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賴嬤嬤畏懼看了看她,終是沒敢上前,攝政王雖死,餘威猶在,左右仇希音現在連動都動不了,她大可去請示主子再做定論。
自己妄下決定,一個不謹慎定會惹禍上身,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畢竟主子對這位攝政王遺孀到底是何心意,她一直也沒能摸透……
賴嬤嬤不敢再和仇希音眼神相對,吩咐宮人守住四周,又讓人去叫太醫,自己則跟兩個老嬤嬤箍住不停打滾嘶叫的仇不恃飛跑著將她抬了出去。
她們剛出房門,仇希音就虛脫倒了下去,她的小腹處一陣比一陣更猛烈的絞痛不時炸起,仿佛有人惡作劇般扯著她小腹中的腸子玩兒,她雖竭力忍著卻還是痛的呻-吟出聲。
她能感覺到下身有汩汩的熱血流出,那無聲無息在她體內活了三個月的孩子,化作了一捧熱血毫不留戀的要從她體內噴薄而出。
她明明該是高興的,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期待過這個孩子的到來,甚至在得知它的存在後,不止一次的想要打掉它。
可現在,隨著那汩汩的熱血的流出,她感覺到自己的生命也在汩汩往體外淌,她在這世上最後一絲牽掛也留不住了,她到了該死的時候了……
隱隱約約的,她聽到有人驚呼著喊去叫裴防己,聲音很耳熟,十分像她母親謝氏的聲音,隻拔的極高亢而尖利,不可能是她。
她的母親是謝氏嫡支嫡女,端矜清傲,就算是泰山真的在她麵前崩塌了,也絕不至於如此失態的。
她有些諷刺的想著,放任自己沉入到那黑暗的所在。
那裡,她再一次見到了寧慎之,寧慎之還是端著水印梅枝的甜白瓷小碗坐在她床頭,輕聲的喚她,“音音,起來吃點東西再睡”。
她勉力睜開眼睛,最先入眼的就是他舉起的勺子中那漆黑如夜空的米粒,這麼快,她就又夢到了他,想來也是,她本來就活不長了,被仇不恃這麼一折騰,肯定死的更快。
她小腹處的絞痛還在持續著,仿佛永無儘頭,像是有一雙看不見的手用她的腸子胃做繩玩著江南閨中女子最愛的翻花繩的遊戲。
她知道那是錯覺,她曾看遍了大蕭能找到的所有醫書,清清楚楚的知道落胎的痛來的雖然劇烈,卻絕不會持續這麼久。
那個還沒有來到這世上的小生命脆弱如琉璃,輕輕一碰就碎,連那碎的聲響都隻有那麼片刻的時間。
“不過是要你吃一口飯,倒似是要你的命一般,又要借口說肚子疼了?”
他說著將碗勺放到床頭的方幾上,發出輕輕的一聲脆響,她卻驚的渾身一顫。
他似是有些失笑的意思,隻臉上的表情還是一貫的淡漠,伸出一隻手握住她垂在床邊左手,一手去揉她的肚子,“我幫你揉揉”。
他的手乾燥溫暖,他的動作輕柔緩慢,指間卻似夾著刀片,隨著他輕柔緩慢的動作割開了她的中衣、小衣,又割開了她的肚子,一層又一層。
她不記得在哪本書中看到過,人的腹腔其實是有很多層皮肉的,要想剖腹取子,又不傷及胎兒,須得一層又一層的仔細小心的割開,一直到子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