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顏足足睡了四日夜才醒來。
她睜開眼睛時,雲遲正坐在他身邊看奏折,她怔怔地看著雲遲。
雲遲在她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便轉過了頭,她發現花顏的臉色十分的茫然,眼底有一團濃濃的雲霧,一層一層的,彙聚在她眼底,幾乎看不到她眼底尋常時候或清澈或純碎或明媚或含笑的神色。
他靜靜地看著她,並未出聲。
花顏怔然地看了雲遲一會兒,猛地又閉上了眼睛。
雲遲一怔,終是忍不住開口,低聲喊,“花顏。”
花顏沒應答。
雲遲放下手中的奏折,靠近她,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發現不知什麼時候,她指尖冰涼,早先時,她也移動過她,她的身子是軟綿綿的暖融融的,想必就在醒來的時候,這般一下子就涼得入骨了。
他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又低聲喊,“花顏。”
花顏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這一次,眼底的雲霧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看著雲遲,淺淺地對他微笑,“聽見了,你喊了我兩次。”
雲遲微鬆了一口氣,“我以為你又要沉睡。”
花顏搖頭,似渾身無力,問,“我睡了幾日?到哪裡了?”
雲遲溫聲說,“你睡了四日,還有一日就到臨安了。”
花顏點點頭,慢慢地坐起身,笑吟吟地問他,“堂堂太子殿下呢,沒被我嚇到吧?”
雲遲苦笑,“開始你睡了一日不醒時,還真把都嚇著了,後來問了秋月,她說你自小就這樣,有些東西碰不得,沉睡幾日自己就會醒,我才放心下來。”
花顏收了笑意,輕歎,“是啊,從小就這樣,我很長時間沒碰了,以為好了,不成想,還是這般。”
雲遲看著她,“與癔症一樣?生而帶來?”
花顏頷首,嗓音有些飄遠,眸光又帶了幾分飄忽,“嗯,生而帶來。”
雲遲握緊她的手,雖滿腹疑團,但也生怕引起她癔症,這種神色,在那日癔症發作時,他太熟悉了。他立即轉移話題,問,“餓不餓?”
花顏點頭,“有點兒。”
雲遲對外吩咐,“在前麵小鎮歇腳用膳。”
小忠子應了一聲,連忙打發人頭前去打點了。
不多時,馬車來到前方小鎮,花顏下了馬車,望天看了一眼,烈日炎炎,萬裡無雲,太陽如一個大烤爐,烤得人頭皮似乎都要燒著了。
秋月和采青走過來,采青立即撐了一把傘,遮住了花顏。
小忠子同時也撐了一把傘給雲遲。
秋月來到花顏跟前,伸手給她把脈,同時問,“小姐,你醒了,可有不適?”
花顏對秋月搖搖頭,“沒有不適,可能睡的時候長了些,渾身發軟。”
秋月把脈也沒查出異常,隻是身子虛些,她放下手,說,“您剛醒來,稍後讓廚子燉一碗參湯。”
花顏笑著點頭,沒看到安書離,對雲遲問,“安書離呢?”
雲遲道,“安陽王妃想念他,聽聞他離開西南,每日一封書信催他儘快回京,他本來想跟著我們去花家做客,如今隻能回去了,在一日前轉道先回京城了。
”
花顏笑了笑,“安陽王妃被他嚇了個夠嗆,想念他人之常情。”
雲遲笑著頷首,“當初我與他製定計策時,怕消息走漏,索性將所有人都瞞了,否則沒有他在前開路,我進入西南境地定然不會太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