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 往事紛雜(二)(1 / 2)

不對,上輩子寧慎之根本就沒有生過那場大病,更彆提去江南養病,進而遇見她。

那這輩子呢?

寧慎之大病一場,去江南養病,碰到了她,牽一發而動全,很多事都會不一樣了,就像她重生而來,許多事都不一樣了……

“我不記得了”。

“你那時候年紀還,我又很快走了,你不記得也正常,我記得那時候你都帶著一個會些武功,叫禾秧的丫頭來看我。

還成和我蓮生做的雪花蟹鬥最好吃了,可惜你子不好,不能多吃,等你大好了,一三頓都要吃雪花蟹鬥,一頓要吃五十個”。

仇希音思維越發混亂,那的確是她時候常的話!

“我就許諾給你尋來寶物靈藥治好你的子,”寧慎之著指了指她手中的神之眼。

“我回京時,你掛在口中的蓮生哥哥也剛趕往京城不久,你還托我照顧他”。

仇希音騰地站了起來,“蓮生哥哥!蓮生哥哥是你救的?”

寧慎之點頭,“我回京時,尚未完全痊愈,行程慢,又比蓮生遲走,便遣了和趕了過去,不想正碰到了那些殺手要毒啞他,還要打斷他的右手,毀他的容貌”。

雖早就知道蓮生躲過了那一劫,仇希音還是一陣後怕的虛驚,下意識問道,“那蓮生哥哥怎麼出家了?”

“我不知”。

仇希音指了指脖子上的玲瓏鎖,“我父親這玲瓏鎖也是從郡王那來的吧?我隻奇怪我剛將這藥玉送給二姐姐幾,郡王怎的就發覺了,又是怎麼送了這玲瓏鎖給父親?”

寧慎之默了默,道,“你從謝家弄回來,脖子上被蚊蟲咬得起了紅腫,自是神之眼離了。

我便遣人將玲瓏鎖送給了仇少傅,對他玲瓏鎖與神之眼本是一對”。

仇希音聽了竟是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去懷疑他的話,半晌方道,“郡王的好意我心領了,現在我子也已大好了,這樣貴重的東西我不敢收,請郡王將鑰匙給我”。

寧慎之默了默,堅定道,“不給”。

仇希音,“……”

寧慎之默然半晌,見她不再話,後退數步,俯長揖,“姑娘保重,寧某告退”。

“郡王——”

仇希音轉眸看向他,清亮的雙眼中神色晦澀,“請問郡王,如果按郡王的法,郡王既已厚贈神之眼,又幫我救下蓮生哥哥,少時誼已然償儘,如今種種行徑又是為何?”

寧慎之保持著俯行禮的動作久久不動,是啊,又是為何呢……

……

……

許久後,飛牆走壁回了自己院子的寧慎之剛落下就痛苦佝僂下腰,猛地噴出一口血來。

他沒有去擦,也沒有動彈,就那麼保持著佝僂著腰的姿勢抱住了頭,手裡還兀自緊緊攥著鳳薑的鬼麵麵具。

東方第一縷晨曦灑進院時,鳳薑急急跑了進來,見了這一幕大吃一驚,忙去扶他。

這一扶就看到了他滿嘴滿脖子的血,更驚,“於始,這是怎麼了?你昨晚去乾什麼了?是那個白鋒傷了你?”

在這涼州城,除了阿南,也隻有白鋒有那個本事打傷於始了吧?

寧慎之想站起來,反倒踉蹌著往前栽去,鳳薑忙一把扶住,“我先扶你進去,叫大夫來瞧瞧”。

“不必——”

寧慎之的聲音像是用鋸子鋸過乾木頭,沙啞不成聲。

鳳薑忽地就福至心靈,有些明了了,他扶著寧慎之進屋坐下,一摸桌上的茶水早就涼透,也顧不得了,連壺遞到他嘴邊灌了下去,這才慢悠悠道,“還真是巧,聽仇三姑娘也病了,剛亮,裴大夫就被叫了過去”。

寧慎之騰地站了起來,隻剛抬起腳又慢慢收了回去,頹然坐了下去。

鳳薑不動聲色打量著他,“據是仇三姑娘半夜被噩夢驚醒,去院子裡站了一會,在花廳坐了一夜,就是凍也硬生生凍病了啊!

