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公主聽了花顏的話,似懂非懂。
她仔細地看著花顏,她還是第一次來京時的那副模樣,但與第一次來京時又有不同,那時,她眉眼間俱是滿滿的排斥抗拒的神色,如今眉目間溫柔嫻靜平和。
她沒變,但似乎又變了,她真實地感覺出,提到雲遲時,她笑容很深。
她咬唇,看著花顏,輕聲說,“四嫂,喜歡一個人,真的是可以說放下就放下的嗎?那是不是說明你喜歡得還不夠深?所以,才可以輕而易舉地放棄?”
花顏淡笑,“放下,並不能評價喜歡得深淺。人生一世,是是非非,哪裡有那樣簡單的分界線?”
七公主更是不明白地看著花顏。
花顏伸手拍拍她的頭,“你一直追著陸之淩跑,你可問過他是否願意喜歡你?願你娶你?”
七公主搖頭,頹喪地說,“我隻說我喜歡他,這些年,他見了我就跑。”
花顏點頭,想了想,說,“這樣吧,你寫一封信,我幫你送到他手裡,你從信裡問問他,是否願意喜歡你?若是他願意,你執著多久都沒關係,最起碼,你等待喜歡他多久都是有意義的事兒,若是他不願意,那麼,我勸你就放棄吧!你雖貴為公主,但是不能強求彆人喜歡你娶你。”
七公主伸手抓住花顏的手,“這樣可以嗎?”
“可以。”花顏點頭。
七公主有些緊張,“那……我要好好地想想怎麼給他寫信。”
花顏頷首,“不急,你好好地想想,仔細地想想,除了單純地喜歡,你還要考慮清楚你們中間隔了什麼,同時要做好被他果斷拒絕的準備。”
七公主複又趴在桌子上,低聲說,“我一直喜歡他,若是沒有他,我不知道以後還能喜歡誰?這一生,不能嫁他,似就自此沒意思了。”
花顏失笑,“不被一個人喜歡,還不值得讓你灰暗一生。這世上,有許多活法,喜歡一個人,隻不過是渺小的一方麵而已。”
七公主點點頭,複又盯著花顏看,“四嫂,你如今是真真正正喜歡四哥嗎?”
“是啊,真真正正喜歡他。”花顏點頭,笑著說,“喜歡極了。”
七公主又問,“那對蘇子斬呢?我聽聞他失蹤了。”
花顏笑道,“不能締結連理,也可以成為知己之交。他在京城失蹤了而已,在彆的地方活得很好。”
七公主見她提起蘇子斬,十分坦然平和,與提到雲遲的溫柔不同,住了嘴,下定決心一般地站起身,“我聽四嫂的,這就回宮去琢磨給陸之淩寫信,若他真不喜歡我,我……我就試著不再喜歡他了。”
花顏點頭。
七公主告辭,出了鳳凰西苑。
花顏看著七公主離開,想著陸之淩十有八九是不會同意的,也許七公主心裡也知道,但是總要有個這樣直白的機會,讓她徹底地死心。
隻有死心了,才不再執著了。
花顏拿出香囊,坐在窗下,繼續繡香囊。
雲遲回來時,天色已晚,花顏的香囊正好繡完,她將那兩縷結在一起的青絲結裝進香囊裡,擺弄了一會兒,還是十分滿意的,再抬頭時,雲遲已經進了門檻,也向她手中的香囊看來。
花顏對他一笑,將香囊遞給他,“怎樣?”
雲遲伸手接過,雙麵繡的鳳凰木,鳳凰木上一對鳳凰,早先她繡一半時,他沒發現她竟要繡上去一對鳳凰,如今繡完了,這對鳳凰十分漂亮,並排立在枝乾上,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這樣的繡工,這樣的香囊,普天下獨一份。
雲遲彎起嘴角,眉眼俱是濃濃的笑意,左右擺弄了一下,將香囊又遞回給花顏,“你來幫我佩戴上。”
花顏笑著點頭,接過香囊,為他栓在腰上。
雲遲俯身,低頭吻她,“繡得真好。”
花顏也彎起嘴角,“自然。”
花家失傳了四百年的繡工,獨步天下的繡工,焉能不好?若是四百年前,她還能繡得更好些,如今第一次動針,到底是荒廢了許久,有些生疏。
四百年前,她送給懷玉的第一件繡品是……
她頓時打住,伸手環抱住雲遲的腰,“用過晚膳後,我陪你去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