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久久動心三回,被滅三回。
第一回,年紀尚小的趙久久,坐在鏡子前,用心打扮自己,雖然明天才是慶典的日子,但今天,她準備先跳給李衍看,名目就是讓他把把關,實際上則是試探試探李大公子到底有沒有那點意思。
李衍來了,她開始跳,然後一舞畢。
趙久久眼巴巴的望著他,心臟跳個不停,教她的舞姬說了,跳舞最容易吸引人的目光,要是那人眼睛一眨的盯著她看,那她成功了一半,要是等她跳完,對方再飽含深情的誇她,那她就可以出手了。
李衍喝著茶,見她跳完,點了下頭,平平淡淡一句:“尚可。”
一顆芳心“啪嗒”一聲碎了。
第二回,他們剛出冷宮,碰上馬場比試,全部皇子都要參加,原本,她家弟弟還小,可以不用參加,她又是一皇女更不用參加。可不幸的是,老五看她不爽,對著幾個皇子說了聲後,七皇兄立馬拎起她上馬,還十分豪爽著:“聽聞九皇妹騎術了得,皇兄想跟你比試一下。”
趙久久還沒來得及拒絕,就先被馬拒絕了,當著一眾大臣的麵從馬上摔了下來,臉直接丟完。
最後還是李衍走過去,扶起她,這才止住四麵八方嘲諷眼神。
其他人在比試,趙久久失落著,李衍帶著她到一僻靜處,有人牽來一匹馬,李衍扶著心情低落的她上馬,再自己翻身而上,兩手穿過她,手把手教她握韁繩:“微臣教殿下騎馬。”
李衍圈著她,低沉嗓音在她耳邊響著,嚴肅,微怒,可她偏偏聽出了點暖意。
他在生氣,因為那群人過於欺負她。
趙久久坐在馬上,背靠著李衍胸膛,轉個頭就能看到李大公子的喉結,抬個頭就能看到他下巴,剛剛嘲諷她的高門子弟看到這邊一個個嚇的臉色蒼白全跑了。
於是,趙久久努力壓著亂跳的小心臟,一個人腦補完了甜甜的戀愛劇,結果在她開始想將來小孩叫什麼的時候,李衍下了馬,仰頭看著還坐馬上的她。
“要點都教殿下了,不跑完五十圈,禁止下來。”說完,李衍留了個小廝專門盯著她。
趙久久:“???”
她呆滯的坐在馬上,看著李衍果然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心尖顫了兩顫。
五十圈結束,趙久久最後下來的時候,腿都不是自己的,直接從馬上跌下來,還好,徐婧然接住了她,這時候,李衍過來,正在問小廝她跑了幾圈,她一顆少女心立馬碎成了渣渣。
第三回,誰都知道太子是李家操控皇室的傀儡,而九公主跟十三皇子就是兩顆棋子,一次宮宴結束,有人想著給太子還有李家一點警告,於是暗殺著最容易解決的趙久久,好在侍衛到的及時,但頭次經曆這事的趙久久,哇的一聲哭了,抱著趕來的李衍,死活不撒手,哭的驚天動地。
李衍扯了半天,沒扯回袖子,無奈了下,伸出另一隻手,乾脆將趙久久按進自己懷裡,小姑娘跟找到親爹一樣,於是哭的更狠了。
李衍哄了許久許久,總算將她哄睡過去,小心翼翼交還給宮人後,就出宮,等他要上馬車時,車門一開,裡麵躺著昏過去的趙久久。
小廝一旁道:“太子殿下命人送來的。”
意圖很明顯,不過一公主,李衍喜歡,那就送他了。
討好意味甚重。
李衍一張臉瞬間黑了下來。
小廝想也是,他家公子這般人物,就算收妾室那也是精挑細選的高門女子,一不怎麼受寵的公主哪能入他家公子眼。
“小人讓人送回去。”小廝說著,不過這麼一送回去,這九殿下價值也到頭了,從今往後都將成彆人口中笑柄。
李衍上馬車,聲音微沉:“不必了。”
小廝愣了下,這是承了太子的情?
馬車一路回了李府後,李衍就讓人將趙久久安排在客房,順便想想怎麼讓她光明正大回宮,從太子將她送上他馬車開始,這個名聲基本就沒了,將來婚嫁,高門子弟幾乎不用想,頂多隻能是小門小戶,但好歹是他教了幾年的人,怎麼能草率嫁了?
結果,夜半時分,下人急急忙忙來找他:“公子,九殿下狀況不對。”
李衍隨手披了件外袍急匆匆過來,丫鬟狼狽的跪在地上,顯然剛剛經曆了場“大戰”。
李衍看了眼,急急忙忙掀開床張,忽然想起於禮不合,連忙又要拉回來。
兩條胳膊忽然伸出把他抱的死死的。
“殿下,鬆手,臣是男子!”
