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 / 2)

回到屋中, 蕭柔果然在等她, 她倒也不及多說什麼, 將匣子放下,重新換了件衣裳, 披了一件大紅羽緞鬥篷,便同蕭柔一道去了榮安堂。

姊妹兩個到了榮安堂, 見了甄母,方才知曉, 原來還是為了年三十入宮赴宴的事。

林氏與李氏也在, 正商議那日的穿戴、所帶仆婢乃等細節。

蕭月白還在適才之事, 一時沒有回過神來,蕭柔便悄悄拉了她一把:“老太太問你話呢。”

她這方驚醒,果然甄母正瞧著自己笑盈盈的, 她忙問道:“老太太問什麼?”

甄母說道:“三十那日, 咱們一府的女眷都要進宮赴宴。這是大事,不同於尋常,你打算帶哪個丫頭過去?”

蕭月白想了一會兒, 便道:“明珠性子穩重,帶她也罷了。”

甄母聽著, 頷首說:“那孩子倒是個老成的,話少舉止也得體,是個上的了台麵的。”

蕭月白聽見,便回首朝著明珠一笑:“老太太誇你呢。”

明珠趕忙跪下謝了。

一旁,李氏疑惑道:“這麼些年, 從沒有過這等事,怎麼今年聖上倒想起年三十大宴群臣及百官女眷了?”

甄母微微點頭道:“這是有的,老國公爺還在世那會兒,西北打了勝仗,我們一道返京。當今聖上為慶賀西北大捷,那年三十,也在宮廷設宴,邀了各有功之臣入宮赴宴。如今,西北軍情緊張,想是為了犒勞前方將士,太後娘娘便向聖上建言,方有此舉。所以,說是宴請群臣,入宮的也隻是有數的那麼幾家。咱們家有逸安在,故而也在其列。”

眾人聽著,方才了然。

蕭月白有些疑惑,這件事在前世是沒有的,然而想想陳博衍的行徑,卻也不算意外。

這大約,又同他有些什麼關係。

想到這兒,她將姣好的唇輕輕咬了一下,臉色微微一沉。

陳博衍什麼事情都不願意告訴她,做了什麼樣,籌劃什麼,全都瞞著她,如今她問起來,又拿甜言蜜語來搪塞她。

在陳博衍的眼裡,她到底算什麼呢?

陳博衍或許也是喜歡她的,甚而或許還有愧疚,然而那從交心之日起的歡喜,卻薄淡了很多。

於陳博衍而言,她似乎並不特殊,或者他當年對他的那些後妃,也是如此的。

隻是因他們有過那麼一段,他也願意善待她,然而也隻是這樣了。陳博衍隻是把哄姑娘的那一套,用在了她身上。

夫妻或者知心的愛侶,不該是這樣。

她從小看著爹娘之間的相處,父親遇上什麼大事或者難事,都會告訴母親,而母親也會竭儘所能的為他排憂解難,實在不能的,也會陪在他左右。

而陳博衍呢,似乎隻是想將她圈起來,他羅織了一張大網,將她裹在其中,她懵懂迷茫的在他的掌握裡。

她甚至不明白,陳博衍到底喜歡她什麼?

眾人坐了一會兒,便議定了那日的事由。

甄母又說起,這兩日便有宮裡的姑姑過來教導入宮禮節,各房進出說話需得謹慎,休要叫人看了笑話,再傳揚到宮裡,越發難看。

蕭月白打小就跟著母親林氏數次進宮,便是太後,也是拜見過幾次,倒並不怕這個。

冬季日短夜長,甄母又是年老之人,喜愛清淨,說定了這些事,便推身上乏了,遣散了眾人。

蕭月白和蕭柔才出了門,李氏卻又被老太太使人叫了回去。

兩個姑娘心裡狐疑,在門口略耽擱了一會兒,便聽裡麵老太太的聲音斷續傳來:“……那日,叫柔丫頭好生裝扮著……仔細跟著女官習學規矩……年紀大了……也該尋個人家……”

聽了這話,兩人頓時明白過來,甄母這是有意年三十那夜叫蕭柔在諸世家夫人麵前露露麵,好為她尋一門親事。

雖說蕭柔隻比蕭月白大了幾個月,但蕭月白過了年也有十六了,蕭柔這個年歲,也該嫁人了。

即便是男人,拖過了年歲,也不好說親,何況一個女子。

蕭月白看了蕭柔一眼,稀薄的日頭打在那張嬌豔的臉上,微微有些蒼白。

蕭柔麵無神色,隻是將一張美麗的紅菱唇抿成了一條直線。她盯著窗子上的明瓦發了好一會兒的怔,淡淡道了一句:“走。”便邁步走下了台階。

蕭月白看著她的背影,挺得筆直,在蕭瑟寒風之中,顯得尤為倔強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