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0(1 / 2)

秋去冬來, 眼看又過了一個冬天。轉眼間淩風已經認識朗晴一年了,她們倆之間的關係從水火不容變成了和諧互補。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出身科班不信鬼神之說根正苗紅的警察信了“邪”, 把丟失財物歸為命裡不斂財的風水師懂了法。

原本以為不可能的發生的事,都真真切切地發生了。

19年的年初天明市遇見了四十年一遇的大雪, 大雪覆蓋了整個天明市, 壓斷了不少新城區才種多久的香樟樹。

大雪來的又快又急,道路接近癱瘓,整個公安局都忙碌起來。

在一片人仰馬翻中, 天明市迎來了新年。

淩風小的時候住在山裡, 每到新年前的那個月爺爺就會下山替人算命, 看家宅風水。賺得的錢買些油米, 再讓人扯一塊布料替淩風做一身新衣。

如果那年風調雨順大家都富裕, 爺爺就會讓人做一身厚實的棉衣,再捎上一袋麥芽糖。如果那年經濟不景氣,就做一身淡薄的裡衣, 再去山裡掏幾隻兔子留著過年加餐。

後來淩風下了山, 市裡有錢人多, 生活比以往富裕些。那些年市裡還能燃放煙花爆竹,淩風最愛的就是在倒數的鐘聲裡看絢麗的煙花點燃黑夜。

再後來她的父親, 爺爺都死了, 隻有她一個人了。

淩風帶著一隻鬼孤孤單單地過了四年。

但是今年不一樣, 大黑臉說了要陪她過節, 一想到這淩風不由得期待了起來。

每年過年都隻有七天的假期, 這七天裡還需要值兩天班。朗晴選了第一天跟最後一天,留下了中間的五天。

在大年二十九的那天淩風就買好了菜,眼巴巴地等過年。

朗晴說她家的家宴是晚上,但白天的時候要值班,可以提早下班過來燒飯。

路上的積雪被鏟在一邊,留下兩車道供汽車行走。道路的兩旁堆起高高的雪堆,就連她家門口也有鄰居替她鏟出一條路。

路不寬,不到一米的寬度,兩邊是十多公分深的白雪。再往遠處是鄰居家十多歲的小女孩堆的雪人,圓圓的身子大大的腦袋,為了擬人還用紐扣做了眼睛,胡蘿卜成了鼻子,樹枝當手臂。

淩風裹得嚴嚴實實地坐在自家門前的台階上,看馬路上小心翼翼行走地路人,看他們一步一打滑,像是南極上遷徙的企鵝。

市政府在暴雪突降的時候就啟動了應急預案,飛機撒鹽,多家事業單位上馬路人工鏟雪,全市領導奔赴一線現場指揮,參與行動。就連部隊都排出了不少軍士,把離部隊最近的幾條街都包了,附近的居民隻要伸頭,就能看見滿街的迷彩綠。

雪停了,太陽出來了,雪被擠壓成了冰,車輛一開上去就容易打滑。冰連在一起不好鏟,現階段隻能顧得上路麵上的積雪。

朗晴站在窗邊看樓下鏟雪的同事。

大隊長帶著一幫年輕力壯的警員下鄉鏟雪去了,鄉下不比城裡,大雪封路車輛熄火,導致一條路癱瘓。

作為刑警大隊裡最稀缺的物種——單身女警,朗晴幸運地留在了單位。即使他們都知道朗晴的身體素質可能比他們更好,但僅存的僥幸讓他們不願意麵對現實。

下雪是有好處的,好就好在連慣偷都不願意出來偷東西。

路又不好走,一到晚上大馬路上連個鬼影都沒有,這時候出來偷東西跟把自己往局裡送有什麼區彆,還不如找個網吧吹著暖氣打幾把遊戲來的愜意。

朗晴提前一個小時就走了,她的車上了防滑鏈,車軲轆每次轉過一圈壓過防滑鏈,車身都有一種抬起來的感覺。

城裡的車不多,大部分人選擇就公交跟地鐵出行,朗晴把車開到事務所門口,就看見門口堆著一個小雪人。

雪人不大,看起來白白胖胖的,它的眼睛是小番茄,鼻子是胡蘿卜,手是兩根芹菜。朗晴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淩風想吃什麼。

胡蘿卜肉絲,炒芹菜,西紅柿湯,剩下的菜她隨意。

兩個人吃不了太多,但朗晴依舊燒了一桌子的菜,她怕淩風餓著,一再叮囑她微波爐的用法。

淩風想起了她爺爺,每次她爺爺教她東西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一遍又一遍強調,生怕她記不住。

窗外刺骨的寒風穿不透水泥的牆壁,屋裡開著空調,暖氣驅散了朗晴身上的寒意,在身子暖起來之後,又到了上班的時間。

屋裡又剩下淩風一個人了。

新年讓人懶散,淩風一個人在家裡不想畫符,跑回二樓睡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