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暴富的邊境神話(1 / 2)

眾人哈哈大笑,飯桌上的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邱明泉身邊坐的就是向明麗, 看著劉東風兄妹倆打打鬨鬨, 他鼓足了勇氣, 輕輕對向明麗道:“姐……你要喝紅酒還是果汁, 我給你倒?”

向明麗的臉立刻紅了,局促地低聲道:“謝謝,果汁就好。”

向元濤夫妻最近找了機會, 將邱明泉的事告訴了女兒,向明麗自然是震驚無比。

她對這個鄰家的小弟弟一直很有好感,邱明泉以前來家裡偶然做客時,兩個人就談話挺是投緣, 現在竟然忽然得知是自己流離在外多年的親弟弟,隻覺得造化弄人,卻也由衷地歡喜。

接過邱明泉幫她斟好的橙汁, 她悄悄打量著身邊的弟弟。

和前幾年初見時那個小男孩完全不同,如今的邱明泉沉穩俊秀, 目光有如寒潭中映出的星子, 坐在熱鬨的一群人中,顯得格外安靜。

在他這個年紀, 本該像過去的向城一樣, 頑皮笑鬨、活力四射的啊,就連旁邊比他大得多的劉東風, 都比他話多些。

一想起這個弟弟以前的經曆, 向明麗心裡就酸酸軟軟的, 一片憐惜。

“對了,我帶了這個給你。”她柔聲道,從身邊的包裡掏出來一個漂亮的紙盒子,有點不好意思,“寢室裡的同學都在織這個,我就買了點開司米毛線,學著織了一條。”

邱明泉接過來打開一看,竟然是一條深灰色的圍巾,中間點綴著漂亮的雙絞花樣,不由得心裡一暖:“給我織的嗎?好厲害啊!”

劉東風在一邊興致勃勃地湊過來:“哎,向小姐手真巧啊,也給我織一條吧!”

劉琴花在邊上狠狠打了他一下,小聲罵:“閉嘴,女人給人織圍巾,要不就給家裡人,要不就給男朋友,你算是哪根蔥!”

劉東風還真不知道這些門道,聞言鬨了個大大的臉紅,向明麗也羞澀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輕聲細語地道:“我,我隻織了兩條,還有一條給小城帶去了。要不,我下次有時間給東風哥也……”

“不用不用!”劉東風慌忙使勁擺手,臉色漲紅,轉頭瞪著劉媛媛,“你看人家姐姐都知道疼弟弟,你呢!你這個親妹妹呢?”

劉媛媛根本不吃他這一套,神氣活現地笑:“我忙著掙錢呢!給你織一條圍巾的時間,掙的錢夠買一百條了,您哪,就將就點吧!”

邱明泉聽著一桌子笑聲,也微微綻開了一抹笑意。

身邊,劉琴花瞧著向明麗一直臉紅紅的,急忙打岔:“哎呀我家這女兒,天天嘰嘰喳喳的,吵得我腦仁疼——你也學學你明麗妹子,成績這麼好又淑女。對了,今年該大學畢業了吧?”

向明麗靦腆地回答道:“是啊,這開學就是最後一學期了。”

“啊,那明麗成績這麼好,會接著考研吧?”

韋青微笑著接了話:“已經考上了,不過下學期啊,她會去俄羅斯遊學,怕是要去一陣子呢。”

她悵然地伸手理了理女兒的頭發:“一個個的啊,都要離開家了。”

邱明泉在一邊接口:“姐姐要去這麼久嗎?”

向明麗點點頭:“嗯,最近俄羅斯的國立莫斯科羅蒙諾索夫大學有個生物學的學術交流名額,我爭取到了。大概三月去,五月底回來,趕上畢業考試,在國內拿畢業證書。”

四年獎學金成績排名,她爭取到這個名額是無可爭議。

封大總裁原本一直默默無言地聽著,可是就在這一刻,他忽然呼吸急促,在邱明泉心裡叫了一聲。

“怎麼回事?前世可沒有這一出?!”

向元濤含笑看著邱明泉:“說起來,她下決心去俄羅斯,還要感謝你呢。”

邱明泉一愣:“什麼?”

“這次交換生的機會是國家出路費和學術經費,但是生活上需要自費,小半年的費用可不少。”向元濤感慨地搖搖頭,“要不是聽了你的建議,她也不會買那個認購證,手裡也不可能有那麼一大筆錢。這出國的費用,都是她自己解決的。”

封大總裁忽然急切地道:“我知道了!你姐姐現在手裡有了錢,所以才決定爭取這個名額的!”

