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坐在旁邊的啾啾跑過去，小手手在哥哥背後給他捶背。
“哥哥，舒服嗎？”
軟綿的小手敲打在他的腰上，力量很輕。
“嗯，哥哥已經不痛了，啾啾捶得很有用。”
說完，紀臨咬著牙直起身，腰部傳來的劇烈痛感讓他現在隻想回床上躺著。
王導有點不好意思。
“抱歉，沒想到這工作強度那麼大，明天我們少劈點。”
工作人員將50塊錢送到紀臨手上，紀臨摘下手套接過去，啾啾看到錢錢的時候，小圓臉慢慢湊近，挪到了紀臨的手邊。
紀臨摘，把錢遞給啾啾，“好了啾啾，我們現在可以去買鴨子了。”
啾啾退後兩步，安靜地昂頭看他，嘴巴抿著。
臉上沒有笑意，反倒有絲難過。
清澈的眼睛裡倒映出紀臨的模樣，啾啾視線挪到紀臨手上。
眼眸裡，右手大拇指處，出現了幾個滲著血絲的泡。
隱隱有出血的跡象。
啾啾站在那裡，眼睛慢慢蒙上了水霧。
在所有人驚慌的時刻，啾啾捂著眼睛大哭起來。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看到啾啾這麼委屈，之前無論啾啾是沒有答對題或者是沒有吃到喜歡的食物，啾啾都沒有哭過，而且被人稍稍輕哄就笑起來，酒窩甜甜，是個十分容易滿足的小朋友。
可這一刻，啾啾哭得很大聲，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那委屈的哭聲像隱忍了很久，才在這一刻爆發。
啾啾一邊哭，一邊上前抱住紀臨。
“哥哥嗚嗚嗚，手手痛。”
在場的人這才發現紀臨手上起的血泡。
虎口破了皮，點點血色，看了就疼。
紀臨笑了笑，“啾啾，哥哥手不痛。”
“嗚嗚嗚哥哥..嗝..哥哥騙人。”
**
紀臨花了半個小時才勉強哄好啾啾。
將啾啾抱在懷裡，看著小奶團拿著小棉簽在工作人的指導下幫他上藥。
啾啾吸了吸鼻子，哭得眼睛紅紅，像個慘兮兮的小兔子。
二哥說過不能讓她在彆人看得到的地方用靈氣，不然她會被人抓走。
等這些大哥哥大姐姐都走了，啾啾就給哥哥用靈氣治好手手。
上完藥包紮好，紀臨把啾啾抱在懷裡拍著她的背哄她。
“哥哥，啾啾好多事情都做不好。”小奶音鼻音很重，帶著絲委屈。
“沒有，啾啾很棒。大家都很喜歡啾啾。”
啾啾抬眸，眼裡還有未乾的淚水。
“可是其他人都背會了詩詞，就隻有啾啾沒有。”啾啾吸了吸鼻子，小奶音帶著絲不開心，“啾啾太喜歡吃飯飯了，見到飯飯就忘記。”
這還是啾啾頭一次不喜歡自己吃那麼多東西。
紀臨皺眉，輕輕擦了擦她的鼻子，緩聲道：
“啾啾，喜歡吃飯飯不是缺點。”
“啾啾知道其他人為什麼也那麼喜歡啾啾嗎？”紀臨問。
“啾啾很好看。”小奶團昂頭回答道。
紀臨輕笑，“啾啾很好看隻是讓其他人第一次見到啾啾時，對啾啾喜歡的原因。可是哥哥姐姐們這麼長久的喜歡啾啾，不是啾啾很可愛，是因為啾啾很棒。”
懷裡的小奶團有些迷茫。
“如果啾啾長得不好看，周圍的哥哥姐姐也會喜歡啾啾。哥哥姐姐們喜歡的是知道把雞分給其他小朋友吃的啾啾，做錯了事就要承認的啾啾，每天都開心麵露笑容的啾啾，吃飯像個小倉鼠一樣把嘴巴塞得滿滿的啾啾。”
“如果啾啾天天做壞事，長得就算再可愛，哥哥姐姐們都不會喜歡。”
紀臨頓了頓，“就像啾啾的家人。”
“爸爸、哥哥最初或許是因為啾啾是家人而開始喜歡啾啾，接受啾啾，想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給啾啾。但愛是相互的，啾啾會在知道爸爸一個人在家哭著跑去跟爸爸說對不起，然後每天晚上都要陪爸爸，啾啾會摸著媽媽的手每天跟她說話。”
“這樣深深喜歡著爸爸、媽媽的啾啾，哥哥怎麼可能不喜歡呢。”
因為啾啾是啾啾，所以才會更加喜歡。紀臨把這句話藏在心裡。
