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兄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隻是在汝南,我袁家倒是能出上一份力,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開口。”荀昭與袁譚其實並不十分熟悉,但袁譚是個熱情忠厚的,又兼汝南袁氏為士族之首,怎樣也算是個金大腿。

“多謝兄長,家裡發生大事令我心不能靜,隻得星夜趕回,隻是我人微力小騎不得馬,恐路上耽誤行程,故而煩惱。”

袁譚大笑道:“這有何難!我的坐騎是大宛那邊的寶馬,比一般馬要快上許多,我帶著你趕路,一定能儘快趕回!”

“既如此,昭先謝過兄長。”荀昭心稍安,隻盼著荀采一定不要做出什麼魚死網破的事,一切還有轉圜的餘地。

在路上真是讓荀昭痛苦不堪,本來來的時候天天被人帶著騎馬就顛的他皮鬆骨軟,沒想到還有更加重量級的,幾個人高馬大的強壯侍從輪流帶著他們趕路,日夜兼程。

這事還是讓袁隗知道了,當時袁熙和袁尚看見他那張慘白的臉肯定是回去報信了,荀昭一陣頭疼,這要是讓荀爽知道了肯定要狠狠罰一頓,士族人家最好麵子,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但是如果按照一開始的計劃,他和顧雍、阮瑀再加上袁譚,還有玉書玉墨兩個,幾個人裡算算隻有三個成年人,怕是真的撐不下來。

這幾個侍從應該是袁家部曲出身,世家大族之所以可以盤踞在各個郡縣,就是因為他們有田莊、佃戶甚至部曲,也就是軍隊,這和一個小型國家也差不多了,這怎麼能不亂套。

荀昭現在是睡也在趕路,醒也在趕路,隻有吃飯的時候略停一停,吃的自然也是毫無滋味的薄餅和麥飯,荀昭知道消息之後本就焦急萬分,這過於顛簸的道路和高強度的趕路過程讓他更是苦不堪言,隻能在心底期盼著彆出什麼大事。

緊趕慢趕還是沒有趕上婚期的末尾,二十一號的黎明,天微微泛起亮光,街上稀稀疏疏地有了人,荀昭一行人終於進入了陽翟縣。

潁川陽翟郭氏也是潁川百年士族,不過他們家世傳法學,可以說是廷尉世家,在靈帝一朝更加顯赫,家主郭禧官至太尉,三公之一,雖然後來黨錮之禍都沒了官,但是仍不可小覷。

雖然同郡,荀昭對其還真是了解不多。

“老伯,這方地界是不是有人剛剛成婚?”正在收拾東西擺攤趕早市的是一個年近六旬的老伯,他也沒有停下手中活計,笑道:“昨日聽說是荀家的女郎嫁與郭家的郎君,排了好大的排場,鼓樂從這邊一直響徹到那條街,熱鬨非凡啊!”

“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吧?”荀昭緊張地問道。

老伯迷茫道:“能有什麼事情,這片地界荀家和郭家可都惹不起啊,天大的事咱們也不敢拿到前麵鬨。”

荀昭緩緩舒了口氣,看來還好,姐姐可能隻是氣悶但沒有違背父親的意思,但是不知為何,他這心裡總是心驚肉跳的。

連忙拉住老伯又問道:“那郭家是哪一家,老伯可方便告訴我,我有大事要與那家郎君商議。”

剛剛那老伯隻當是過路人聽說了昨天這邊有件熱鬨的大事,感覺新鮮略問一問,但是一聽這話便知他不是因為好奇才問的,怕是有什麼事情。

那老伯將他上下打量一番,見他雖風塵仆仆但是容貌精致,肌膚白皙,一看就知是哪個世家的郎君,再觀他背後那一行人,有幾個細皮嫩肉的應該也是非富即貴的,後麵那幾位橫眉豎目氣勢十足的一看便不是常人,隻怕是殺過人的。

嚇得老伯連忙放下手中活計:“離這裡遠些,隻跟著這遍地的紅屑,隔三條街到掛滿紅燈的那個門就是了。”

荀昭知道嚇到了人家,在懷裡摸出一個錦囊來:“多謝老伯賜教。”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走後,老伯才敢顫顫巍巍打開那錦囊,裡麵不是金銀,是兩顆圓潤的玉珠,上麵有著精致的金托,應該是給女郎的耳環,荀昭身邊常年帶著這些小東西。

“這樣看來令姊應該無甚大事”,顧雍寬慰道。剛剛荀昭詢問那老伯,他們幾個都未出聲打擾,跟著聽了一耳朵,此刻也算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