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第 127 章(1 / 2)

破道[修真] 蒼跡 16482 字 3個月前

杜子騰與那道人俱是一驚,隻見來人生得極其可愛,如瓷娃娃一般,卷卷的長睫似蝶翅一般,粉嫩臉頰如朝霞輕暈,極其動人,此時來人正嘟著嘴,仿佛是那道人一番話惹得他極不開心,那嬌俏模樣惹人憐愛,隻想讓人去哄上一哄。

可與此同時,他手上那淩厲至極的殺意直令那道人心中狠狠一顫,居然是橫霄劍派內門真傳的劍道修士!

來人杜子騰卻是認得的,赫然是內門弟子傳聞中變態裡的變態聞人淩!

橫霄劍派劍修之名天下皆知,一個內門真傳意味著什麼簡直太清楚不過,道人縱然高了這漂亮美人一個大境界,亦不敢大意,竟是祭出了一把彎刀來,那彎刀在半空中如一泓清泉竟是映著潾潾波光,刀鋒一劃,竟是在半空劃出一道皎潔光芒,那光芒竟凝成一彎虛影向著來人手中劍狠狠劃來,刀光劍影一時相交,威力竟是不相上下,靈力令周遭數名築基修士被無辜波及。

縱然心中已經對這橫霄劍派內門真傳的估計比一般築基修士高出了不少,但道人依舊十分吃驚,築基期竟能與他一金丹相鬥而未明顯落於下風,這橫霄劍派……真是好生恐怖!

聞人淩心中亦是意外至極:“沈仁快來看,映泉刀……居然是碧月城的雜毛!”

那道人聽到這稱呼,好歹是堂堂金丹,居然被個後輩喚作雜毛,忍不住心中恚怒:“小子,你敢再說一遍?!”

然而,有另一個人卻比他更憤怒,當即就反吼道:“說的就是你,就一雜毛你還嚷嚷什麼!”

那道人一怔,轉頭一看,見那怒得要噴出火來的正是之前把他們悉數召集起來還妄圖號令大家的杜子騰。

杜子騰心中怎能不怒,碧月城?!媽.的,小爺可從來沒找過你們麻煩,那個牛背商會還帶著你們一起玩,居然偷偷摸摸藏了個金丹混進來,要是門派裡沒人支援,自己剛剛的下場可想而知。

要知道,這仙緣鎮最近既沒有什麼大拍賣,也沒有什麼大型活動,金丹修士怎麼會將這些通過買賣交易就能搞到手的東西感興趣,因此,杜子騰也沒有提防這些高階修士的出現,否則杜子騰也不會這麼大咧咧地下那種命令了,而且,之前鎮上也無人報備過有金丹修士之事,顯然這道人是隱匿了修為的!

這般鬼祟,說他坦坦蕩蕩不是另有所圖的話,隻怕連簡鈴兒那小丫頭都騙不過!

那道人本欲對杜子騰反唇相譏,卻聽一道懶洋洋好像還夾著睡意的聲音低沉道:“嘖,既然是碧月九泉之一的道友前來,怎麼地不報上家門,難道是嫌我橫霄劍派待客之道太過粗疏嗎?唉,我這聞人道友手上向來沒輕沒重,要是一個不好,道友有個三長兩短……回頭貴派豈不要指責我橫霄劍派不懂待客之道?”

那道人被識破身份,甚至連名號都被叫了出來,此時心中已是驚大於怒,對於這人話裡話外的嘲諷都不敢再多作糾纏。要知道,被叫破門派還可以推諉,連名號都被人叫穿……他隻怕再逗留下去會生出彆的事端來。

他奉令前來是打探消息的,方才在仙緣鎮上觀察到雲橫峰上有變,消息早已借金丹之法傳出去,故而方才才會在杜子騰那般蠻橫的要求下暴露修為亦無所謂,他本來以為隻有個小小的築基符修怎麼著亦可全身而退,沒想到竟是來了幾個內門真傳。他擅長的不是此等硬碰硬的鬥法,又見這內門真傳弟子根本不隻一個,他結丹不久心中殊無把握,怕是討不了好,心中權衡之後,當即便抽身想退。

而此時,一把灰撲撲的詭異長劍竟已靜靜攔在了他必經的退路之上,這道人額頭驚出一層汗來,若不是他警覺止住身形,此時怕是已經被串在了劍上,此劍乍一看隻覺不動聲色,靜寂一片無甚特彆,然而,此時凝神觀望,竟是一片灰色死氣凝結其上,看似未有殺意其實內裡卻是滅絕一切生機,以他金丹修為竟也覺得若是沾上定無逃脫之理。

杜子騰見到這三人全部現身,登時明白,這恐怕是蕭辰在峰上的安排,心中覺得溫暖的同時亦覺得有些微妙的不憤,最終卻也不得不承認,在這些事情的安排上,相較於蕭辰,他終是棋差一著,如果沒有聞人淩這三人的出現,今日他獨自遭遇這個隱匿其中的金丹的話,這個虧怕是要吃定了。

杜子騰隻憤憤然的地想到:媽蛋誰能想到這些門派間的勾心鬥角居然到了這種程度呢?居然連金丹修士也會派來潛伏!隻能說心思肮臟的家夥才能想明白這裡麵的道道,小爺心思純潔得像朵花兒,想不到也是應該的!

