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愣是要去搶其中一個,車站人多搶來搶去的不合適,陸海霞看他非要堅持就鬆了手讓他拿了一個。
卓誠安就感受到手上一沉,那重量他根本撐不住,要不是一旁的厲鵬眼疾手快抓住,這一大袋東西就砸地麵上了。
“我靠,你裝的是什麼啊?怎麼那麼沉!”
卓誠安驚呆了,這一麻袋都是磚頭嗎!
他看陸海霞扛著也不是很沉的樣子,走起路很是輕鬆,完全沒想到這麼重!
陸海霞乜了他一眼:“都說了你拿不了還搶,還好沒砸地上,否則我千裡迢迢扛過來這麼多辣醬,結果才剛到地方就沒了。”
卓誠安也是倒黴,正好拿了最沉的那袋。
裡麵全都是玻璃罐子裝的辣醬,非常的沉。
卓誠安自知理虧,也沒計較陸海霞的輕蔑態度,反倒是由衷佩服。
“你怎麼這麼大的力氣啊。”
卓誠安從嚴以鈞那裡得知陸海霞是個女的,所以他仔細打量過陸海霞,確認她雖然乍一看像個男的,實際上還是很女性化的。
一個女人擁有這麼大的力氣,著實令人佩服。
厲鵬默默地將那個袋子接過去,扛在身上也並不費勁。
陸海霞沒理會卓誠安,讚許的看了一眼厲鵬。
“兄弟,練過的?”
卓誠安:“我這大兄弟身手可厲害著呢,我們大院裡也就他能跟三哥一戰。”
陸海霞一聽頓時來勁了:“有空一塊練練?”
厲鵬看了陸海霞一眼,這女人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實力不弱。
“我不打女人。”
“你可拉倒吧,說得好像你能打到我似的。”
陸海霞覺得特沒勁,這就是她喜歡裝男人的緣故。
對方把她當女人了,就不會使出全勁,打的時候束手束腳,一點都不過癮。
陸夏對陸海霞簡直佩服得不行,她坐了兩天的火車,隻想找個地方好好休息,這家夥背著那麼沉的東西,竟然已經想著要跟人切磋了。
走出火車站廣場,陸夏就看到嚴以鈞之前開的那輛吉普車停在路邊。
車上坐著個戴著眼鏡的那人,瞧著斯斯文文的。
陸夏暗想,要不要這麼多人來接啊?
陸海霞是個直性子,直接問了出來。
卓誠安嘿嘿笑道:“這不是為了表示我們對您的歡迎嗎。”
陸夏瞟了他一眼,分明就是想要過來看熱鬨的,一群男的過來接人,也虧他們想得出來。
若是臉皮薄的,怕是早就遁地而逃了。
車裡的人看到他們走過來,連忙下了車,看到陸夏一臉歉意。
“我是喬謙,石頭讓我過來接你,結果一出發就被這小子瞧見,厚著臉皮非要跟過來。”
卓誠安不高興了:“瞧你這話說的,我們和三哥都是兄弟,嫂子第一次來京城,我們不得表示表示啊。”
喬謙懶得理會他,打開車門,邀請兩人上車。
卓誠安也想跟著坐上去,被喬謙攔住了。
“你跟兩個女同誌擠在一起像話嗎,自己想辦法回去。”
說完無情的關上了車門,厲鵬也迅速地坐上了副駕駛,將卓誠安一個人丟在車站。
陸夏目瞪口呆:“我們這裡還能坐得下,你讓他上車唄。”
“不用管他,他從小就在這四九城裡長大的,瞎了都能摸到回家的路。”
喬謙無情地踩著油門出發了,完全不管卓誠安在後麵大呼小叫。
喬謙先將陸夏和陸海霞帶到一家賓館,這裡明顯比普通招待所的條件要好,而且看起來非常的新,應該剛營業不久。
“這是我姐開的,很安全乾淨,還不用錢。”
喬謙跟前台打了個招呼,問她拿了鑰匙,也不用登記就直接把陸夏他們領上樓了。
賓館雖然隻有五層,卻安裝了電梯,這條件放現在是非常難得的。
“這地段好,去哪裡都方便。你要是想看升旗,跟前台提前說,他們會幫你們安排好車。石頭沒法請假,你就把我和厲鵬當作自家兄弟,隨便怎麼使喚。”
喬謙給她們訂的是個帶著會客室的商務套房,房間很寬敞,不僅有陽台還帶著個衛生間。
裝修風格和招待所完全不同,要更加時尚現代,也讓陸夏更為熟悉。
陸夏對這房間非常滿意,走進來就覺得整個人都放鬆了。
“你們顛簸了這麼久也累了,一會我會讓人送餐上來。有什麼想吃的,可以直接給前台打電話。你們今天先休息,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喬謙走之前,還將自己的電話號碼留了下來。
陸夏也沒讓他們空手離開,將陸海霞千裡迢迢帶過來的辣醬分給兩人。
人一走,陸海霞就忍不住驚呼。
“姐,這酒店也太豪華了吧!那個喬謙的姐姐也太厲害了,竟然開了這麼好的賓館。”
陸海霞還到衛生間去看了一眼,發現裡麵有馬桶還有浴缸。
這讓以為已經見過世麵的陸海霞,又被震住了。
“這也太奢侈太豪華了,我以為咱們去羊城住的招待所已經非常好了,可對比這裡完全不值一提。這一晚上得多少錢啊?什麼人才能住得起啊?”
