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伊斯隻要想到往昔的同伴們統統站到了一起，就有點後悔自己到底還是退役早了，要不然就能跟大家一起並肩戰鬥。
不過現在也不賴。
自己也不是毫無作用。
青年悠哉悠哉地把滑聯將要采取的卑劣手段記錄下來，轉頭就編輯好了郵件，毫無愧疚之心地將消息發送到淩燃的郵箱裡。
“滑聯打算從質疑比賽打分公正性的輿論角度入手，雇傭網絡水軍在網上散布謠言，抹黑啟明星大獎賽。”
這就是淩燃收到的消息。
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吧。
淩燃並沒有很意外。
輿論媒體這種東西，早就被西方人玩明白了。
m國有個大學校長曾經給m國一位很出名的總統寫信，在信中極力讚頌華國文明的偉大和神奇，同時對華國文明總能在曆史長河中不斷地複蘇和進化表達了深深的忌憚和恐慌。
直接在信中將之稱為噩夢。
並且提出了唯一的解決方案，那就是采取文化滲透的方式，讓華國人拋棄自己的文明，忘記自己的曆史和輝煌。
他們計劃著通過輿論和媒體，洗腦華國的下一代，讓華國的精英們徹底成為他們文明的信徒和追隨者。
甚至大言不慚地說，這樣的文化滲透方式遠遠比戰爭和殖民更加有效。
這也是淩燃會選擇華國風節目的深層次原因之一。
他想要儘自己的努力，想要將刻意被抹去存在的華國文化重新帶到公眾們的麵前，甚至是全世界觀眾的麵前，儘情展示著華國文明的燦爛與輝煌。
想明白了這些，淩燃對滑聯接下來想要采取的肮臟手段真的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但他的精力不應該被耗費在這樣的事情上。
尤其是，滑聯居然想從打分上抹黑他們？
想到冰協自打奧運會之後，這大半年來一直在暗地裡進行的努力，淩燃就忍不住地有點想笑。
少年反手將郵件內容發給陸覺榮。
陸覺榮對著翻譯軟件看了半天，氣得一拍桌子，扭頭就學著薛林遠的樣兒，拿著郵件哭唧唧去跟冰協告狀了。
冰協現在忙得人仰馬翻，見狀也是頭大，但又不能不管。
自己管不了，那就找爸爸。
他們馬不停蹄地把消息傳到總局爸爸宣傳口，剛剛好就遞到了曾經為淩燃貼身打造過運動明星方案的甘景州案上。
甘景州一看就磨了磨後槽牙。
他自己可沒少從淩燃身上得到好處，運動明星計劃的推出讓他很是得到幾位領導的賞識和提拔。
所以打心底裡，甘景州對淩燃就很有好感。
再加上，運動明星的方案不僅沒有結束，反而因為淩燃成功拿到奧運冠軍和單賽季大滿貫得主而引起了更多領導的注意。
上頭早就放了話，務必要格外關注淩燃這頭的網絡輿論和風評。
而在這則消息遞來前，甘景州也才剛剛好提交了下一個奧運周期的宣傳計劃。
所以，這當口，他怎麼可能讓淩燃，讓華國冰協的名譽受損。
冰協那頭還在等回話。
甘景州這邊則是很快就整裝待發。
滑聯那頭籌劃良久，終於在某一個晚上暗搓搓地放出消息。
話裡話外，明示暗示都是說華國冰協選用自家裁判擔任裁判長，裁判組也是自行組建，一定會在分數上對自家選手有失偏頗之類。
他們很是胡編亂造了一些乍一聽似乎有點道理的話。
為了徹底詆毀和敗壞接下來的比賽，甚至還忍痛請了一大批網絡水軍。
於是，這樣的謠言很快就被傳得全網都是。
當然了，特指的是外網。
國內當然沒有這樣的消息。
