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好看就行。
我是個行動派,立刻找來了彩色紙,開始折紙花。
這是一個大工程,但我必須在太宰明天醒來之前全部折好。
我折到後半夜就困得不行了,而且因為沒有燈,我隻能坐在走廊上折,手藝又不好。
我把折好的幾朵先掛到了樹上,左看又看,都像是樹上長出了奇怪的腫瘤。
毫無美感,簡直是畫蛇添大屁股。
我有些沮喪,感慨自己沒本事。如果是幸村,一定能折出很漂亮的紙花吧。
津來到走廊,往我懷裡捂了個湯婆子,問我在做什麼。
我把我在做的事告訴了他,他替我將亂掉的頭發彆在耳後。
“想在冬天看花啊。”他低聲說,“真是一個有想法的小姑娘。”
有想法又能怎樣,折的實在是太醜了。
我抱著溫暖的湯婆子,很快就睡著了。一覺醒來,看到外麵果真下了雪,枯樹上覆滿了白雪,但是樹枝上掛滿了精致的紙花。
津穿著豔麗的紅色和服,從樹下走過,對我說:“去叫醒太宰君吧,讓他看看你送他的禮物。”
“這不是我——”
“這就是你折的。”津用手指按住我的嘴唇,眯起鳶色的眼眸,“去叫他吧。”
我愣愣地點頭,屁顛屁顛去拍太宰的飄窗。
太宰打開窗戶,惺忪的睡眼在看到滿樹的紙花時,突然有那麼一點……興奮。
“你折的?”他問我。
我有些心虛,但想到津說的話,硬著頭皮說:“我手藝不錯的。”
太宰“噫”了一聲:“真看不出來。”
我更心虛了:“……我藏得深。”
不過不得不說,津的手藝很好,他折了一樹紙花,遠遠看去,足夠以假亂真。
我和太宰看了很久,我看他身體好多了,心情也變好了,一個早上也沒有提到生與死的嚴肅話題,十分高興地說:“治醬,以後你想要什麼,跟我說一聲,我一定給你拿來。”
太宰的視線從紙花上移到了我的臉上。
“哦?”
為了表示我對他的重視,我學電視裡的男主角保證道:“就算你想要天上的星星,我也能給你摘下來。”
通常接下來女主角都會感動到淚流滿麵,然後一頭紮進男主角的懷裡,HE!
太宰看著我說:“那好,我要,你去摘吧。”
我:“……要什麼?”
他:“星星啊。”
瞬間就把天聊死了。
這成了太宰時不時取笑我說大話的把柄,但摘星星確實把我難住了。
我做不到,所以我是吹牛大王。
津看我悶悶不樂,拿了幸運簽給我,讓我把願望寫在上麵,我也根他要了一張給太宰。
我的願望太多了:幸村精市喜歡我,歐爾麥特喜歡我,幸村精市成為世界第一的網球選手,真田是世界第二,丸井是世界第三,我媽打麻將贏錢,新的學期我能當上班乾部,考試的題目都出我會寫的……寫到最後,一張幸運簽根本不夠寫。
津替我撕了,告訴我隻能寫一個願望。
我實在無法割舍,旁邊的太宰一直在打哈欠,我問津:“真的隻能寫一個嗎?”
津將碎紙扔進垃圾桶:“選擇越多,越難選擇。”
他總是神神叨叨,我聽不懂,但如果隻能寫一個願望的話,我寫下——
【讓治醬回家吧。】
我很認真地對津說:“你讓他回家吧。”
津難得嚴肅地問我:“你不想治好嗎?”
“想,不過不想害人,他在這裡很不開心,我們倆已經夠不開心了。”我要是為了自己而利用彆人,彆說歐爾麥特和幸村不會讚同,丸井估計都要批評我了。“我覺得我們做的不對……而且,我是姐姐啊。”
津沉默了很久,才輕聲說:“我知道了。”
當天晚上,津就準備把太宰送走。
太宰來的時候除了一根逗貓棒,沒帶任何東西,走的時候自然也沒有東西要拿。
他把逗貓棒留給了我。
我也有東西想送給他。
我先跑了出去,站在他和津會路過的沙灘等他們。
我提前擺滿了一整個沙灘的“碗”。
我把房子裡能盛水的任何器具,甚至連洗衣液的瓶蓋子都擰下來了。
我在碗裡裝滿了水,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全部倒映下來。
倒映在每一個小小的碗裡。
風一吹,星光隨著水波蕩漾起來。
我雙手握成卷桶狀,放在嘴邊朝遠處的他們喊:“治醬,星星給你摘來了——”
“你回家,聽你爸媽的話——”
“開心一點,活到一百歲——”
“記得去上學,爭取當乾部——”
我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是我來不及說了。
因為他已經走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