周遭築基修士見到這個陣仗登時有些驚惶又有些慶幸,這橫霄劍派當真是蠻橫有蠻橫的本錢,居然連幾個築基修士都這般厲害,竟是令這碧月城的金丹修士落了下風,好在自己方才沒有一意反抗,不然現在可就慘了。

而杜子騰看到那警惕的邋遢道人,臉上更是冷得掉渣,這位金丹簡直是在時時提醒杜子騰他不令是在武力值上,好像在智力值上也些微落了些下風。

因此,杜小爺不再遲疑,當即手中數道符籙直朝那道人扔去,舉著錢長老所給的金劍傳書當成臨時號令對所有橫霄劍派弟子道:“各位師兄弟,此人潛伏,必是奸細!沒準是那叛逆的接應之人!大家結劍陣,一起拿下!!!”

那道人大吃一驚,完全沒想到橫霄劍派那群最講究道義的劍修中會出了這麼個全然不講道理之輩!道理都沒掰扯清楚便要群起而攻,簡直是正道中的敗類!而且那什麼叛逆,他聽都沒聽說過,還接應?

不過就這群亂七八糟的巡鎮弟子,這道人隻嗤笑一聲並未放在眼中,還結什麼劍陣呢,簡直是笑話!

他還沒來得及過多嘲笑,無數把威力參差不齊的飛劍已是當頭而下,道人心中卻是四平八穩,似這等亂糟糟的劍陣本來極易對付,無他,隻因為這些弟子修為不一,劍陣中的破綻太多,從哪裡都極易突破。

然而,令這道人全然沒有想到的是,他選擇突破的其中一個角度,本來應該衝出去便能完全避過這波聚集攻擊,誰料竟有一大團雷擊陰險地候在此處,差點令他吃了個大苦頭,若不是金丹修士血厚防高,他幾乎便要出個大醜了!

隨後的幾波攻擊更令他叫苦不迭,明明是亂七八糟連陣型都沒有一波亂劍,卻偏偏在其中夾著刁鑽古怪的種類攻擊,可能是一根絆人的藤蔓,可能是一叢小小火苗猛然炸裂成的爆炎,甚至還可能是一道閃瞎人眼的強光,簡直令人防不勝防。

這道人手忙腳亂之餘,在這生疏不一的劍陣間隙才終於看清,那個他根本沒放在眼裡的築基符修竟不時覷空偷偷補上一把符籙,他可算是找著苦主了!媽.的,那些令人吐血全不按劍修路子,更沒按修真界套路來的陰險下流招數原來都是這小子來的!

更可恨的是,這狗屎糊出來的劍陣+符陣中還夾雜著“各位師兄弟,我們不隻要在肉體上淩虐敵人,更要在心理殺傷敵人!來,跟我一起大聲喊——”“奸細去死!”“奸細去死!!!”“居然敢幫華嶷那叛逆,該殺!”“該殺!!!”

一開始這響應之聲隻是寥寥,畢竟對於受著正統教育的劍修弟子而言,肉體上淩虐敵人嘛,師門一直教的是這個,可是在心理上殺傷敵人……這個好像師門不太提倡啊,但漸漸地,那些一邊開口一邊怒罵的弟子發現,好像這麼一邊痛罵一邊動手……超級爽啊~\(≧▽≦)/~

那聲音漸漸也整齊劃一夾著滾滾波濤和著漫天飛劍符光朝那道人當頭而下,淨讓這道人莫名覺得似這罵聲一起,連劍陣威力也莫名其妙大了不少,居然也形成了一群低階弟子與一個金丹僵持不下的詭異局麵。

到得後來,那聲音中還夾帶了不少私貨,諸如種種自行發揮的對這道人及碧月城祖宗十八代的問候就不細表了。可道人卻隻想吐血,這TMD罪魁禍首的華嶷是誰,他根本不認得好嗎???

聞人淩收了劍有點迷茫,轉過頭來看沈仁:“誒……這是怎麼回事?我們還要不要打啊?”