她邊那個叫秀今的丫頭,光長了張漂亮臉蛋,一點用不起,仇姑娘叫她回去睡覺,她就回去睡覺,連去催仇姑娘都不敢,直到快亮時才大著膽子去了,謝四在嚷著要賣了她呢!”

寧慎之怔怔發呆,經過一個晚上,他慘白的臉隱隱發青,看著十分不詳。

鳳薑等寥,發現如果任由他這樣下去,他不定要發上一呆,忍無可忍道,“你們到底怎麼了?昨下午還聽你送了一隻稀罕的墨猴給她,相談甚歡來著,怎麼到了晚上就一個吐血,一個病倒了?”

寧慎之仍舊沉默,鳳薑調笑道,“要不是清楚你的為人,我差點都以為你半夜去偷香竊玉,結果被她那個俊俏的侍衛打吐血了,而她則被你氣病倒了”。

寧慎之還是沉默,鳳薑受不了他那個死樣子,氣得騰地站了起來,“算了,你那些破事我也管不了,我去看看仇姑娘,順便給你叫個大夫”。

寧慎之眼珠轉了轉,道,“傳消息出去,就我擔憂阿南的傷勢,昨夜裡到了涼州”。

鳳薑見他終於有反應了,忙問道,“昨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寧慎之又沒反應了,鳳薑憤憤,“越大子越討厭!就這悶嘴葫蘆的模樣,我是仇姑娘,我也看不上你!更不要跟那位芝蘭玉樹,出口成章的謝四爺比了!”

鳳薑一通氣話完,見寧慎之還是那副神遊物外的生無可戀模樣,氣了個仰倒,掉頭就走,他再管他,他就不叫鳳薑,改叫鳳豬!

……

……

鳳薑到了仇希音院外,卻被攔了下來,守門的蘭十九辭十分的官方,“姑娘病了,不宜見外人”。

鳳薑又氣了個仰倒,之前也病了,不也照樣宜見他這個“外人”麼?現在就不宜了?

鳳薑掉頭就走,想想到底不放心,遣人去叫鳳知南來探病。

鳳知南來得很快,倒是被請進去了。

鳳薑,“……”

所以跟他家表弟無關,就是他自己做人失敗嘍?

好在這次仇希音的病來得凶,去得也快,三後就聽大好了,七後,仇希音一行動離開涼州,寧慎之幾人一路將他們送到了涼州城外。

謝探微邀請寧慎之和他一起回京,被寧慎之以邊疆戰防為由拒絕。

這樣高大上的理由,謝探微自然不好勉強,速度極快的塞了個什麼到鳳知南手裡,低低了句“等我”,打馬離去。

謝嘉樹坐在馬上朝眾人一拱拳,緊隨其後,後麵的馬車迤邐跟上。

不多會,謝嘉樹的馬速漸漸慢了下來,湊近最前麵的一輛馬車。

馬車的車簾撩了起來,一隻美如白玉的手伸了出來,那隻手中拿的是一隻水囊,謝嘉樹接過水囊喝了一口,朝車簾彎唇笑了起來……

直到馬車消失在眾人目光中,那隻撩起的車簾也未放下去。

鳳薑嘖嘖不已,“這謊話的也忒不誠心了些,什麼剛剛病愈,不敢見風,剛出二門就上了馬車,我們送這麼遠都不見她下車半步。

這才剛走呢,就又能見風了,怎麼也至少得等到我們看不見的時候吧?”

寧慎之和鳳知南皆未接話,鳳薑無趣撇撇嘴,又去看鳳知南手裡的東西,“阿南,謝四送了你什麼東西?”

鳳知南攤開掌心,掌心上是一隻細絹包裹的匣子,匣子裡靜靜躺著一對赤金耳釘,一隻成弩形,一隻成短箭形,不算多貴重,卻十分精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