啾啾眨眨眼，她還是沒有聽懂。
紀臨笑了笑，“啾啾不要傷心了，我們去給妙妙送買大白鴨好不好？”
啾啾點頭。
小手手伸到荷包裡，在裡麵摸了摸。
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啾啾皺眉，拉開荷包又看了一遍。
這次，紀臨也看到了。
在啾啾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前，紀臨連忙高聲道：
“王導，是不是你中午找我們啾啾借了50塊錢，說明天還？”
王導愣了兩秒。
掃了眼呆呆看著她的啾啾，小奶團眼角還紅紅的。
王導反應過來後立馬開口，“對對對，我說明天還給啾啾的。”
啾啾認真回憶著，小腦袋瓜肯定地搖了搖：“沒有的，啾啾都不記得這件事了。”
“啾啾的小腦袋瓜裝的不都是食物嗎，怎麼會記得這些。”
“是啊啾啾，對這些不重要的事情你都會忘得一乾二淨，叔叔明天還給你。”王導附和道。
**
啾啾沒有太多時間回憶，下午的任務來了。
幫助大人們做飯。
下午結束後，十分關注啾啾的琮琮知道啾啾今天大哭了一場，吃完飯趕緊跑了過來。
彼時天微微暗，啾啾正在泡腳腳。
紀臨怕她像昨天一樣泡腳的時候玩水，這次隻給她放了一點點水，剛剛浸沒到她的腳背。
琮琮坐在啾啾對麵，蹲在地上認真看著啾啾的小肉腳。
啾啾腳上沾著點水，來回擺動。
琮琮看了會，點評道：“啾啾，你的腳腳也長了好多肉肉，好厲害。”
又圓又方的腳，他就沒有那麼多。
“你多吃飯飯就有了。”
兩個小幼崽就“如何才能長更多的肉”聊了一會，更多的其實是啾啾在談論她的心得。
“吃多肉肉，吃多飯飯。”
“好，我回去試試。”琮琮回答道。
等啾啾泡了一會，水上沒有熱氣以後，琮琮想端著盆子給啾啾去盛熱水。
小腳腳還放在盆子裡，啾啾奶聲奶氣說：“不用啦，琮哥哥，水水不冷。”
琮琮皺眉一點也不相信。
現在是冬天，他媽媽經常教育他，冷冷的水洗腳會感冒。
啾啾今天哭了那麼多，心情不好，琮琮不能讓她的身體也變得不好，執意拿著盆子想端走。
啾啾乖乖縮回小腳放在凳子上。
琮琮費力彎著腰端著腳盆走了兩步路，雖然水不多，但對這個才五歲的幼崽來說也夠吃力。
彎著腰的琮琮一下沒握緊，啪嗒水盆掉在地上。
濺起來的水灑了他一臉，包括嘴裡。
呆滯的啾啾愣了愣。
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水咽了下去。
回頭，疑惑地摸摸腦袋，兩個人類幼崽認真看向對方。
琮琮遲疑地說：“啾啾...我好像喝了你的洗腳水。”
啾啾揉了揉小肉腳，十分不好意思：
“那下次啾啾喝你的吧...”
場外的工作人員：？？？
紀臨：....
**
洗腳水是不可能喝的，紀臨等啾啾要睡覺的時候讓工作人員把錢琮送了回去。
抬眼看了下手表，九點。
還能睡幾個小時。
第二天淩晨三點，紀臨掙紮著醒來，給旁邊床上的啾啾掖好被角，迷迷糊糊出了家門。
他昨晚跟王導說好了。
早上幫村口的麵館劈柴，從淩晨三點到六點，給他一百塊。
紀臨還能剩點錢給啾啾買牛奶。
淩晨三點的風刺骨的冷。
紀臨穿著一件單衣在村口的麵館裡劈柴。
三個小時後，人累得有些漂浮。
紀臨接過村民給的一百塊錢，穿著衣服默默回了家。
路上，空蕩蕩的胃有些泛酸，他捂著胃停了兩步
“沒事吧？”旁邊跟著他的攝影師問。
“沒事。”
一路上沉默不語。
快到家的時候，旁邊的攝影師仍不住開口說：
“你對啾啾挺好的。”
紀臨抬頭看了眼淡藍的天際，語氣認真：“嗯，因為是妹妹。”
親妹妹。
讓爸爸、弟弟不再孤獨、難過的寶貝啾啾。
因為他手破了點皮，就哭成了個小淚包的啾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