沈仁卻隻喃喃自言自語了一句:“大師兄的口味真是……與眾不同。”然後他一掃之前睡不醒的模樣,滿麵正色地對聞人淩道:“你沒聽剛剛杜公子已經說了嗎,這碧月城的道人乃是叛徒華嶷的接應,當然應該上了!”

聞人淩漂亮的麵孔上有些轉不過彎來,但他素來相信沈仁的話,雖然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還是捏著劍刷地就跳了過去,直令方才適應了這亂七八糟的劍陣正要狠狠反擊的道人唬了好大一跳。

而靳寶睜開灰色眼眸看了一眼沈仁,二人不必交談,竟是同時朝那道人殺去,杜子騰站在後方,一臉快意笑容,他對於劍修的各種攻擊再過熟悉不過,手中符籙便如插花一般穿梭其間利用一切空隙朝那金丹修士各種防不勝防的地方下手,隻看得一旁的築基修士個個背心發寒,隻慶幸方才這符修說話之時自己忍住了不曾開口反駁。

這眾多劍修圍攻之下,縱是金丹修士亦難免有失誤之時,更何況還有聞人淩與沈仁這等殺器伏匿其中,劍光繚亂之中,根本叫修士難以分辨哪道是煉氣期的胡攪蠻纏,哪邊是那詭異莫名的符籙攻擊,哪裡又是聞人淩與沈仁的殺意重重,但這道人沒想到,自己失誤得這般不是時候,這橫霄劍派的劍修補劍得這麼是時候!

先前他已經避閃過一次的灰色劍鋒竟在他避無可避的當口輕輕刺進了他的胸口,一點灰色登時沾染在金丹修士的胸口,並且迅速擴大,這道人先是一怔,低頭一看自己胸前這傷口,再次抬頭掃視全場時,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個金丹修士竟會栽在一群築基煉氣手中!

這道人驀然間雙目竟滿是凶厲,他仰天長長一嘯,手中彎刀如風過月下林一般掀起無數月影交錯!

聞人淩與沈仁同時麵色大變,不需要過多交談,二人已是一個搶先擋在了諸多同門之前,接下了這金丹修士蓄滿了怒氣值的一大殺招,而靳寶悄無聲息地退至杜子騰身旁,不動聲色地將那些朝杜子騰而來的月影一一擊落。

這番大招之後,這道人竟是拿出了一股同歸於儘的狠厲之意,刀刀凶猛,竟以一人之威力壓了這許多劍修,眾人心中警惕正小心應對之時,這道人那月影之招再現,聞人淩與沈仁再次默契地上前抵禦之時,卻見那道人竟不知從何處摸出了一艘蘭舟,居然就跑了!

聞人淩大怒,漂亮的鳳目中滿是怒火,一踩腳底飛劍便要追擊那逃跑的道人,杜子騰卻揚聲喊道:“彆追!”

聞人淩一愣,卻聽杜子騰道:“狗急跳牆,窮寇莫追,況且吃了那一劍夠他好受的。”

沈仁衝他使了個眼色,聞人淩這才不情不願地下了飛劍。

而杜子騰卻是笑容晏晏地朝這許多被扣留的築基修士團團行了一禮:“諸位也見到了,那叛徒勾結的淨是這等凶惡之輩,為了我修真界的安寧,隻好委屈諸位了,方才那番鬥法隻怕令諸位受驚了,在下稍後令酒家送些酒食來給諸位壓壓驚,我們橫霄劍派還是熱情好客團結友愛的良善之地,還請諸位不要因為這小小插曲誤會我們才是。”

剛剛那番實力秀之後,這群築基修士中不少人都是來做買賣的,自然也是眼明心亮,心中隻想對杜子騰那句“熱情好客團結友愛的良善之地”吐上一百八十口唾沫,麵上的態度卻是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哪裡哪裡,杜道友你太客氣,橫霄劍派向來待客熱忱,我們是絕不會誤會的。”

更聰明點兒的話說得更漂亮:“這等凶惡之輩自是人人得而誅之,以橫霄劍派這般正義的門派怕是難下狠手,杜道友若有需要儘管吩咐。”

等杜子騰把這些亂七八糟的哈哈打完時,聞人淩早是一臉不耐煩,沈仁卻是站著打呼,顯是已經睡著了,靳寶卻是垂著眼睛癱著臉,全不見方才一擊的犀利模樣。

杜子騰亦不在意,安排的酒水上來之時,他做了做樣子便告辭,回到簡家時,鎮長那邊查探的結果也已經出來:這道人入鎮時間並不長,也不過就是這月前後。

杜子騰的臉色驀然陰沉,沈仁仿佛自長長的睡夢中說著夢話,語調含混地朦朧道:“不過就是個小小的九泉之一,何必這麼緊張?”

杜子騰聲音冰冷:“傳訊給蕭辰,讓他做好準備。”

沈仁終於舍得睜開眼睛:?

