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吉安聽著安書離的話,一時間駭然不已。
他顯然做夢都沒想到安書離竟然沒死,不止活生生地出現在了他麵前,竟然還帶著五萬鐵騎悄無聲息地包圍在了他身後,直到對方亮出響徹雲霄的陣勢他才查知。
從他這五萬鐵騎來時的氣勢看來,便強過他這一萬五千兵馬。
他心中直冒冷汗,暗想著怪不得太子雲遲隻帶了這麼幾個護衛前來,原來安書離帶著兵馬早已經入了西南境地等在這裡接應他。
他此時再不聰明也猜出怕是中計了,全天下人,整個西南番邦所有人,都中了雲遲和安書離的計了。
一個假死,瞞天過海地布下兵馬;一個隨後前來處理西南之事,初到便困住了他。
但是他明明親手給了安書離一箭,直射他心口,親眼看著他落下山崖的,怎麼會出錯?
他咬牙看著安書離,心中駭然的同時腦子裡翻江倒海地想著原因。
安書離盯著荊吉安的神色看了片刻,恍然一笑,“看來荊副將還不想死,既然你不想死,我告訴你原因也成。但是荊副將拿什麼來換這答案?依我看,你這一萬五千人馬不錯,太子殿下初來乍到,正巧需用兵馬。”
荊吉安大叫,“不可能!”
安書離揚眉,“這樣說來,你是不答應,想死?那我倒是也不介意,我想太子殿下也是不會介意的。一人是殺,三五人是殺,一萬五千人雖然多了點兒,但是有反心之人殺了也好,以警天下。”
荊吉安臉色一瞬間慘白。
安書離欣賞著他幾乎拿不穩弓箭的手,笑著拱手在後方請示雲遲,“太子殿下,此人謀亂犯上,可殺?”
雲遲目光溫涼,“殺!”
荊吉安當即重新拉弓搭箭,對著雲遲一箭射出。
雲遲端坐未動,他身邊的雲影揚手出劍打開了那隻箭,那箭羽的力道極大,震得雲影的手麻了麻,那箭羽攸地偏離,射到了遠處的山石上,竟然將山石洞穿。
荊吉安一箭未得手,大喝,“所有人放箭!”
他話音剛出口,本在後方的安書離身影一閃,如一抹白煙,掠過無數士兵,轉眼便端坐在了他馬後,一柄劍架在了他脖子上。
安書離聲音含笑,“荊副將,你這箭法極好,當年殿下愛才惜才,你闖入東宮窺探,依舊放了你,數日前,我也因你這一手好箭法留了你一命。事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的道理。我隻問你一句話,降還是不降?不降的話,再大的才,你也隻能死了。”
荊吉安頓時血脈僵硬如木雕,一動也不敢動了。
一萬五千將士本要射出箭羽,見如今首領被擒,都慌了。
安書離又說,“你不是孤身一人,上有一個耳聾眼花的祖母,下有一個胞妹。你若是死了,我吩咐人把你的人頭送去給她們,不知她們認不認得出你。”
荊吉安徹底駭然了,渾身發顫,“你……”
安書離將劍往前推了一寸,荊吉安脖頸頓時鮮血直流,他嗓音清清淡淡,如春風一般,“給個答複。”
荊吉安咬著牙,看著前方的雲遲,掙紮著。
雲遲麵無表情,似他不答應降順,那麼誠如安書離所說,殺了就殺了。一萬五千人雖多,但是對比西南境地大片的土地,數百萬人臣服來說,小數目而已。
帝業王權,素來就是鮮血白骨鑄就。
荊吉安看出了雲遲眼中的殺意,心中突突地想著,他自己死不要緊,他阿婆和妹妹死卻是對不住她們,而這一萬五千人都是他手下的兄弟,若就這麼都被坑殺了,那麼,他造的孽就大了。
荊吉安這個大漢,終於露出了軟弱的肋骨,咬著牙說,“我有一個條件,若是太子殿下答應,我就與弟兄們降服你。”
雲遲溫涼的目光盯著他,“說。”
荊吉安咬牙道,“前來攔阻殿下,是我一人主張,兄弟們也是被我調配,不關王上的事兒,太子殿下不要怪罪王上。”
“南疆王?”雲遲眯了一下眼睛。
荊吉安道,“正是,我帶著這些人,隸屬南疆王直編營。”
雲遲頷首,“這個要求倒也不過分,本宮與南疆王素來交好,也是他向南楚朝廷發了八百裡加急,本宮如今是來救南疆,來救西南番邦,所以,你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