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2 / 2)

蕭月白臉紅過耳,隻覺得連脖子到胸前都在發燙,她低著頭挪到了林氏身後,卻又探出頭來,悄悄看著陳博衍。

陳博衍上前拱手弓腰道:“是孫兒行止不端,怪不得月白,老祖宗若要罰,罰孫兒一個便是。”

姚軟兒立在太後身側,聽了這句話,抬起頭嗔怪的看了他一眼,眼眶微微有些紅了。

太後卻爽朗一笑,說道:“雖說過了些,但他們平日裡難得見上一麵,又不是大庭廣眾,也就罷了。再則說,孩子眼見就要成親,和和氣氣親親熱熱總好過他們冰冰冷冷。這樣好,往後成了親和睦。”

姚軟兒咬了咬嘴,強壓著澎湃的心潮,是她叫太後過來的,雖明知沒什麼用處,但能打散了他們私會就好。他們不能在她麵前,就膩在一起!

然而太後的言辭,卻像把尖刀,插在她胸口。

太後淡淡的瞧了她一眼,心中明白她的意思,自己過來本也是要說這番話給她聽。

這妮子是大了,有些事在所難免,本想儘快給她尋一門親事斷了她的念頭,但因著她的尷尬身份與處境,也不是那樣容易的事。

當下,太後說道:“時候不早了,咱們也過去罷。”

吩咐著,一行人便出了門。

外頭的儀仗車馬早已預備下了,太後出行,自然聲勢浩蕩,手執羽扇、拂塵、痰盒、妝奩等各樣物件兒的宮人,各分兩列,排了一串。

林氏與姚軟兒自有軟轎可乘,蕭月白本也要跟著母親乘轎,但太後卻拉了她的手不放:“月丫頭跟哀家一道去,好久沒見這孩子,想多親近親近。”

蕭月白力辭了一番,太後卻執意不肯,她便隻得上了太後的宮車,斂身坐在太後身側。

儀仗起駕,往保和殿而去。

到得大殿之前,早已有無數官員與女眷在場等候。

眾人正寒暄議論,聽得宮人報稱太後駕到,連忙齊齊下拜。

太後拉了蕭月白一道下車,蕭月白哪裡敢受百官拜禮,忙退在了道邊。

然而即便如此,她是同太後一道來的,這一幕還是落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太後或許並無深意,但在有心人眼裡,沒有意思的事也就有了幾分意思。

皇帝也在,上前道了一聲:“見過母後。”

太後含笑頷首,皇帝又看向蕭月白,說道:“原來蕭家姑娘也隨著一道來了。”

太後說道:“許久沒見這丫頭,留她說了一會兒話,時候晚了,便一起過來了。”

蕭月白跪下,與皇帝行禮,頭上的一枚牡丹點翠珍珠流蘇,隨著搖搖晃晃。

淑妃在下看著,心裡忽然一動。

流蘇這樣的飾物,不該是蕭月白戴的。她雖身份尊貴,但無有品級,雖說如今的周朝規製漸寬,但如此還是過於逾越。然而她既戴出來了,還是在這許多人麵前,那必然是太後叫她戴的。

淑妃看見了,胡昭儀自也看見了,兩人心下自然各有一番計較。

皇帝與太後母子兩個攜手落座,林氏與蕭月白自然也去了女眷處,同李氏與蕭柔彙合。

蕭柔看她過來,壓低了聲笑道:“貴人,好容易把你等來了,我在這裡簡直悶死了。跟那些人,又沒什麼好說的。”

蕭月白便捏了她一把,小聲道:“宮裡,姐姐還玩笑!”

陳博衍走到自己的席位上,周楓亦在一旁坐著,兩隻眼睛瞬也不瞬的盯著前頭,臉色便有幾分不大好看。

原本這樣的場合,周楓是進不來的,但陳博衍替他在太後麵前討了個情,也就跟了進來。

陳博衍順他目光望去,果然是蕭家姊妹的席位。

蕭柔今日打扮的極是豔麗,同蕭月白一樣的大紅羽緞鬥篷,桃紅色四季喜相逢金紐子對襟襖,寶藍色團花牡丹馬麵裙,梳著時下最流行的百花髻,額上貼著梅花金箔花鈿,耳下一副明玉耳墜,宛如水滴,仿佛隨時就要落在那白膩的頸子上。

蕭家這一對姐妹,姿色各有春秋,一個婉約明媚,一個嬌豔俏麗,同在一處,竟誰也壓不倒誰。

雙姝並立,交映生輝。

在場的許多男子,都似有如無的偷瞧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