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1 / 2)

但聽蕭逸安又道:“胡說, 月兒做給我的, 又怎麼會讓你們扔掉?”

這聲音,略有幾分急切。

春芽似有些委屈, 說道:“大爺, 我沒有扯謊,分明就是姑娘叫琳琅姐姐拿出來的,又吩咐了明兒一早就丟掉。”

蕭逸安沒再言語,聽那腳步聲,像是往屋裡來了。

蕭柔便低聲說道:“你替大哥做的, 這會兒又要丟掉, 他好似生氣了。”

蕭月白將頭上挽發的芙蓉玉釵摘了下來, 拿在手裡把玩著, 小聲說道:“他生氣, 我還要生氣呢。”

蕭柔還想再問些什麼, 蕭逸安卻已然邁步進門,懷裡赫然抱著那個匣子。

蕭柔連忙起身, 道了一聲:“大哥。”

蕭逸安點了點頭, 便看著蕭月白問道:“月兒, 你當真叫丫頭扔了這些點心?”

蕭月白抬頭, 睨了他一眼, 說道:“是, 又怎麼樣?”

蕭逸安微有不解,問道:“這是為何?”

蕭月白將頭微微一側,輕笑問道:“哥哥不知道?”

蕭逸安略一思索, 忽而明白過來,笑道:“我曉得了,你是在生氣哥哥沒立馬就吃?”言至此,他將匣子放下,揭了蓋子,自裡麵拈起一塊遞入口中,又讚道:“入口即化,如甘露潤心,兩年不見月兒的手藝越發好了。”

蕭月白瞧著他,嗔道:“你也不用裝樣子給我看了,一個兩個,都隻會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們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蕭逸安走到她身前,摸了摸她的頭,柔聲說道:“我並沒有當你是小孩子般哄你。”

蕭月白卻十分不滿,她抬手壓了壓被他弄亂的發髻,抱怨道:“還說沒有呢,這不就是在把我當小孩兒?”

家裡這些哥哥姐姐,皆愛如此,她每每不高興的時候,都會摸她的頭以示安撫。甚至於,如今連陳博衍也喜歡這樣待她。

蕭月白隻覺得有些氣悶,上一世他們做什麼都不問她,當她是孩子一般的疼愛嗬護,這一世又是如此,即便信了她的言語,也是凡事叫她不要管。

沉溺在被人的保護之中,固然輕鬆,但卻也會令人生出一種無力感。

蕭月白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尤其是在知道了上一世那悲慘的下場之後,她不想總在彆人的保護之下。

蕭月白想著,不由說道:“哥哥,你和博衍哥到底在籌劃什麼?我不信你們就是在閒話家常,不能告訴我麼?”

蕭逸安了妹妹的言語,一時沒有說話,半日方才淡淡說道:“月兒,為何一定要知道這個?”

蕭月白看著他,說道:“你是我哥哥,他是我將來的夫婿,你們都是我最要緊的人,我當然想知道。”

蕭逸安無言,蕭月白又附了一句:“我不是孩子了。”

蕭逸安看著妹妹明澈的眼眸,陷入了沉默,良久他笑了笑:“月兒是個女兒家,不必知道這些事情。你隻需安心待在閨中,繡繡嫁妝,預備著出嫁就是了。到時候,大哥一定回來為你送嫁,把你風光的送到博衍那兒去。”言罷,他頓了頓,竟再沒有說什麼,抽身出門而去。

蕭月白看著蕭逸安的身影,喊了一聲:“哥哥!”

蕭逸安步履微遲,卻還是遠去了。

蕭月白有些頹喪,軟在了羅漢床上,看著桌上的點心匣子,發起了怔。

蕭柔看了半日,說道:“月兒,大哥那些想必都是正事,不是咱們女子能過問的,你也就彆問了。”

蕭月白靜靜的,沒有接話。

陳博衍定然是在謀劃什麼,卻將她蒙在鼓裡。她若還是上一世那個蕭月白,倒也罷了,偏偏她知道了後來的事情。這種明知命中有劫,卻又無處施展的無力感,實在是令人煩躁。

蕭逸安離了閒月樓,麵上笑意儘數逝去,陳博衍沒有跟他說過,月兒竟也知道那些事情!

不想欺哄妹妹,他這才走了出來,心裡生出了些許埋怨,陳博衍將這等事告訴她做什麼,平白無故的令她擔驚受怕!

陳博衍同他互通書信,也有日子了。

信中,陳博衍將自己的籌謀與抱負,向他和盤托出。他們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熟知彼此的心性。蕭逸安知他不是池中之物,而他自己本也不是守成之人,他們都有著同樣的家國抱負,故此一拍即合。

陳博衍講述的往事,蕭逸安將信將疑,但他相信以陳博衍的人品,不會亂編怪力亂神的故事來拉攏盟友。

然而,月兒為何也會知曉了這些事情?

她一個姑娘,又是自幼被家裡長輩寶貝著長起來的,哪裡受得了這種驚嚇!何況讓她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呢?

月兒是個極聰明的姑娘,知道了這些事情,還不知會怎麼胡思亂想,女子之身又做不得什麼,隻是平白擔驚受怕!

蕭逸安折返書房,隻見陳博衍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看書。

陳博衍見他歸來,放了手中書卷,問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