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第 88 章(2 / 2)

破道[修真] 蒼跡 11393 字 3個月前

可小世子咬定了主意便不再更改,甚至為防趁機被送走,連床鋪都搬到了宋明鈞軍賬之中,簡直叫宋明鈞不知如何是好,最後歎了數口氣,隻得作罷,可看著那兩張並排而放的床榻,心中不知為何卻升起一種隱隱的、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歡欣來。

既然世子已然留下,那之前商議的在鎮上要落實的事情便要依原計劃行事,那起事之說不是玩笑,當日張家老翁便召集周遭鄰裡。

宋明鈞一身戎裝站在高台上,經過一夜發酵,如今鎮上老少皆知,這位大將軍乃是安王府出身,昨夜救了他們全鎮老少爺們,是他們的大恩人,因此,他上台之時,鎮民儘皆歡欣鼓舞。

宋明鈞也不負重望,話說得響亮又漂亮:“諸位父老,昨日那些殘暴兵士已經被我們安王府收拾乾淨,大家可以放下心來!”

台下登時掌聲雷動,無數歡呼響起。

宋明鈞雙手按了按,待眾人安靜下來接著道:“可各位鄉親可知道,那些人都是誰派來的嗎?”

好半天,才有人小聲地道:“是皇帝!”

宋明鈞大聲地說:“沒錯,正是今上!現在的陛下被身邊一個妖邪鼓惑,還封他作了國師,對他言聽計從,那些鐵甲軍還有服苦役都是這妖邪所為!甚至,像安王殿下這樣愛民如子的王爺都被這妖邪陷害至死!王爺那可是陛下自幼血脈相連的親兄弟啊!如果這妖邪一日不除……我們要是離開了,那鐵甲軍再來,各位父老鄉親可怎麼辦?”

鎮上百姓聽說這支軍隊要走,登時有些不安地切切私語起來,有人立即焦灼地道:“宋將軍,你們不能留下來嗎?”

宋明鈞沉痛地搖頭:“那妖道害了安王殿下,定然不會放過世子殿下,若是我們停留在此,隻會連累各位父老鄉親,世子仁厚,已然說過他絕不會同意這般行事。”

人群立時如熱鍋上的螞蟻,焦慮吵嚷起來。

宋明鈞見鉤子已然扔得差不多了,心中滿意地點頭,然後大聲道:“諸位鄉親,安王雖逝,世子尚在,世子已然說過,定然要繼承殿下遺誌,立誓要驅逐妖邪,各位家中皆有好兒郎,與其在家中坐等那昏君捉拿去服苦役,何不隨世子揭竿而起,驅逐妖邪,成就一番功業,蔭庇後世子孫!”

宋明鈞說話煽動性極強,這服役之事的真相天下皆知,而隨世子起事,雖說也是刀頭上舔血的買賣,可一旦事成……蔭庇子孫,成就功業,在人都難活下去的世道,實在是有著莫大的誘惑。

哪怕是家中有那等婦人不願夫君從軍冒險的,也不得不想到,要是不隨世子大軍前去抗敵,隻怕也難免服苦役一去不回的悲劇,與其這般,家中男子皆道,還不如死在戰場還能留有幾分血性顏麵。

如此這般,兩日之間,鎮上青壯幾乎人人入伍,甚至還從周遭村鎮拉來不少親朋故舊,安王世子的行伍中,登時軍容威武起來。

將這一切處理得順風順水的宋明鈞心中卻是惴惴不安,世子還在這鎮上,這裡距國都行軍也不過三日行程,他們這訓練不過數日的軍隊本質上還隻是農夫之流,真正訓練有素應對得當、他從南方帶來的安王嫡係為了管理新軍已然打散到軍中。一旦事情有變,隻怕當真是再無翻身之日,安王一係可真要全軍覆沒了。

宋明鈞憂心忡忡,幾次三番想去詢問蕭辰一番安排所為何來、又有何依仗,幾次衝到鎮口,又強自退了回來,既然已然壓上全部籌碼,自然要等到塵埃落定再看,此時就算追問……也隻是徒增笑料。

而鎮上所有人包括這對主臣二人,沒有人知道,所謂的蕭大高人一番高深莫測、險而又險的安排隻因為那個最近神神秘秘沒再露麵的蕭小娘子想多采集些樣本。

在蕭辰看來,費那事去抓那殘次的血奴和那些控製血奴的凡人,麻不麻煩啊!

反正這什麼安王世子定是元國要抓捕的重要人犯,就算沒人回去通風報信,幾日未見鐵甲軍返還,再是傻子也會知道出了意外,肯定會再派人前來,主動出擊當然不如守株待兔來得容易,你絕對不會錯過兔子。

