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告訴皇帝是怎麼回事兒,三百萬兩銀子修築可保幾十年的堤壩才二年就被衝毀了,用腳指頭想,都能猜出這裡麵一定有大事兒。
皇帝最先將工部尚書喊進宮,“將馮程給朕叫來。”
他倒要問問,戶部撥了銀子出去,工部是怎麼完成的修築堤壩。
馮程很快就進了宮,在門口以詢問的眼神看向趙公公,希望趙公公給點兒提示。
趙公公是皇帝麵前的紅人,分量不輕,他素來不趾高氣揚,從來都很會做人,不得罪朝臣,哪怕如今麵前的這位工部尚書要遭殃。於是,他嘴角壓平,對馮程用極低的聲音說,“衡川郡大水,堤壩衝毀,災情綿延千裡。”
馮程一下子就震驚了。
趙公公給他打開了禦書房的門,挑開了簾子,請他入內。
容不得馮程再多問,他提著心,進了禦書房。
皇帝青黑著臉看著馮程,將奏折扔給他,“馮程,你自己看,你給朕說說,衡川郡的堤壩是怎麼回事兒?”
馮程連忙接過奏折,一目十行看罷,臉上也露出不敢置信和震驚駭然,當即有些慌地看著皇帝,“陛下、這、這臣也不知怎麼會這樣……”
皇帝咬牙,“當初你不是跟朕說,衡川郡的堤壩若是修築好,可保幾十年嗎?這才兩年就被衝毀了,朕的三百萬兩白銀打了水漂不說,災情綿延千裡,多少百姓受災?”
馮程當即跪在地上,“陛下,當初臣前往衡川郡,多次勘察地勢地貌,又與方大人和當地的匠人探討多日,的確是說堤壩修築好,可保幾十年牢固不被衝毀。”
“可是如今是怎麼回事兒?”皇帝看著他,“這才二年。”
馮程又看了看奏折,還是不敢置信,“陛下,這折子上說的可確實?”
“你問他。”皇帝指向鄭長明。
鄭長明對馮程拱了拱手,將對皇帝說的那番話又說了一遍。
馮程聽聞是十日前,看著鄭長明說的有鼻子有眼,也相信了八九分,臉更白了,回憶道,“陛下,當初臣親自前往衡川郡勘察後,與方大人製定了修築堤壩的方案,隨後,臣因不能久離工部,派工部侍郎劉拓前往衡川郡監工。半年後,劉拓回京,對臣稟報,說按照計劃,衡川郡堤壩已完滿收工。”
“劉拓呢?”皇帝問。
“一年前,劉拓因母病勢守孝三年,如今丁憂在家。”
“劉拓老家在哪?”
“在趙河縣,距離京城七百餘裡。”馮程對於曾經的工部侍郎知道的很清楚。
皇帝問趙公公,“派人前往趙河縣押個人回來,得幾日?”
趙公公計算了一下,立即說,“派大內侍衛前去,騎最快的馬,最好來回也要六七日。”
皇帝點頭,對外喊了大內侍衛的首領進來,吩咐了下去,“派兩個人前去前工部侍郎劉拓的老家,用最短的時間,將劉拓給朕押回京。再派人去衡川郡,給朕了解衡川郡受災情況。”
大內侍衛首領垂首應是。
皇帝沉著臉看著馮程,“衡川郡堤壩被大水衝毀之事,你身為工部尚書,責無旁貸,從今日起,革職查辦。”
馮程不敢給自己求情,“是。”
皇帝吩咐侍衛摘了馮程的烏紗帽,脫了官袍,將他押解回馮府等待查清論罪。
馮程被押下去後,皇帝這才召集朝臣議事。
朝臣們也都被衡川郡大水衝毀堤壩,災情綿延千裡的事兒給震驚了,鄭長明的妻族子侄朱炎被喊到了大殿上,讓他詳細地說衡川郡大水的情況。
朱炎對衡川郡大水的情況也知之不多,他隻是從衡川郡的方向來,路途聽說大水衝毀堤壩,將百姓養的房屋都衝塌了,來不及跑的百姓砸死砸傷不少,豬馬牛羊都衝走了,水災很是厲害,再多的,就說不出來了,畢竟,他沒有真的從衡川郡路過,是東宮安排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