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2)

林氏與淑妃進到堂上,一見這情形,皆是一怔。

淑妃先問道:“博衍,這是什麼緣故?難道,竟是你把月兒屋子裡的人都罰了不成?”

林氏眉頭微皺,麵色一沉,默然不語。

陳博衍將事情緣故講了一遍,又道:“她們辦事不周,無心侍主,自然該罰。”

淑妃溜了林氏一眼,便咯咯笑道:“你心疼你將來的媳婦,果然是好事。但你想想,你將月白屋裡下人都罰了,難道你自己個兒來伺候她不成?這媳婦還沒過門呐,等將來娶了她過去,有你疼的時候!”

見淑妃圓場,林氏的臉色略微和緩了些許,向明珠嗬斥道:“杵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進去服侍姑娘!”說著,便也沒再理會淑妃母子,徑自進屋去了。

明珠停了停,自地下起來,低著頭跟林氏去了。

淑妃將手拍著暖爐籠子,向陳博衍低聲數落道:“你今兒是怎麼著?再怎麼說,這是他們安國公府的下人,即便犯了錯,也當由他們安國公府去懲處,你橫插一竿子算怎麼回事?何況,他們又不曾得罪你。安國公夫人尚且在這裡,你去處置他們的下人,未免叫人家覺得,這手伸的太長。”

陳博衍卻並未多想,他略停了停,方才說道:“月白是我將來的妻室,他們安國公府若不能仔細嗬護,我自然要管。”

上一世,那場巨變逼得他不得不離開京城,然而那時候安國公府尚且安好,庇護自家女眷該是綽綽有餘。朝廷上再怎麼風雲變幻,不到家破之時,蕭月白這樣一個女子,本不該受到波及的。然而,他們竟然讓她死了,還是為了自身的榮辱安危,將一個弱女子當做貢品一般的送了出去。

並且,有傳聞當年的蕭月白,其實懷過身孕。那麼孩子,隻能是他的。

陳博衍於安國公府,可謂是憎惡至極。

這筆賬,自然是算在蕭月白的二叔二嬸身上,上一世他也狠厲的報複了他們。但身為蕭月白父母的安國公夫婦,也難辭其咎。突遭變故,就撇下女兒一死了之,令女兒無依無靠,最終落到了奸人手中。

安國公府在陳博衍的眼中,全然不值得信賴。

淑妃聽了這話,不由瞥了他兩眼,兒子素來喜歡蕭家的丫頭,這事兒她心裡明白,但也沒像如今這樣,倒跟護食的狗子似的,見了人就呲牙。

她將手爐放在了桌上,淡淡說道:“月白固然是你未過門的媳婦,但你心裡也放明白些,她到底是未過門。沒過門,就是安國公府的女兒,自有她國公府裡的長輩照看。你既要娶她,這未來老丈人丈母的臉麵,也須得顧及些許。這還沒成婚,便先弄出了矛盾來,豈不難看?”說著,她忽而一笑,睨著陳博衍:“莫非,你竟是想在丈母娘跟前先做個好丈夫的樣子出來?你可彆弄巧成拙,倒叫人家惱起來,反悔了不將女兒嫁給你!”

陳博衍聽了這一句,不知怎的胸口忽然一陣怒火上躥,太陽穴上青筋跳起。他將手攥成了拳頭,握了又握,方才舒展開來,向淑妃道:“母親教誨,兒子記下了。”

淑妃看著他,隻覺得有些恍惚,好似昨日還偎依膝下的孩童,今日就長成了個高大英俊的男子。然而他身上不知何處而來的跋扈暴戾,卻讓她感到一陣陌生,這是她的兒子啊。

淑妃輕輕搖了搖頭,放下這些莫名的念頭,低聲問道:“你今兒過來,宮裡的事情想必是安排妥帖了?”

陳博衍回道:“老祖宗那邊已經說過了,趕在小年前接母親回宮。至於胡貴妃那件祥瑞……”

淑妃眉心一皺,反問:“胡貴妃?!她已升了貴妃麼?!”

陳博衍頷首答道:“不錯,便是兩日前的事。皇帝臨幸長春宮時,胡氏已將獻祥瑞一事告知了皇帝。據聞,皇帝甚而已然見過了那祥瑞,大喜之下這方答允,封那胡氏做貴妃。”

淑妃咬了咬牙,又問:“下旨了?”

陳博衍說道:“旨意尚且未下,長春宮裡的探子來信,皇帝同那胡氏似是打算在年夜宴上,將祥瑞獻出,再說敕封貴妃一事。”

淑妃不語,半晌冷笑道:“皇帝,這是打算替她做臉麵呢。年夜宴上獻祥瑞,再行封賞,那是實至名歸,即便是老祖宗也說不出來什麼了。既風光,又體麵,皇帝可當真是寵她!”

陳博衍耳裡聽著,麵上波瀾不起。相較於淑妃的憤恨切齒,他卻分外的平靜。

畢竟,經曆過人生的大起大落,這些事情於他而言,實在不算什麼。

淑妃說了幾句氣話,方才又問道:“老祖宗可知道這些事麼?”

陳博衍答道:“還不曾,皇帝似是有意瞞著老祖宗。自打母親離宮,胡氏在宮中日益猖狂跋扈,之前更是責令馮昭儀罰跪,致使其流產。老祖宗分外震怒,罰了她一個月的禁足連同半年的月俸。這節骨眼上,皇帝要封她,也須得顧忌著些。”

這些事情,倒頗出淑妃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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