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2 / 2)

蕭月白就著她的手瞧了一番,卻見這是一隻籃子,裡麵放著許多才摘下的花朵,便笑道:“倒是有些鄉野風趣的。”

琳琅說道:“姑娘細瞧瞧,不一樣呢。”

蕭月白聽了,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卻見這籃子與尋常見到的藤編籃子不同,枝條甚細,錯落有致。她來了興致,坐起身子,接過這籃子,細細看了一遍,半晌才道:“這樣的編法,市麵上倒是沒見過。這枝條很細,能編出許多樣子來呢。”

琳琅笑道:“這筐,是拿柳條編的。”

蕭月白微微詫異,言道:“柳條編的?藤編的,竹編的見過許多,還從沒見過柳條編的筐呢。”說著,便問道:“這是哪兒來的?”

琳琅答道:“是燕兒編來給我玩的,這丫頭手巧的很,會編許多東西呢。”

蕭月白心念微轉,便道:“去把她叫來。”

琳琅應聲,趕忙去找燕兒,片刻功夫,兩人便又到了蕭月白跟前。

蕭月白微笑問道:“這柳條花籃是你編的?你還會什麼?”

燕兒回道:“我還會編筐、鬥笠、還有背簍。”

蕭月白捏著那花籃,細細說道:“想不到,你還有這門手藝。這柳條花籃,我還從未見過。”

燕兒覺得姑娘看重了她,心裡高興,臉也微微紅了,說道:“在我們家鄉,柳樹很多,鄉下都盛行用柳條編的器具。柳條軟,要比騰或竹片好使些。姑娘若喜歡,我再編幾個給姑娘。”

她倒也沒想到,這在家鄉人人皆會、不值一提的手藝,到了京裡竟是無人知道。京城裡,似乎根本沒人用柳條編的東西。

蕭月白卻皺了眉,自言自語道:“隻是這些器具,卻也沒什麼稀罕。”

燕兒不明所以,愣在了那裡。

蕭月白想了一會兒,卻向她笑道:“你的意思是,你們家鄉的人,都會用柳條編東西麼?”

燕兒點了點頭:“這在我們那邊算是個手藝,家家戶戶的女人都會,大點的孩子也要學。編好的器具,除了自家使用,還賣給貨商補貼家用。”

蕭月白又道:“這東西好學麼?你教教我怎麼編可好?”

燕兒漲紅了臉,連連點頭:“姑娘要學,我一定包教包會。”

一旁琳琅打趣兒道:“燕兒這話說的,好似姑娘要向你拜師一樣。”一句調笑,說的大夥都笑了起來。

閒日無事,蕭月白便跟著燕兒學這柳編的技藝。

燕兒講了柳條如何打磨,如何挽,如何結,蕭月白聽了她的講解,方才了悟,這編織同刺繡倒也異曲同工,無非是預先想好了哪裡穿插,哪裡留口,哪裡結扣,無非一個是柳條,一個是絲線,道理卻都是一樣的。

蕭月白便命人去采了些柳條回來,讓燕兒給打磨了,一下午的時光便在屋中琢磨花樣編織。

隔日一早,明珠打了個嗬欠,進來服侍。

進到屋中,隻見燕兒趴在腳踏上熟睡,桌上的蠟燭竟燃了個傾儘,桌上卻散著一堆柳條,另有幾個編好的小玩意兒。

明珠便嘀咕道:“儘鼓搗這東西了,這一夜到底鬨到什麼時候才睡!”說著,上前先推醒了燕兒:“讓你守夜,你怎麼倒睡了?姑娘不知時辰,你倒要提點著姑娘才是。”

燕兒驚醒過來,揉了揉惺忪睡眼,趕忙去外頭打水。

明珠便撩起了帳子,果然見蕭月白躺在被中,睡的正甜。

她低低道:“姑娘,天亮了,起身了。”

蕭月白睡夢裡聽見,登時醒轉過來,望著她笑了笑,便坐起了身子。

明珠服侍著她穿了衣裳,嘴裡念叨著:“姑娘昨兒夜裡幾更才睡?子夜時分,我瞧著屋裡尚有亮光。貪玩也得有個限度,瞧瞧這眼下的烏黑!今兒姑娘還要進宮見娘娘呢,這要怎麼好呢?”

蕭月白抿嘴一笑,沒有言語,穿了衣裳,下地踏了那繡花拖鞋,走到桌邊,拿起昨夜編好的東西,給明珠看:“你瞧,好不好?”

明珠聽她說,便打量了一番,見是一口柳條編的花瓶,一方果盤,竟還有一支柳條挽出來的釵子。

那花瓶果盤也還罷了,釵子雖是拿柳條編的,卻用發金絲穿在裡麵做了骨,還拿了一枚芙蓉玉花串在釵頭,下麵墜了兩片綠玉的葉子。

蕭月白平日裡愛琢磨些東西,這些零碎飾品手頭極多。

明珠看了,讚歎道:“這釵子真好看,又雅致又古樸,那麼多仿真花的發釵,總覺得失了真意,都不及這個好看。”

蕭月白甜甜一笑:“那麼,這釵子拿去給皇貴妃娘娘,想也不失禮了。”

明珠聽了,便數落道:“姑娘這是要討好未來婆婆呢?即便如此,也不能作踐自己個兒的身子啊。這眼瞅著大婚就在近前了,姑娘若是病了,可怎麼好呢?”

蕭月白沒有答話,嘴角泛起了一抹頗有深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