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沒想到雲遲問這個問題,愣了一下。
雲遲看著皇帝,沉聲道,“父皇請務必告知兒臣。”
皇帝蹙眉,看著他,“你為何突然問這個?”
雲遲見他沒有立即答,而是反問他,挑眉,“我母後果然不是自願入宮的?我姨母也不是自願嫁給武威候的?”
皇帝不語。
雲遲盯著他,“若非如今牽扯到四十年前的黑龍河決堤,牽扯了皇祖母,也牽扯了二十年前的神醫穀之事,兒臣斷然不敢不孝質疑父皇與母後。但為了南楚江山,還請父皇務必要實言。”
皇帝見雲遲這話說的重,他雖自小慣有主張,偶爾被他罵做不孝子,但大多數時候在他麵前,卻從不質疑他與皇後的感情,如今這般問出來,自然必有原有。
他蒼老的麵容又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本來你母後不願嫁入皇家,但是當年朕身為太子,為著她,卻親自陪著她與你姨母前往南疆求南疆王出手解寒蟲蠱,朕身體不好,能陪著她走那一趟,是讓他看見朕待她之心,她因此欠了朕的恩情,待從南疆回來後,朕向他許婚,她雖不是十分甘願,但也是親口答應了的。”
也就是說,皇後還是自願的。
雲遲又問,“那姨母與武威候呢?”
皇帝歎了口氣,“你姨母是真真正正不願意嫁入武威侯府的,她不喜歡武威候,她心中那時已另有心儀之人。”
“那人是誰?”雲遲追問。
皇帝搖頭,“朕也不知,你母後知道,但她從不與朕提,隻說是她對不起妹妹,若當年中寒蟲蠱的人是她,以她的身體,早就不存於世了,也不至於害了你姨母。”
“既然她不甘願嫁給武威候,那後來又如何同意了?”雲遲又問。
皇帝道,“朕去南疆,雖身為太子,奈何顏麵不夠,南疆王死活不給動用蠱王解寒蟲蠱,後來還是武威候,用了法子,讓南疆王答應了,也因此,你姨母也欠了武威候的恩情。”
雲遲擰眉,“武威候是用了什麼法子讓南疆王答應的?”
皇帝道,“是武威侯府的家傳之寶,能夠溫養人的一件古玉,古玉能溫養人,也能溫養蠱王,所以,他以此寶交換,南疆王才舍得拿出了蠱王為你姨母解毒。”
雲遲頷首,“怪不得。”
“是啊。”皇帝感慨,“欠什麼都不能欠恩情,武威候早就相中了你姨母,喜歡她活潑的性子,陪她去南疆,也是為著心儀愛慕,舍得為了她拿出傳家寶,以至於,在從南疆回來後,他進宮請先皇賜婚,先皇詢問梅老爺子時,梅老爺子也無法拒絕。”
“那姨母呢?”雲遲問。
皇帝道,“梅府對於當年之事諱莫如深,朕也知之不多,隻知曉你姨母說了一句,若是讓她以身還債,她不如死了算了。但後來不知怎地,她又同意了。”
雲遲看著皇帝,“父皇怎麼看武威候這個人?”
皇帝一怔,“他?”
雲遲頷首,“就是武威候。”
皇帝搖搖頭,“他看著聰明,實則糊塗的很,武威侯府看著門楣赫赫,內裡其實亂七八糟。當年他之所以在你姨母故去後那麼快娶柳芙香,是因為他思念你姨母太深,一次醉酒後,把柳芙香當做了你姨母,事後不久,柳芙香竟然有孕了。”
雲遲聞言道,“兒臣卻是不知,原來竟是因此嗎?”
“嗯。”皇帝道,“你母後喜歡蘇子斬那小子,朕畢竟也是看著他長大的,也喜歡他,實在不忍看他因你姨母的死和武威候續娶柳芙香而廢了,所以,私下叫了武威候,問了他此事。”
雲遲道,“武威候娶柳芙香,不是因為柳芙香可疑,為了查我姨母的死嗎?”
“也有這個原因,但因此事他難以啟齒,所以,隱瞞了下來。”皇帝道。
雲遲頷首,“這件事兒他瞞的倒嚴實,隻有父皇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