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笑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我們怎會不知道,不過是想拿我們換些糧草罷了,隻是給的糧食再怎麼多一群人分一分也就少了,不如趁他們不在,你們幾個拿了糧草,豈不是每個人都滿載而歸?”

成英忍不住動搖,那軍師朱貢卻厲聲拒絕說:“ 竟然想離間我們,要真是照你們說的那樣做,渠帥豈會放過我們!”

荀昭下了一劑猛藥:“你們以為和那波渠帥一起就平安無事嗎?這次綁了我們已經是結了仇,等你們拿了糧草以為自己還能平安無事地走出潁川郡嗎?提出這個主意是同情於你們,若是按我們說的做,我們可以不予追究,至於你們拿了糧食何苦再在這黃巾軍裡苦熬,歸隱山林便罷。”

一番話又是大棒又是甜棗,將個成英和朱貢都說動了,最終他們還是妥協,隻是再三要求荀昭不追究他們的罪過。

荀昭鬆了一口氣,若真是落在波才手裡,還不知道要被當成什麼籌碼,兵馬錢糧還是功名利祿,反正不好打發,這兩個倒是好忽悠,出點糧米就能了結。

鐘毓回過神來,小聲笑道:“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默契,一唱一和的,說的可真是義正言辭。”荀昭與郭嘉對視一眼,亦是相視一笑,倒是司馬朗,因他提出來的上街逛,結果遭此大難,他愧疚至極。

說來也巧,成英護送他們回潁川鐘氏的路上正好遇見了一隊大軍,均是帶甲兵士,晚上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隻能看到月色寒光照在鐵衣上的反光,前頭兵士俱是高頭大馬,一人舉旗,旗上什麼字倒是看不清。

嚇得成英不禁兩股戰戰,他這一隊裡就他和朱貢等十幾人有馬,肯定打不過這些軍士,荀昭見他們裝束便知道這是朝廷軍隊,隻是不知道是哪位將軍門下。

看了一眼不成器的成英,荀昭無奈搖了搖頭,他是坐在成英馬上的,倒也無需變換位置,大聲喊道:“潁川荀氏荀昭敬上,不知對麵是哪位將軍?”

曹操領著一眾甲兵來到長社本來是為了救朱雋之圍的,誰知道剛剛到長社地界就聽聞潁川荀氏、鐘氏、郭氏並河內司馬氏的幾位子弟被綁走了,曹操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裡麵隻一個荀昭就夠他喝一壺的,荀爽獨子要是真死在這裡,自己這個騎都尉也彆乾了。

於是隻好苦哈哈的連夜尋找,聽皇甫嵩說波才軍隊裡派人細細跟過,沒有他們蹤跡,曹操不禁犯愁,到底是被誰綁走了呢?無心插柳柳成蔭,正想著這事,突然對麵傳來清脆的一句,把他叫回了神,他忙回道:“騎都尉曹操,奉旨剿賊。”

荀昭一聽對麵是曹操,就知道曹操和皇甫嵩的軍隊應該已經到了長社,再者他實在對這位大名鼎鼎的人物向往已久,翻身下馬便迎過去:“久聞將軍大名,不想在這裡遇見,此皆降兵,請勿刀劍相向,具體細節,還要煩請將軍送我等回去,再一一交代。”

曹操被荀昭這一番話說的有點懵,倒不是說荀昭沒把事情說清楚,而是曹操深知自己的名聲,少時飛鷹走狗,出身是宦官之後,一般的世家子弟應該看不上他,他自己也知道,荀昭對他如此親近,不是彆有所圖,就隻能是像他說的對自己久仰,曹操更傾向前者,隻是納悶自己身上有什麼值得他圖的。

心裡雖這樣想,但是卻早已回答道:“哪裡,哪裡,郎君之名我亦如雷貫耳,本是分內之事,又何足言謝。”

既然正好遇上,荀昭一行人自然不能再在成英他們那裡,曹操親自請荀昭上馬後自己環抱著他同乘一馬,司馬朗、鐘毓、郭嘉也是如此。

荀昭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背上,聽著軍隊行進時甲衣清脆的金屬聲,成英他們自是跟在隊尾,有人嚴密監視著。

借著幽幽的火光,荀昭終於忍受不住心中的好奇,仰首看看這位名震天下的梟雄,他仰起頭才發現曹操一直在盯著他看,目光如鷹隼一般銳利,見到與他對視,麵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生的細眉長眼,皮膚白皙。

荀昭壓壓自己因為驚懼有些失衡的心臟,道:“將軍是幾時來的長社?”

曹操驚訝於他竟然與自己搭話,回道:“晌午便到了,聽聞郎君失蹤,太守忙令我們尋找。”

荀昭滿是歉意道:“倒是我們添了麻煩,將軍一行肯定還沒有用飯。”又扭頭朝鐘毓道:“回去咱們可得趕緊讓人置辦飯食。”鐘毓此時仍驚魂未定,愣了一下才答應。

曹操笑道:“何必如此上心,我們是習慣了的,餓幾頓也是常有的,大可不必如此在意。”

荀昭正色道:“將士為國征戰,若是連頓飽飯也吃不上,豈不是我們的過失?將軍謙虛太過,以後若是將軍得空來潁陰,昭親自為將軍接風洗塵,一嘗潁陰美味。”

曹操連聲稱不敢,心下卻更加疑惑。

一行人總算平安無險地到了鐘府,迎麵便是長輩們陰沉沉的臉色和擔憂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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