陸夏笑道:“我們現在不就住上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陸海霞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也就不再大呼小叫了。
這兩天在車上都沒法洗澡,陸夏早就覺得渾身難受,頭發又油又癢。
她先進衛生間去洗了個澡,雖然很想泡澡,可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關,因此隻是多衝洗了一會,並沒有用浴缸。
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陸夏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了兩斤。
“姐,剛才有人送餐,你快點過來吃點東西。”
陸海霞隻看了她一眼,就繼續看手裡的報紙。
陸夏好奇:“你看什麼這麼入迷?”
陸海霞很討厭看書,要不是陸夏強硬逼著,她根本堅持不下去。
她竟然會主動看報紙,還看得這麼入迷,著實令人意外。
“姐,你快過來看這個新聞,現在的人真是瘋了啊!”
陸夏看過去,就看到‘君子蘭’三個大字,不用看內容就大概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這年頭一朵花竟然值四萬塊!我的媽呀,什麼樣的人會願意花這麼多錢去買盆花?買電視買冰箱買摩托車買房子,不比買一盆花好嗎?”
陸海霞覺得自己三觀都被顛覆了,原本以為陸夏已經最大方,最花錢沒譜的人了,現在才知道這才哪到哪啊。
要是她身邊有人四萬塊錢買花,她非要送進醫院看看腦袋不可。
陸夏早就知道這段時間君子蘭狂熱,現在都沒有到鼎盛時期,最厲害的時候一盆花賣到了20萬,甚至還有傳言說最貴賣到了60萬。
彆說現在,就是放在幾十年後,讓陸夏花那麼多錢買盆花,即便家財萬貫,她也絕不會掏錢買的。
可現在就是這麼狂熱,有些人種出的花能換一輛最高檔的豪華轎車,買家登門拜訪,種植者都不樂意賣。
為了一盆花,在這期間鬨出過不少事,還有人因為偷盜搶劫君子蘭被槍斃的。
陸夏之前就想過,要是她生意做不起來,就想辦法去搞幾盆君子蘭湊湊熱鬨。
現在是八三年還沒有到鼎盛時期,等到明年宣布君子蘭為長春市市花的時候,會更加地火熱。
用君子蘭換島國的彩電、冰箱,比比皆是。
陸夏看到這新聞也是有些心動的,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搞實業,不能什麼便宜都占了。
她現在已經擁有一幅名畫傍身,還有一處房產地皮,不需要湊這些熱鬨就已經完成了原始積累。
利潤越大,風險越大,鬨不好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她對君子蘭也不了解,並不是每一朵君子蘭都是值錢的,值錢的買到手沒走出整條街,就能翻個好幾倍,若是普通的應該就沒這待遇了。
現在已成規模,當地有自己的規矩,她入場已經晚了。
陸夏將報紙挪開,進行自我催眠暗示。
我是搞實業的,要穩紮穩打。
莫貪心,以後有的是機會,可以用罐頭換飛機。
陸夏深深吐了一口氣,將心裡的浮躁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