因此,他老人家隻老神在在地等著樣本自己送上門來。

而杜子騰的研究也有了另一個重大突破:凡人可以激發這符籙的法子很簡單,因為消耗的是凡人的精氣。

答案就是這麼簡單。

任何符籙的激發或是靈力、或是精氣,總需要達到一個臨界值才能觸發,凡人無論是靈力精氣自然與修士天差地彆,當然不能順利使用修真界的物品。

而這血色虎符可被凡人所用的原理就是滔滔不絕自佩戴的凡人身上抽取精氣,等若隨時都滿足了臨界值的條件,自然隨時可以讓凡人激發使用。

隻是恐怕那些助紂為虐、為虎作倀的凡界將領沒有想到吧,他們越是為惡,就越要頻繁調動鐵甲衛,精氣消耗得越劇烈,壽元就會越短。

天道報應,向來不爽。

蕭辰聽杜子騰解釋完之後,他放下這血色虎符時,心中隻想,這條消息若是用得好,在某些時機叫這元國助之為惡之人全部知道,他們這般賣命成為幫凶卻隻是讓自己死得更快……隻怕元國當前這朝廷的崩解也隻在眨眼間吧。

杜子騰也是不期然想到,惡犬反咬起來,尤其是瀕死的惡犬,那也是相當厲害的。

隻是對於這消息放出去的時機,蕭辰不打算多費心思,打算都扔給那宋明鈞,哪怕就算不是最好的時機也無所謂,凡間俗事……還是應當以凡俗之人來了斷為好。

畢竟天道運轉,除了報應,還有更為莫測的因果之說。

蕭辰轉而說起另一件事:“你複製的符籙效果如何?”

杜子騰隻皺眉:“約摸能有三四成效果?也沒試過,暫時還不知道如何。”

蕭辰點頭:“下一隊鐵甲衛還有一個時辰路程,你不妨前去試上一試。”

於是,這天,當宋明鈞收到斥候消息說有人馬前來小鎮之時,不由大為緊張,立即召集軍士,卻見這在鎮上久未露麵的高人夫婦竟是雙雙率先去了鎮口。

宋明鈞本來想到高人就算是身手厲害,可終究不是萬人敵,準備率眾前去支援,誰知一道熟悉冷淡的聲音已是率先在他耳邊道:“且留在原地,不慌過來。”

這聲音仿佛近在耳畔,可蕭辰身影分明在數十丈之外,宋明鈞轉頭四望,甚至周遭也沒有一個人聽見那聲音,他心中驚愕得厲害,越發覺得這蕭氏夫婦必是絕世高人,更加不敢怠慢,按住了準備前去迎敵的眾將。

然後,安王府眾人+鎮上一眾軍士就見到了令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原本在號令下筆直如一條直線般行進的鐵甲衛,那令無數對陣者聞風喪膽、全無感情的鐵甲衛,甚至還沒有與那蕭氏夫婦相觸,就仿佛遭遇了什麼極大的困惑似的,開始混亂起來。

宋明鈞遠遠看去,隻見那本來好端端走著的鐵甲衛,有的依舊在前進,有的卻似喝醉酒一般左腿前進右腿後退,最後劈了個叉,還有左腿絆倒右腿的……如若不是那一身閃亮鐵甲還有那幾個驚慌失措的元軍將領,宋明鈞簡直懷疑這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挖來的草台班子,出儘洋相隻是為戲耍他們呢。

始作俑者卻是大剌剌地把金丹修士當個撿垃圾的使喚:“那個那個,不是!是它左邊那個,對對對,趕緊地給我拎過來!”

蕭辰無語地身形一閃,果然拎著杜子騰指定要的那個鐵甲衛回到他身旁。

杜子騰還一臉嫌棄:“放倒放倒,趕緊的!”

蕭辰無奈,一掌劈下去,這鐵甲衛果然乖乖地軟倒在地,蕭辰這一掌竟是隔著鐵甲而劈暈了這殘次血奴。

杜子騰渾然不覺這力道有多麼駭人,隻迫不及待地掀開那鐵甲衛頸後護甲,又用符筆折騰半晌,手中那被改造過的血色虎符上光芒一閃,那鐵甲衛茫然起身,竟然直直地朝那大隊人馬而去,最後居然向其他鐵甲衛動起手來。

那被攻擊的鐵甲衛看起來卻像傻子一樣,前進的繼續前進,摔跤的繼續摔跤,渾然不覺自己被打得鼻青臉腫、或者被擰斷脖子應該把這個反叛的同類迅速扼殺。

那幾個元軍將領發覺之時頓時大驚失色,鐵甲衛竟然會自相殘殺,這可是從未發生過的事!

而杜小爺隻叉腰大笑:“我果然英俊聰慧!這個地方加一筆原來有這個效果!……嘖,這些傻叉果然是半調子……哈哈哈哈……”

可這混亂畢竟是小範圍內的,並沒有影響全部鐵甲衛,還是有一部分鐵甲衛並未受到影響,直直地衝了過來。

蕭辰隻搖頭朝宋明鈞傳訊:“好了,出擊吧,切勿放走那幾個元軍。”

眼前這混亂場景已是容易收拾許多,正好讓這宋明鈞練練兵。

杜子騰卻是一臉得意地對蕭辰道:“怎麼樣?你這一命之恩我還上了吧?”

蕭辰卻隻對杜子騰挑眉一笑:“總不能每場都要修士在場來親自激發這符籙吧,可有什麼不傷凡人之體又能令他們擾亂鐵甲衛之法?”

這可是個新挑戰。

凡人使用修真界的東西並非不可能,可要在不危害身體的前提下……這完全是個宏大的新命題啊。

剛剛還興高采烈的杜小爺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又栽倒了坑裡,媽蛋,還個救命的人情怎麼這麼不容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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