倒不是滑聯和水軍不想傳，實在是華國這頭這兩年都在狠抓外域水軍，知名的平台都顯示了發言者的實時IP地址。
大家又不是傻子，看見一個兩個相似的消息，來源還都是國外，能不起疑心嗎，反手就是一個投訴加舉報好不好。
網警出動得更快，順藤摸瓜就逮到了一大批賬號，轉眼間就封完了禁。
不少營銷水軍公司都損失慘重，接華國的單子都是慎之又慎的。
這回也是，他們事先就過來淺淺地試了一下，結果馬上就被封了一大批賬號，肉疼之餘，就拒絕了滑聯關於國內投放的要求。
滑聯氣得要命，但想想華國市場雖然大，但現在基本上還是一片藍海，開發也不急於一時，還不一定能不能開發得起來，選擇性放棄對他們本就不富裕的賬戶也很友好。
最後也隻能悻悻接受。
華國內部破壞不成，外網上總能把這場比賽的名聲帶壞吧。
滑聯已經準備好美滋滋地作壁上觀。
就等著看這場比賽在冰迷們的心裡喪失信譽，甚至還幻想了一把冰迷們怒而退票，回頭來購買大獎賽的門票。
要知道，他們的大獎賽門票已經開售大半個月了，至今都沒有賣完。
幾千張票，大半個月，都沒有賣完！
格羅弗想到這裡就忍不住想擦眼淚。
哪怕是隻賣掉了一半，他都不至於那麼老淚縱橫，作為掌握財政的官員，他把下屬上交的數據翻了又翻，都不敢相信他們居然隻賣出去了幾百張票。
就這，有的還是滑聯官員自己自掏腰包，挽尊購買。
再對比一下華國冰協那頭，開售三分鐘，一萬多張票瞬間售罄。
格羅弗越想越氣，冷笑一聲，迫不及待地打開電腦，滿懷期待地觀望著網上的輿論走向。
一開始，網上的輿論也的確如他們所引導的那樣，很多冰迷一聽說這一次的比賽裁判組都是由華國冰協全權組建，心裡也有點咯噔。
“裁判組還是要公正些好，最起碼各個國家的裁判都要請一些，如果都隻是華國裁判的話，難免有失公允，分數打出來也不會讓大家信服。”
這是比較理智客觀的回答。
也有些容易上頭的冰迷，被春秋筆法的水軍言論煽動，一下就急了起來。
“千萬彆是天下烏鴉一般黑！我就是衝著華國冰協口中的絕對公平公正才買的票。要是裁判組從根子上歪了，我寧願把錢丟水裡，也不願意去看這場比賽！”
發表完這個動態的冰迷皺緊眉，不斷地刷新後台，想要看看有沒有人會支持自己的言論。
然後，就看到……
剛剛動態下麵，很快多了一水的“排樓主出票，我可以加價！”
發動態冰迷：？？？
他一下就回過來神了，氣憤地回複最高讚的那條，“出票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我可是臨時逃了會議才搶到的票，這場比賽我非看不可！”
被回複的評論博主立馬發了個大哭的表情。
發動態的冰迷則是秒回了個得意洋洋的笑臉。
然後……他就刷出了來自自己頂頭上司的最新評論。
“原來你在會議中途說自己肚子疼要去衛生間，是偷偷出去搶票了！敲打.jpg”
“除非把票出給我，我就能裝作沒有刷到這條動態。狐狸微笑.jpg”
其他網友看見了都在評論區哈哈大笑，紛紛艾特博主並且調侃他到底是選擇看比賽，還是選擇保住工作。
這樣的搞笑事發生了不止一樁。
格羅弗越刷新網頁，一顆心就越是往下沉。
怎麼回事，他設想的情形應該是，大家一邊質疑，一邊在水軍的領導下把華國冰協罵出了花。
怎麼大家反而玩起了很多他這個老年人看不太懂的梗？
格羅弗神色沉沉，被屏幕光照亮的臉又青又黑。
他不知道的是，大家雖然擔心真的會發生水軍所說的那種情形，也就是說華國冰協隻是打了個幌子，並沒有做到之前聲明的絕對公正。
可那又怎麼樣？
再黑能有滑聯黑？
