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威侯繼夫人這話機鋒打得很是時機,也是一語中的,說的是事實。
本來坐著觀戲的安陽王妃沒想到自己也被卷入了戲中,她的兒子安書離,去年,的的確確與臨安花顏傳了好一陣子謠言,謠言傳的十分逼真,傳的十分快速,當初她幾乎都信以為真了。後來她逼問他兒子數次,確定他確實不認識臨安花顏才作罷。
後來,她也知道了。那謠言是從臨安花家內宅傳出的,太子選中太子妃後,花家的族長帶禮登門致歉,她也是個大度之人,兒子更不計較,事情便揭了過去。
沒成想,如今竟然被武威侯繼夫人說了出來。
她看著花顏,沒有敬國公夫人那般驚駭得誠惶誠恐,反而十分鎮定地看著她,似是等著她反擊柳芙香。
花顏想著柳芙香這人也真是有意思,她與蘇子斬青梅竹馬,蘇子斬釀酒隻給他娘和她喝,想來在他心中,地位和他娘比肩,著實不一般的。沒想到,他娘死去,她卻嫁給了他爹。這般狗血淋頭,實在是比戲本子還精彩。
如今她這般針對她,眼神裡的嫉妒憤恨毫不掩飾,想必不止是因為順方賭坊她贏走了蘇子斬兩百多萬兩銀子的事兒,也許還有之後他開封了醉紅顏請她喝酒之事,她是武威侯繼夫人,消息自然瞞不住。
這樣來說,她還是在意蘇子斬的?因為在意,所以憤恨一切與蘇子斬有交集的女子?還是獨獨因為蘇子斬某些地方待她不同?
花顏心裡打著轉,麵上卻輕輕悅耳地笑了起來,石破天驚地開口,“去歲,與書離公子有私情的傳言,確實是我命人傳出的。”話落,她見安陽王妃驀地睜大了眼睛,似是難以置信,她笑容可掬地說,“自然是想用書離公子來擋一檔太子選妃,我既不願被太子殿下拉入雲端,做出這等事兒,也沒什麼可稀奇的。”
眾人聞言都驚異莫名,原來,那熱鬨了足足有兩三個月的傳言,是她自己為之。這可真是嘩天下之奇談了。
花顏繼續道,“可惜,書離公子實在是太君子了,即便被我如此利用,也沒好奇地親自前往臨安解決此事,太子殿下也相信書離公子人品,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說完,她對安陽王妃柔如春風地一笑,“對於被教養得太君子的人,我多數時候,還是於心不忍拖人下水第二次的。所以,有些旖思,也就隨著謠言消失而殆儘了。”
安陽王妃被花顏那一笑晃了神,眸子裡驚豔無以複加。
花顏轉過頭,笑容明媚地對柳芙香說,“武威侯繼夫人今日如此針對我,可是因為子斬公子?聽說你二人青梅竹馬,子斬公子待你不薄。你還他的情分也著實厚重得多,侯夫人故去後,你代替了侯夫人當了他娘,照拂於他,這等舍身為人的心胸,著實讓我佩服,想必在座各位,也都十分敬佩。”
此話一出,眾人都齊齊地感受到無數把尖刀飛向了柳芙香。
當年,武威侯夫人故去沒多久,柳芙香便嫁與了武威侯,讓無數人本來都覺得她鐵板釘釘是要嫁與蘇子斬的人,都驚掉了下巴,此事好生地熱鬨了一年才平息。
如今被花顏毫不客氣地揭出來,著著實實讓所有人又回憶了一遍當年。
柳芙香再也坐不住了,騰地坐起身,氣急地衝到花顏麵前,揚手就要打她。
花顏輕而易舉地握住了她的手,笑吟吟地看著她已經青紫交加扭曲的臉,好好地欣賞了片刻,才笑著說,“武威侯繼夫人這是怎麼了?我可有說錯了什麼?讓你這般激動?”
柳芙香目呲欲裂地瞪著她,“你……你……”
她一時說不出話來,因為事實便是如此。
花顏輕輕向前一推,鬆了手,口中笑道,“武威侯繼夫人看來因為日頭太烈,導致肝火旺盛,湖水清涼,不如下去洗洗,才能對症治一治你的心火。”
隨著她話落,柳芙香倒退的腳步一腳踩空,“噗通”一聲,栽進了湖裡。
眾人對這一變故都驚呆了,不敢置信地看著花顏,她竟然當眾推人下湖?
大長公主、安陽王妃、敬國公等一眾夫人小姐們都坐不住了,齊齊站起身,快速走到亭子邊去看,就連僵立不動了許久的七公子也忍不住去看向湖裡。
隻見,柳芙香在湖水裡撲騰,大聲喊著“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