趙久久根本聽不進去,隻知道哭,哭的稀裡嘩啦,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經曆暗箭,就那麼擦著她脖子過,還嗖嗖的好幾根,李衍平常拿劍嚇唬她的時候她都秒慫,何況是來真的。
死亡的感覺過於真實,結果她一醒來,還發現在地方陌生,心理直接崩潰,根本什麼都聽不進去。
李衍兩手正準備把身上的胳膊扯下,低頭,看到腰上的腦袋埋在他腹部,抽抽搭搭,那身體還在輕顫,手緩緩的放了下來,放在她後背,懸空,緊抿著唇,眼神忽然冷冷的,瞥向下人,聲音冷冽,帶著寒意。
“今晚之事,誰都不準說出去。否則,一律杖殺。”
“是,公子!”丫鬟聽出他聲音裡的殺意,被嚇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的行禮告退,再關上門,屋內安靜了,就餘下他們兩人,孤男寡女,燭火搖曳,懷裡的這個還在哭,李衍歎了口氣,糾結了會,抱著趙久久,拉開床賬,一塊躺了進去。
趙久久繼續抱,繼續哭,哭了許久,再加上抱著李衍有著難得安心,總算哭累,睡了過去,但那手沒有半分要鬆的跡象。
李衍抱著人,根本沒法睡覺,他腦中開始思索,朝堂裡,誰比較懦弱,不會在乎這點清譽,將來可以接收了懷裡這個。
但懦弱的男人,要來何用?
年輕的李大人,眉頭緊皺,頭一次遇到難題,這個將來到底該嫁給誰,然後忽然發現目前的朝堂還有各家子弟,貌似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趙久久安心睡過去了,小臉蛋睡夢中挪了下,夏季寢衣輕薄,被她一蹭,直接拉開一口子,偏某人睡姿不怎麼好,軟軟的手觸到他腰間。
李衍黑著張臉,一手扯開那隻手,再拉住自己的領口,繼續想這個以後要怎麼嫁人。
第二天,即使下人沒有下人說出去,李太師依舊能知道自己兒子昨晚乾了什麼,沉著張臉,拿著家法,“啪”的一聲往他身上甩。
“年紀輕輕,就貪圖女色?”
“我從小怎麼教你的,你給我跪著!!”
李衍什麼解釋的都沒,隻能跪著。
趙久久聞聲過來,就看到李衍淒涼的一幕,李老太師板著臉上前:“殿下,老臣送您回……”
趙久久還沒緩過勁呢,看到李老太師那張凶巴巴的臉,眼淚立馬又給嚇出來了,李衍連忙起身,將她拉到身後,再對父親行禮:“父親。”
李老太師見狀,一張臉被氣黑了。
“好,好,你可真是有出息了?”李太師被氣走了。
李衍這才回身:“殿下回宮?”
趙久久摸了摸脖子,小臉白白的,然後搖了搖頭,她怕。
“殿下,您清譽不要了?”李衍見狀,幾乎是磨著牙問出來的。
趙久久仰著腦袋,十分好奇:“我清譽還在嗎?”
從他們出冷宮起,就風言風語不斷了,況且,接收現代教育的她,很難忍受另一半三妻四妾,然後她天天跟人爭風吃醋的日子。
所以,沒了就沒了,對她來說更好。
於是,朝堂上舌戰群儒的李大人,想到昨晚,頭次沒詞了。
李衍沒法子了,隻能暗中給趙久久記了筆賬,於是對她越發溫柔,畢竟,死囚死前,都該飽餐一頓。
幾天後,李衍看著活蹦亂跳的趙久久,還時不時眼睛發亮的趙久久,一邊練字,一邊問著:“殿下好了?”
趙久久點頭。
於是,萬箭齊發,射穿李大公子的書房。
趙久久嚇傻了,李公子十分淡定的拔掉射到他手邊的箭:“殿下既然要走爭奪皇權的路,有些東西提前習慣比較好。”
趙久久一顆芳心又啪嗒一下碎了。
後來,老五和親,老五出嫁前一晚,她哭的不行,硬生生的逼她把李衍喊進宮。
她蹲在牆角,聽著老五哭的稀裡嘩啦,問著:“本宮若拋下公主身份,李大人是否……是否願意……”
李衍眼眸輕抬:“殿下的公主身份很尊貴?”
一句話,徹徹底底的碎了老五的心,多年癡戀一朝被風吹的乾乾淨淨,老五哭著離開,趙久久準備跟著離開,李衍涼颼颼的話從身後冒出。
“殿下,聽完牆角了?”
趙久久蹲著,仰著腦袋,然後點頭。
李衍瞥了她一眼:“還不起來?”
趙久久連忙起來跟在他後麵,看著前方背影終於忍不住發問:“李衍,你就沒喜歡過誰?”
他如果想阻止老五和親,那任何人都難送老五出宮,現在這情況唯一解釋他真的是半點意思都沒。
李衍回著:“微臣不明白,為什麼要為這種東西浪費時間?既影響判斷力,又浪費時間,還將弱點亮給敵人。”
就差譏諷彆人腦子有坑。
趙久久聽的目瞪口呆,但仔細一想,好像很有道理?
趙久久想到從前,再看著身前李衍,她一直沒明白,李相爺四十多歲在外的時候發生了什麼,突然開竅,然後沒了記憶還能延續至今。
趙久久:“你還記得嗎?有人說什麼,為什麼要為情愛這種東西浪費時間?既影響判斷力,又浪費時間,還將弱點亮給敵人。”
她歪了下腦袋,求問。
李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