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1 / 2)

蕭逸安與陳博衍沒有料到她忽然走來,也各自一怔。

但他二人並沒有瞞人的意思, 倒也不覺得怎樣。

蕭逸安莞爾道:“月兒來了, 來尋我的?還是……”他瞥了陳博衍一眼, 繼而笑道:“聽說四哥來了,特意找來的?”

原來, 蕭逸安並不知道自己父親已下了嚴令,不許陳博衍進內宅。今日蕭覃不在府中,陳博衍前來造訪,他便依照舊日的習慣,將他約到了園裡。

陳博衍原本便在心中想著,興許能碰上蕭月白, 自然也不會提醒他。兩個人就一道進了園子, 而他果然也見著了蕭月白。

蕭月白不語, 她還想著適才聽見的言語, 心中的驚駭兀自不能平息。

看適才的情形,陳博衍一早就同蕭逸安私下有聯係, 這在以往是不曾有過的。哥哥在西北軍中,也並沒提過此事。

雖說明知他重生回來,必有籌謀,但蕭逸安是她的親人,這樣的事他竟也瞞著她!

蕭月白忍不住有些生氣,她淡淡說道:“我是來找哥哥的,並不知原來四皇子也在。”

陳博衍聽她口吻冷淡,不由劍眉微挑, 眯眼瞧著她。

這妮子立在那裡,懷裡抱著個匣子,嬌柔的小臉上粉白裡透著粉紅,微微側開,似是生氣了。

這是怎麼了?

蕭逸安卻隻當是自己在這裡,妹妹不好意思,也有心叫他們兩個私下相處,便說道:“我前頭還有些事,先走一步。”撂下這句話,他便邁步離去。

蕭逸安離家久了,並不知道近來的事情。

陳博衍是妹妹的未婚夫婿,又是打小見慣的,他更聽聞明年下半年,妹妹就要出閣了,那便更沒這些忌諱。

蕭月白看哥哥離去,不由追了兩步,揚聲道:“哥哥,我還有話跟你說!”

蕭逸安卻揮了揮手,便頭也不回的去了。

蕭月白看著哥哥的背影,有些氣賭賭的,心裡說道:叫人家給你做點心,好不容易做得了,你又不吃。往後,再彆想叫我給你做東西吃了!

陳博衍走到了她身後,瞧著她單薄纖細的肩膀,沉沉道了一聲:“月兒。”

蕭月白回身,看了那男人一眼,峻拔寬闊的身軀,罩著一件寶藍色深衣,衣擺上繡著一叢竹子,清雅秀頎,立在冬日裡的凜冽寒風之中,像是一株臨風的寒鬆。

看著他衣裳顏色,她不由想起前日做的那個暖爐套子,已經做得了,卻一向沒機會給他送去。

這暖爐套子的料子,是她琢磨著他的喜好,仔細選的顏色。

然而想想陳博衍的行徑,她便不由得生起氣來,他什麼都瞞著她,還拿什麼暖爐套子給他!

蕭月白將臉輕輕轉開,不去看他,也不說話。

陳博衍眉頭輕皺,自肩上解下狐裘皮氅,披在蕭月白身上,將她嬌小的身軀裹住,順勢帶到了懷中。

蕭月白忽然被那帶著男人體溫與氣息的皮氅包住,不由低低呀了一聲,身子卻已被他的臂膀牢牢束縛住了。

隔著衣裳,她能感受到男人臂膀的力量,強到她無法反抗掙脫。

陳博衍隔著皮氅,將她抱在了懷中,低頭看著她,細巧的鼻尖紅紅的,水一般的眸子裡清波流轉,躲閃著他,像是叢林裡被捕獲到的小鹿,可愛又可憐。

天氣寒冷,他開口,吐出了團團白霧:“天氣這麼冷,怎麼不多穿點衣裳。你身子骨差,不怕再病了?”

蕭月白也抬頭,對上了那雙深邃的眸子,漆黑深沉,映著她的影子,她抿了抿唇,輕輕問道:“博衍哥在這兒,同我哥哥說什麼?你們……之前就有聯係麼?”

陳博衍淺笑:“沒什麼,隻是一些閒事。我同逸安交情向來就好,你也是知道的,他在軍中,偶有通信,也非罕事。”

蕭月白盯著他的眼睛,不肯罷休,又問道:“是你把我哥哥叫回來的,你知道上一世他是怎麼死的?你是不是有什麼打算?”

陳博衍捏了捏她的臉頰,低聲說道:“同你無關,不必理會。”說著,他將頭埋在了她的頸間,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梅花甜香,喃喃說道:“月兒,我輸了。”

蕭月白錯愕,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博衍在她的頸窩裡,悶悶說道:“那夜,我說咱們年三十再見了,然而回去之後,我卻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我熬不到年三十了,立刻就想見你。一想到還要大半年咱們才能成親,我便覺得煎熬。”

他這話,其實半真半假。

他想蕭月白不假,但卻把本有十分的想念,給說成了二十分,話裡的意思無非是,他今日過來並沒彆的事情,隻是單來瞧她的。

蕭月白眨了眨眼睛,卻開口說道:“花言巧語,唬人呢。博衍哥,你是不是在哄我?你既這樣說,今兒過來,怎麼沒使人告訴我,卻先找大哥去了?還說沒事呢!”

陳博衍沒想到她竟然不吃這一套了,略有些尷尬,但他比蕭月白到底多活了十七年,又是在民間草莽裡摸爬滾打過的,臉皮厚實,扯起謊來,眼睛也不眨。他摸了摸蕭月白腦後的發髻,微笑道:“我怎麼會哄月兒,並沒有彆的什麼事情。我過來時,正好遇上逸安,我們兩年不曾見麵,難免要敘敘舊。”

話才說完,他不給蕭月白反應的時機,緊著問道:“我適才就瞧你捧著個匣子,這裡麵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