前世向明麗一定也有過這個機會,可是向元濤一向清廉,向明麗從小就養出了不亂花錢的習慣,這個名額涉及那麼大筆支出,她甚至根本沒和家人商量,就放棄了。

而這一世,邱明泉的無心舉動,卻讓向明麗也賺了一大筆錢,麵對著高等學府的專業交流機會,自然就心動了。

重活一世,一些事,終究還是變了!

邱明泉詫異地在心裡問:“姐姐出國交流不是好事嗎?你怎麼如臨大敵似的?”

封睿沉聲急道:“不對,有哪裡不對!”

可是到底哪裡不對呢,他想不出來。

就在這時,忽然地,向元濤身後公文包裡的大哥大忽然響了,向元濤一直在惦記著這個電話,第一時間就抓了起來,一看甘肅那邊的固定號碼,臉色就激動起來。

他站起身,稍稍對著大家打了個禁聲的手勢:“小城!你在哪裡?不是說搶險的地方沒有電話嗎?……”

向城遠遠的聲音從電話線裡傳來,帶著雜音,夾雜著一片呼嘯的風聲:“爸,我在指導員辦公室裡打電話呢!沒事,搶險早都結束了,現在在做善後工作,大家夥一起過年呢,所以回不去了。您叫媽媽和姐姐放心!”

他的聲音頓了頓,微微有點嘶啞:“叫明泉哥也放心。……”

韋青緊張地站起來,示意丈夫接過了電話:“小城,吃的怎麼樣?大過年的,跟著住軍營習慣嗎?”

電話那頭靜默了一下,向城的聲音帶著歡快,卻似乎有點鼻音:“嗯,我們這邊吃得特好!餃子啊包子啊還有香腸啥的,我中午都吃撐了呢。”

韋青這才放心了點:“上次你爸托戰友給你帶去的絨褲和護膝,記得平時穿戴上,彆怕臃腫就不穿,到時候凍著。還有你姐姐給你織的圍巾,也記得出入戴著。”

“嗯。……媽我知道了,都穿著呢。你們也保重身體,現在在吃年夜飯吧?”向城對著話筒喊,線路雜音太大,一直滋啦滋啦的。

“是的是的,我們幾家人聚在一起湊個熱鬨。”韋青眼眶忽然濕潤了,“就缺你一個了。”

邱明泉在一邊默默坐著,看著身邊姐姐忽然也紅起來的眼眶,輕輕握了一下她的手。

……白雪皚皚的邊陲小鎮上,孤零零的小街上沒太多人,街口處一個綠色的郵政局牌匾又破又爛,可是裡麵卻滿滿當當的全是排隊等著打電話的人。

向城身後排隊的人已經不耐煩了:“喂喂,長話短說啊,這麼多人可都等著呢!

“媽,就說到這兒吧……你們好好吃年夜飯,我就來拜個早年的!”向城慌忙大聲地對著話筒喊,伸出衣袖擦了擦奪眶而出的淚水,“我掛了啊,媽!”

他趕緊回過身,衝著身後不耐煩的男人露出一個求懇的笑:“我再打一個,馬上就好,抱歉抱歉!”

“搞什麼啊……大家都是三五分鐘的,自覺點啊。”那人不爽地抱怨,可是看到他眉目如畫笑容歉然,終於不吭聲了。

向城急切地從褲兜裡拿出一張小紙條,按照上麵的國際長途電話號碼,開始撥打。

“嘟嘟——嘟嘟——”盲音一遍又一遍。

他身後的人終於再次忍不住了:“喂喂,占線了就算了啊,哪能一直占著位置啊!”

向城焦急地聽著電話裡的盲音,終於忍不住問一邊的工作人員:“叔叔,請問國際長途為什麼打不通啊?是過年線路繁忙嗎?”

櫃台裡的胡子大叔翻了個白眼:“咱們這小地方,沒接國際線!”……

“向城向城,快走吧,就等你一個呢!”郵局門口,四五個大男生焦急地催促起來。

“來了來了!”向城匆匆放下電話交了款,轉身向著門口跑去。

幾個男學生都穿著厚厚的綠色軍大衣,帶著厚厚的棉帽子,裹得嚴嚴實實的,可是郵局的門一開,外麵漫天的風雪依舊刺激得所有人一縮脖子。

外麵停著輛大卡車,後麵的車廂裡堆放著一大堆鎮上采購的大白菜和成筐的土豆,幾個學生嘻嘻哈哈地跳了上去,擠在後麵。

披著巨大的塑料布,幾個男生躲在下麵,躲著外麵肆虐的風雪:“打完報平安的電話趕緊回去了,大過年的!”

