰傷還沒有好。”

腰傷沒好,就不應該逞強。

淩燃卻不這麼認為,“冷哥能堅持上場,就說明他相信自己能夠做到。”

雖然接觸很少,但明清元跟冷餘很熟,淩燃從明清元的口中聽說了關於冷餘的不少事,可以很確定對方不是逞一時之快的人。

他絕不會把國家利益置之不顧,隻拚自己的一口氣,他一定是對自己有十足的把握。

秦安山被逗樂,“你跟冷餘不熟,怎麼就這麼相信他?”

是不熟,淩燃思襯著,但他心裡的確能猜到些冷餘的所思所想。

大約,是運動員都有的共性?

如果讓薛林遠知道自家寶貝徒弟這樣想,一定會氣得想敲開淩燃的腦殼子,好好問問他,這叫運動員的共性?

這叫真正運動員的共性!

像黃相旭,丹尼爾,梁僑那樣的也配叫運動員?一點體育精神都沒有。

也就淩燃跟冷餘這種,再加上明清元他們,才能配得上運動員這三個字。

真正的運動員,他們一定會堅持追逐夢想,他們必定會尊重體育道德,他們願意擔當起社會責任,他們也會發自內心地珍視祖國和自己的榮譽!

而這,才叫運動員!

薛林遠不在,所以淩燃也沒有深想。

他看著場上時而背手飛馳,時而扶冰側身的冷餘,不知道為什麼有點羨慕。

花滑的滑行速度再快,也比不上速滑。

速滑的最快速度,就連被稱為飛人的博爾特都趕不上。

雖然兩者差距很大,但自己或許找機會可以去跟冷餘討教討教,怎麼能在這麼快的速度裡保持好身體的重心,以及,怎麼能擁有這麼快的速度?

淩燃有點心動,看向場內的目光更為專注。

冰麵上,比賽已經進入到了後半程。

運動員的順序已經換了好幾回。

原先滑在前麵的,不少因為體力不支掉到了後麵,原來在後麵減速跟上的,現在也開始醞釀著發力。

冷餘還牢牢占據著領跑的位置,在他身後,那個h國選手居然還緊緊跟著他。

淩燃握緊手指,不由得替冷餘緊張起來。

又一圈。

掉隊的選手越來越多。

最前方的兩個身影也進入到了最後的競逐。

h國那個選手已經開始發力,明顯試圖在最後兩圈超過冷餘。

冷餘的速度也明顯降了下來。

是體力不支嗎?

還是腰傷?

淩燃緊緊盯著那道醒目的身影。

他希望冷餘能贏,非常希望,發自內心的希望。

可冰麵上,冷餘的速度卻越來越慢,在他的身後,緊緊跟著的那道黑白身影似乎蠢蠢欲動,簡直可以想象,對方一定會在下一個彎道處猛然加速!

終於要發力了,黃相旭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得意弟子。

冷鋒寒的兒子又怎麼樣,還不是趕不上他黃相旭的弟子!

這枚金牌注定是他們h國的!

彎道就在前麵。

這是倒數第二個彎道,守住這個彎道,就是守住了一半的冠軍王座!

冷餘沒有回頭,就已經感受到了來自後方的壓迫感。

他冷冷地扯了下唇角,大口呼吸,渾身的每一處肌肉都被調動起來,高速運動分泌的腎上腺素和多巴胺讓他完全想不起來,自己還有腰傷這碼事的存在。

父親多年如一日的痛苦神情在冷餘腦海裡一閃而過。

錯失的金牌,退役的痛苦,秦叔被牽連的受傷,都跟這些臟手臟腳的h國人息息相關。

他怎麼能輸給這些h國人!

從前沒有,今天更不行,這塊金牌,他冷餘拿定了!

於是,在淩燃烏黑的眼瞳倒影裡,身穿華國隊服的青年猛然加力,在彎道處扶冰一轉,竟是立即站起身繼續加速。

他甩掉了第二名一大截!

甚至根本不給對方動手腳的機會!

1500米的領跑在最後一圈居然還有體力繼續加速?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

驚叫聲響徹全場。

淩燃心裡的弦已經提前鬆了下來。

他現在無比確定,冷餘跟自己,果真是同一類人。

他們絕不會逞一時之氣,將金牌拱手讓人。

為什麼要領跑?

為什麼要帶傷上場?

當然是因為,他們對自己有絕對的自信。

相信自己能做到,相信自己能為自己,為祖國再添一金!

這或許很狂妄,但這就是屬於一個運動員的驕傲。

追根究底,這底氣其實來自於他們數年如一日,從不間斷的苦練與奮進,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自然要爬到常人都要仰望的高度才能不辜負自己的付出。

淩燃如此,冷餘亦如此。

或許他們會成為關係不錯的同行者,淩燃生出了一點期待。

冰麵上,冷餘第一個衝過了終點線。

他贏了!

淩燃第一時間將攝像頭對準了冰麵。

屏幕另一頭,明清元瞬間滿血複活,嗷嗷地叫了起來,嚇了正在倒水的陸覺榮一大跳。

“一驚一乍的,乾嘛呢,趕緊躺好,把今天的藥吃了!”

“冷餘贏了!”明清元狠狠撓了下頭發。

陸覺榮也高興,“這不是好事嗎,你撓頭發做什麼?”

明清元狠狠一錘床,“冷餘那小子都贏了,我要是輸了豈不是沒有麵子?以後還怎麼在淩燃麵前當大哥!”

合著你就是想在淩燃麵前當大哥?

陸覺榮嘴角抽了下,把藥和水一股腦遞了過來,“還想去比賽就好好吃藥休息。”

明清元苦著臉照做,嘴裡還嘀嘀咕咕的,“我肯定得上,多拿一個名額,後年的奧運會就多一份希望。淩燃要是早生兩年就好了,奧運會他肯定就能上。”

隔著屏幕把這話都聽進耳朵裡的淩燃頓了頓,唇畔漾起一抹笑。

e國的溫度很低,冰場外的溫度已經是零下,還在飄著雪花,但他心裡卻有一股暖流淌過。

我會去參加奧運的,明哥。

少年在心裡默默回應一句,仰起頭,一片潔白的雪花就飄落在他長長的眼睫上,轉眼化成晶瑩水滴,被輕輕眨落。

冬天很冷,但春天一定會來的。

他回去跟大夥一起給冷餘簡單地慶了功,第三天一大早就被明清元叫了起來。

“走走走,你明哥今個兒就帶你去成年組的世界賽場上認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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