杜子騰沒有心思解釋,那道人方才既然主動出言挑釁又暴露修為,顯然,需要他隱匿修為潛伏到仙緣鎮來辦的事情他已經辦好了,所以杜子騰會說窮寇莫追,追也沒有任何意義,除了費力殺個金丹浪費己方實力外,根本沒有半分好處。

可對方潛伏時間如此之短……這短短的時日內,最有價值的信息恐怕就是雲橫峰頂發生的那一切,杜子騰不能肯定以金丹期的修為能捕捉到多少有用信息,但這已經足夠糟糕。

更糟糕的是,杜子騰心中有個更陰暗的揣測,在這樣的時機派來一個金丹潛伏在仙緣鎮上,是不是意味著碧月城已經能確切地推知雲橫峰上可能會發生的一切,否則,若是平常地打探消息,一個築基修士便足夠,又不顯眼還節約了人手。

消息傳到蕭辰手中時,在修真界的另一邊,一隻雪白神駿的鳥兒亦載著消息飛越千裡冰封萬裡雪飄之地抵達那冰雪晶瑩的最高處。

光頭赤足雙耳上卻垂著凶獸金飾的男子撫了撫方才抵達的雪鷹,一雙鷹目中俱是滿意之色,頭也沒回地朝身後吩咐道:“準備好去覲見神祭大人。”

身後的仆從應是之後,卻有些遲疑:“宮主,不必準備祭祀之禮嗎?”

這仆從看似僭越的提醒之語卻不知為何仿佛極大地取悅了這男子一般,他哈哈大笑,露出的鋒利雪牙竟似折射著森寒之光:“我們馬上要帶去神祭大人此生最期盼的消息,不是最好的祭禮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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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杜子騰的傳訊符時,蕭辰正召集了一眾金丹修士於藏劍大殿商議,此時情況十分危急:長霄真人已然前往天人之島,一眾元嬰大長老俱是陷在那魔氣外泄之戰中,橫霄劍派可用的最高戰力便是眼前這些金丹修士。

蕭辰一目十行讀完傳訊,心中一聲長歎,卻並不意外,他橫霄劍派能同時擁有八名化神修士,現在還餘七位,難道還不許彆派有那麼一兩個?化神修士能感應到這天地之變自是應有之意,但接下來如何應對卻需費思量。

藏劍大殿此時是一副從未有過的景象,滿滿當當坐的俱是金丹修士,而且這些金丹許多彼此之間甚至並不熟識——他們中許多是自長關中被叩醒,還有許多是收到門派最為緊急的傳訊自遊曆中匆匆趕回,甚至此時斷斷續續有剛剛回來的金丹修士抵達入內。

然而,他們皆有一個共識,門派確是到了緊要關頭,竟連雲橫峰頂都有魔氣洶湧。

按門派慣例,星耀宮為六宮十二殿之首,如今大長老們不在,眾多金丹又曾見蕭辰自鬥輝殿上下來,顯是掌門曾召見過,定是最為接近真相之人,此時皆靜靜盤坐,耐心等待蕭辰開口。

蕭辰並不遲疑:“諸位道友,之前修真界中有傳聞,蕭某殺害馮長老一事,恐怕諸位皆有耳聞。”

一位久未返回門派的金丹修士隻道:“蕭掌座不必有顧慮,縱是我等在門派之外亦收到傳訊,由三十九位道友共同申明,此事真相已是天下皆知,如今大長老們未能露麵理事,掌座又這般召集我等,怕有緊要之事,但請直言,不必因著先前那些無稽流言而有顧慮。若門派有驅遣,亦請掌座吩咐即是,不必遲疑。”

一眾金丹儘皆應是,蕭辰微微一怔,他從來沒有想過,洗涮罪名不過這短短時間,竟有道友願意這般相信他。

鐵宮掌座鐵浩然亦是開口道:“蕭掌座,當日星潮消息傳回之時,華嶷上躥下跳,門派內外人儘皆知,縱然閉關當口,但掌門及各位大長老們焉能不知?卻未曾對你星耀宮掌座一位做出半點處置,由此便可知師門諸位長輩對你一片赤誠期許,我等自然更無異議。”

炎宮掌座葛春雷亦是急不可耐地道:“蕭道友,有話但說無妨,若有誰還用前事來扯蛋,我炎宮第一個不答應!”

蕭辰苦笑道:“蕭某提及前事倒不是為此……不知諸位有無留意,當日蕭某曾言是域外天魔侵占了馮長老軀體,蕭某滅殺的乃是那天魔一縷精魂。”

諸位金丹中完全不乏見多識廣又心思機敏之人,當下就有人驚呼:“難道我雲橫峰頂的魔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