“有什麼區彆嗎?又沒有年夜飯吃,就一頓白菜餡的餃子,連點肉星兒都看不見,我都快饞瘋了!”

“彆抱怨了,指導員不早說了嗎,運進來的豬肉有限,得先送給受災的群眾過年。”

“過什麼年啊,明天一早還得去鏟雪呢,大型機械車在路上又被塌方堵了,走路全靠腿,說話全靠吼!”一個男生嘟囔著。

“媽的,下次不打電話了,我一打電話。我媽在那邊就嚎啕大哭,我跟她說沒危險,真危險的地方有大兵哥哥在前麵頂著呢,她就是不聽。”

另外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學生大大咧咧地道:“就是,我媽也哭得我心煩!”

“下次個屁啊……我以後再也不主動要求來了,這不是想入黨嗎?”另一個學生哭喪著臉,舉起手端詳,“我這手上的血泡都沒斷過,疼死了啊啊啊!”

向城坐在大重卡的車廂最外麵,大片的塑料片這擋不住所有人,他半個背脊露在外麵,默默聽著大家的聊天,一聲不吭,紅腫的手卻緊緊抱著胸前和脖子上的那條銀灰色圍巾。

那是姐姐幫他織的。

出了小鎮,道路漸漸艱難。曠野上的天色早就黑了,呼嘯的風聲夾著雪粒子拍打在車廂裡,很多人漸漸因為寒冷而安靜了,互相依偎著瑟瑟取暖。

“喂,向城,你擠進來點。”他身邊的同學使勁往裡挪了挪,“半隻手露在外麵舉著塑料布,該凍僵了吧?”

向城從遙遠的思緒裡回過神。搖頭笑笑,沒動窩兒:“沒事,手上凍瘡都破了,早沒感覺了。”

這是真話,凍瘡在暖和的地方才會又痛又癢,現在露在風雪裡,反倒僵得沒知覺了。

“第一次長凍瘡,難受吧?俺們老家可冷了,我年年長凍瘡!”他身邊的男生得意地挺起胸。

“我靠長凍瘡很驕傲嗎?你那是年年都犯的老毛病,人家向城可是凍出來的,乾活也太狠了!”向城身邊的同學好心地捅了向城一下,“我說你也真是實心眼,乾活大差不離就得了,就你不偷懶。不累嗎?”

向城淡淡地笑了一下,有點茫然:“有嗎?我沒覺得累。”

“有種。瞧你那細皮嫩肉的手,我還以為你隻會彈吉他!”

“我還記得新生迎新晚會上,向城彈得可好了!你不知道,我們班一堆女生都看著他流口水呢!……”

“哈哈哈是啊!話說向城你咋不談戀愛啊,就憑你那一手吉他和搖滾,把妹簡直是手到擒來吧?”

大一軍校男生的苦中作樂的笑鬨聲隨著卡車的顛簸漸漸去遠去,消失在風雪連天的曠野。

……

飯店的包廂裡,封睿依舊在苦苦思索。

所有剛才的信息一直在他心中打轉,忽然地,一個詞停留在心間。

五月回來……五月。

他這種魂魄狀態,一直有種奇異的直覺預感,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向明麗要去俄羅斯的那一刻,他竟然有種毛骨悚然的害怕!

他的腦海拚命地瘋狂搜索著前世的記憶,所有的知識、軼聞在腦海中飛快閃過,一片繚亂中,忽然地,一段記憶深處的新聞忽然跳了出來。

……雖然沒有身體,可是這一刻,封大總裁隻覺得仿佛有種發涼的感覺沿著脊椎直通大腦,叫他滿心驚恐!

“快點阻止你姐姐!絕不能叫她去這時候的俄羅斯!”他失聲驚呼出來。。

邱明泉大吃一驚:“怎麼了?你說清楚!”

封睿心思急轉,整理了一下思緒,假如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時候開往俄羅斯的火車,正有一群窮凶極惡的劫匪在流竄作案。

不不,不是一夥,是好幾夥!

他已經想起來了,前世他在向元濤那裡,看過一本建國以來的大案要案紀實,那是多年以後整理和公開的。

早些年,乘坐開往俄羅斯這趟列車的,還多是因公事出差的學者、官員和公務人員,上座率也稀稀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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