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六十六章(1 / 2)

入秋很久,這兩天才略略涼下來,蘇禾出門前戴了頂帽子,抹上口罩,一身灰黑的素色休閒寬鬆裝束,隻餘下一雙隱在帽子底下的灰色剪眸,郭青青實在放心不下她,怎麼都得把人送到民政局門口。

下了樓,蘇禾看到不知道在下麵等了多久的陳墨。

見到蘇禾,他一下站直,等人走近,陳墨拍拍自己的車門,“我送你。”

蘇禾抿了抿唇,看他,緊接著又轉去望了眼一臉放心不下的郭青青,苦笑了笑,“簽個字而已,很快的,而且……公共區域,他能對我做什麼?”

郭青青憋不住,“這可說不準!我還是覺得他不會這麼輕易就鬆口!他越是這麼乾脆我就越是覺得他有陰謀!蘇禾,好歹你讓我們在外麵等你。”

“可是我今天隻想一個人去。”

她從包裡拿出自己的小雨傘,撐開,“我已經叫了車,下雨,你們都彆跟著了,結束我會自己回來的。”

“他半路把你擄走怎麼辦!”

按著盛非凡的性子,郭青青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極大!

叫的車子已來,蘇禾撐著傘走進細雨裡,陳墨冒著雨跟上來,她止住開車門的手,偏頭看向他。

“陳墨,讓我自己跟他解決,行嗎?”

陳墨咽了咽口水,“蘇禾,你還是不了解他,他實際上就是個徹徹底底的偏執狂!他能在短短幾年打遍全世界頂級拳手,他看中的目標,沒有一個不在他預期的時間內拿下,蘇禾,你不是他的對手。”

“我總是懷疑你們說的跟我認識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但是……”她毫無神采的麵上忽的浮起一層淡淡的笑意,“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乾脆不再設防他可能會有的招數,這是我跟他的事。”

陳墨眼睜睜的看著她上車,然後車子駛離他們的視線。

郭青青伸手去拉寧佳安,“趕緊開車跟上去!快點!”

寧佳安回握住她的手將人拉住,“尊重她。”

郭青青眼圈一下泛紅,“要是盛非凡再欺負她怎麼辦!虧我之前還在蘇禾麵前替他說了那麼多的好話!沒想我我居然也成了幫凶!盛非凡那個混蛋人渣,居然從一開始就是在騙蘇禾!”

瞎蘇禾在失憶期間因為對他的愧疚而自責那麼久!一心隻想著以後要對他好!

對他好個屁!

約的是十點,蘇禾不知道對方幾點來的,反正她到的時候,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高程跟蔣知珩都在,隻是兩人都沒跟盛非凡站一起,隻是在車邊的位置等著。

盛非凡今天隻穿了件白色的襯衫,沒打領帶也沒穿外套,頭發也沒打理,鬆鬆的耷下,跟平時的一絲不苟相比,多了幾分的頹閒。

見到他穿著的蘇禾,明顯怔了怔,然後轉開視線,關上車門之後,往裡走。

他穿的,居然是之前他們領結婚證時候穿的那件襯衫。

“可能需要取號,還要填資料。”

她走到他麵前,她戴著帽子口罩,帽沿很寬,站他身前的時候,隻要她不抬頭,他所能看到的隻能是她隱在帽子下的藍色口罩邊緣。

幾天未見,她的聲音好像變得更淡幾分。

盛非凡喉結重重一翻,一個“禾”字還未說出口,人已先他邁步,往裡走去了。

辦公大廳有個取號的機器,蘇禾正要去取號的時候,手腕被男人輕捏住。

“已經取了。”

蘇禾不著意的掙開他,淡淡的,“那填資料吧。”

他遞過一份填好的資料,“也填了。”

他對她的信息了如指掌,填寫的時候連想都不用想。

可是蘇禾卻不接,轉身,“謝謝,我自己填。”

公共的填寫資料台,她半伏著身,身子好像更纖瘦了幾圈,她安安靜靜填寫資料的模樣,一舉一動全被盛非凡一瞬不落的看進眼裡。

填好資料的人繞到另一側坐下,與他隔開遠遠的一段距離。

他走過去,主動在她身側坐下,蘇禾雙手抱臂,連頭都沒偏。

“附加的財產協議,為什麼不簽?”

他聲音嘶啞不堪,蘇禾想起高程說他高燒幾天未退的話,眸光在帽子下暗了暗,啞聲,“那是你的。”

當初嫁他的時候,她就什麼都沒帶來,如今離婚,她也不會從他這裡拿走什麼。

“禾禾……”

人工的叫號聲音從喇叭裡傳出,盛非凡下意識看了眼手中的號,蘇禾比他記得更清楚,拿著資料站起身,“到了,走吧。”

他坐著遲遲未動,看著蘇

禾往前走的身影,自嘲的笑了笑。

辦手續沒有想象中的麻煩,甚至快得有點讓人反應不過來,蘇禾隻有在簽字的時候,手僵著頓了好一會,盛非凡偏頭看她,她的一張小臉仍是藏在厚厚的口罩裡,他連她最後一眼都看不真切。

最後簽完字的時候,蘇禾將手中拿著的筆好好的插回筆帽裡,放回桌上原處,整個人無聲的正坐。

原來,兩個人的羈絆關係,可以這麼輕易的就解除乾淨。

記得當初兩人來領結婚證的時候,她緊張得走路都是同手同腳,握筆簽字的時候,手心全都是汗,浸得小小一支筆都是濕的。

彼時盛非凡發現,抽出紙巾細心替她擦手的時候還忍不住低低的出聲笑她,蘇禾臉紅,最後被她發現,盛非凡自己在簽字的時候,手微微抖。

蘇禾那一刻被治愈,在他簽完字之後,湊過去,捧著人的臉直接親上他的唇,兩人的甜蜜幸福得溢出胸腔,給他們辦理手續的是個剛調來的小姑娘,為眼前俊男靚女的情不自禁而燙紅了臉。

“盛非凡,告訴我,你會一輩子愛我嗎?”

“嗯,我會一輩子愛你。”

她眯著眼笑,結婚證到手之後,她攥在手心,跳上他的背,任他背著自己出了民政局的大門。

往日記憶曆曆在目,眼下去回味,卻隻覺諷刺。

那個時候他說的愛,真心又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