滑聯的心肝簡直黑透了好不好。
就算華國冰協打分真的有問題，這麼多選手齊聚一堂，票價又不貴，去看看怎麼了？等比賽結束再罵也行啊。
更何況，比賽都還沒有開始，你又知道一定就不公平了。
華國係的裁判，尤其是班銳，都是出了名的公正嚴苛，從之前奧運會和世錦賽時的實時直播打分上就能看得出來。
退一萬步講，那麼多選手選擇退出滑聯的比賽，跑去華國參加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野路子比賽，就足以見得他們抵抗滑聯的決心。
作為冰迷，這個時候當然是要相信支持他們了。
他們粉的是運動員，可不是黑心肝的滑聯。
所以外網上投放的水軍很快就悲哀地發現，其實並沒有什麼人理他們。
營銷公司原本還三令五申，讓所有員工緊急待命，預備著一會的唇槍舌戰，連話術小冊子都準備好了。
結果壓根就沒掀起幾朵浪花。
就這？
還真就這。
營銷公司負責人簡直不知道說什麼好，反正錢已經拿了，投放也投放到位了，是滑聯自己扣扣搜搜不舍得買高等級的服務。
最基礎的投放業務，可是不保證投放之後的熱度的。
他們很心安理得地收下滑聯摳搜半天才掏出了一大筆錢。
格羅弗卻是氣得好險吐了口血。
他捂著心口，晦暗不明的眼神盯著屏幕，卻已經沒有了光，連嘴唇都變得發紫。
好在這樣的投放雖然沒掀起風浪，卻也沒引起其他副作用。
格羅弗隻當自己肉包子打了狗。
可這樣的自我安慰還沒有三分鐘，華國冰協就在官網上掛出了最新公告。
公告內容主要有以下三點：
第一、華國比賽現場將采用新型透明的打分係統。
所有觀眾，無論是現場還是直播間裡的，都可以實時看到裁判們打出的分數和打出分數的規則依據。
第二、本次比賽所有門票上都會有獨一無二的隨機編號。比賽結束後，官網將實時開啟憑碼評分的打分係統，歡迎觀眾們發表對本次比賽的滿意度評價。
最終結果將實時同步在網上發布，如最終得分低於優秀水準，我方將全權返還所有觀眾的門票費用。
（注：未購票觀眾可從官網提供的另一通道評價，結果單獨公布，不計入憑碼打分結果。）
第三、針對網上的汙蔑造謠，我方將采取法律手段維護冰協的名譽。
這樣的公告一下就驚呆了所有人。
很多冰迷看完之後都露出了我是誰，我在哪，我在乾什麼的茫然表情。
不是，這公告也太剛了吧！
新的透明打分係統，還是自帶評分標準的那種？
憑門票編碼評價給分，低於優秀水準全額退款？
等等，還要用法律手段維護聲譽？
一連三條，直接就震得觀眾們暈頭轉向，好半天兒，才反應過來：我屮艸芔茻，華國冰協這次是來真的！
原本以為他們隻是砸場子來了，萬萬沒想到，他們不止是砸場子，他們直接就是奔著把滑聯按在腳底摩擦來的。
透明的打分係統，帶售後的評價體係……
不知道為什麼，嗅到了一絲很卷的味道呢。
但是，這又跟他們有什麼關係。
當然是卷起來卷起來！
他們都支持華國冰協把滑聯一口氣卷死算了！
隻要是有眼睛，智力正常的人都能看得出來，華國冰協的這則公告到底代表著什麼，甚至已經預感到花滑曆史上嶄新的一頁即將到來。
先前有水軍的時候沒看見華國冰協露麵，還以為人家是要繼續走高貴冷豔的實力路線，誰能想到他們不聲不響就憋了個大的！
看似官方客套，實則字字句句都在內涵滑聯。
我們打分敢公開，你們敢嗎？
觀眾們不滿意，我們敢退票，你們敢嗎？
哦，有人造謠我，能就告，用法律的手段維護自己，告到對方底朝天。
啊啊啊啊，真的有被爽到！
太爽了。
