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畫身子沾到床榻,很快就有了困意,幾乎轉眼就睡了。
宴輕喝了三大碗酒,胸腹中一直火辣辣地熱,沒上床前還好,上床後,便覺得周身都如火燒,尤其身邊還睡了一個溫香軟玉的人,治他暈船的香味幽幽靜靜往他鼻子裡鑽,更是讓他心猿意馬,整個人火熱成一塊烙鐵一般,熱的直冒汗。
他暗罵,什麼破酒。
他不止睡不著,也躺不下去了。
於是,他坐起身,輕手輕腳下了床,掃了屋子一圈,除了一張床榻,也沒有一張軟榻腳榻什麼的能讓他躺下離淩畫遠點兒睡覺的地方,隻能推開門,走了出去。
院子裡伺候的人早已歇下,私下都十分安靜。
宴輕往左右隔壁看了看,還好,右側的隔壁屋子空著,沒住人,他推開門,走了進去,躺在了空空的冰涼的床榻上,才覺得渾身火熱被涼意降退了下,舒服了些。
隻是,他習慣了抱著淩畫睡,如今哪怕不那麼熱了,但卻睡不著。
他閉上眼睛,直挺挺地躺著,隻當閉目小憩了,否則明天還要出去玩滑雪,他沒精神怎麼行?
淩畫以前獨自一個人睡,大冬天裡,腳下勢必要放好幾個湯婆子的,但自從跟宴輕同塌而眠,相擁入睡,被他抱著身體暖融融的,再沒冷過,她就無需再用湯婆子,用了反而會出一身熱汗,宴輕也受不住。
今晚特殊些,宴輕心下煩躁,悄悄下床,一時倒是忘了淩畫不禁凍了。
淩畫睡下一個時辰,便被凍醒了,她迷迷糊糊地伸手往外摸,摸了半天,隻摸到冰涼的被褥,都摸到床邊了,也沒摸到宴輕,她一下子醒了。
屋裡黑漆漆的。
窗外因為大雪,銀白色的雪光映進了屋子裡,她適應了一會兒,才就著些微的雪光隱隱能視物。
枕畔沒有宴輕的人,屋中也沒有他的人。
她納悶不已,坐起身,掌了燈,披衣下了地,向外走去。
外間畫堂也不見宴輕的人,她打開房門,寒風撲麵而來,她被凍的一哆嗦,連忙又關上門,隻落了一條縫。
她想著臨睡前,他也沒說今晚要出去啊!難道是臨時起意,去了哪裡?見她睡了,沒告訴她?
淩畫站了一會兒,關上房門,想著不知他什麼時候回來,而她身邊無人可用,自然也沒有辦法去找他,把周家的人喊醒問他行蹤自然是不行的。
她隻能又回了裡屋。
屋中火爐裡的炭火已經不剩多少了,她動手添了些,回到床上,被褥冰冷,她也凍腳,一個人躺下指定是冷的睡不著的。這時候正深夜,喊醒周家的下人要湯婆子,不是折騰人嗎?顯然是不太好。
她歎了口氣,想著隻能等他回來自己再睡了。
宴輕耳目好,在閉著眼睛直挺挺地躺了一個時辰漸漸才有了困意就快睡著時,隱約聽到了隔壁房間有動靜,有走動的聲音,有開門又關門的聲音,還有來回在地上走動的聲音,他想著淩畫半夜不睡覺,折騰什麼呢。
他睡不著了,索性起身,推開房門,回了屋。
淩畫正裹的嚴實坐在火爐邊烤火,不,確切說是烤腳。
見他回來,淩畫愣了一下,又見他沒穿夜行衣,奇怪地問,“哥哥,你去了哪裡?”
沒有一身風雪,不像是跑出去的樣子。
“就在隔壁。”宴輕這才想起,淩畫怕冷,他不在,她大約是凍醒了?
淩畫頓時委屈了,“你去隔壁做什麼?我被凍醒了,找不到你的人。”
宴輕心想果然,他還真將這件事兒給忘了,往日她剛睡下時,往他懷裡伸腳,小腳丫踹啊踹的,踹的他心浮氣躁,嚴令製止了一回,她就是這般委屈的神色對他說,她凍腳,於是,往腳下弄了湯婆子,但兩個人蓋一床被子,湯婆子在腳下,自然不止熱一個人,他被熱的不行,隻能扔了湯婆子,由得她的腳往他懷裡踹。
如今沒了暖腳的工具,她自然就被凍醒了。
宴輕默了默,無奈地說,“我喝了烈酒,被熱的睡不著,想著怕吵醒你,才去了隔壁。”
淩畫看著他,“那你如今酒勁兒散了嗎?還熱的睡不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