華國冰協也太帥了！
冰迷們喜大普奔，在各個論壇平台奔走相告，氣氛歡快得跟過年一樣。
有生之年，真的是有生之年。
很多冰迷甚至當場就截了圖，發到自己的個人主頁上，言詞顛倒地表達著見證這場花滑圈子裡的驚天巨變的激動心情。
同樣看到消息的盧卡斯也終於徹底把心都放回肚子裡。
他相信淩，對華國很有好感，又彆無退路，所以才會孤注一擲地來參加這場比賽。
隻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當然都知道有些話可能就是說說而已。
可現在，華國冰協的這張公告無異於給他吃了一大枚定心丸。
很詳細的方案，總感覺不像是一時半刻就能準備得出來的。
而且，彆說冰迷了，盧卡斯自己都從這張公告裡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卷王味道。
確認過眼神，是把他卷生卷死過的卷王味道。
不過這一次，對方針對的是滑聯。
但還是真的很卷啊喂！
盧卡斯不受控製地笑著望向隔壁場館的方向，心知肚明這個點，淩燃應該還在訓練。
淩似乎對這場比賽的冠軍誌在必得。
也對，他是這場舉世矚目比賽的東道主，當然要拚了命地為自己的國家掙得榮耀。
盧卡斯很欣賞這一點，可這並不代表他會動容忍讓。
冠軍可是有好大一筆獎金呢。
更何況，賽場之上，什麼東道主不東道主的，大家都是憑實力搶冠軍，誰能服氣誰啊。
但不管怎麼說，看到這份公告的盧卡斯心情真的很好。
其他運動員也都差不多。
絕對公平公正公開的比賽，哪個運動員不向往。
他們簡直都要喜極而泣了好不好。
所以在淩燃和華國冰協聯合在網上發布宣傳視頻征集的時候，大家夥都很想用實際行動表達對比賽組織者的喜愛，當下就點進鏈接裡報了名。
冰迷圈子也都在搬運這則消息。
原因很簡單，這則消息是采用的視頻的模式。
穿著緊身訓練服的少年，顯然剛剛結束一場訓練，額頭亮晶晶，眼睛也亮晶晶地湊到鏡頭前，帶著燦爛明亮的笑，請求其他參賽選手一同加入賽事的宣傳工作裡來。
這誰頂得住！
這樣朝氣蓬勃的畫麵一下就撞進大家的心窩裡了好不好！
“啊啊啊啊，可惜我不是運動員，要不然我就能跟燃神一起拍視頻了！”
“嗚嗚嗚，燃神依舊帥哭！”
“太帥了太帥了，好期待宣傳視頻的播出！我一定第一個轉發播放！”
屏幕後麵，駱玉川翹著二郎腿，高高興興地翻看評論區，為自己靈機一動，選取淩燃最日常的狀態拍攝征集啟事的靈感得意洋洋。
他就說嘛，淩燃的魅力絕對能打。
越日常越真實，越能打。
畢竟，誰會拒絕一個眉開眼笑，唇紅齒白的陽光少年呢？
沒有人可以！
駱玉川的手機裡，郵箱app不斷發出有報名信件進來的通知提示。
啟明星大獎賽的熱度日益水漲船高。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滑聯的大獎賽直接就被大家忘到了腦後。
沒有知名運動員，沒有公平公正，沒有觀眾買票的比賽，被遺忘簡直再正常不過。
辛苦布局一場，反而給華國冰協送上熱度的格羅弗再也忍受不了這樣的落差，直接就暈倒在了滑聯的公開大會上。
可這樣無人關注的新聞根本就不能阻止啟明星大獎賽的到來。
買到票的冰迷們掰著手指數日子，等倒計時見了底，就激動地收拾行李踏上了來華國的飛機。
啟明星大獎賽！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