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依稀記得前段時間在湖悅酒店的V信群裡麵看到過他們八卦, 說陳凱盛家裡麵破產了,榜了個富婆。這位張姓同學不會正好要八卦這個吧?
世界就是這麼小, 張姓同學要說的還真的是這個事兒。
“我那邊有個姓陳的關係戶, 以前叔叔是我們那兒的人事部副經理,好像是在麵試的時候做了手腳, 把第一名給刷了下來,東窗事發被公司給開除了。後來這個姓陳的又通過彆的手段進了酒店, 關係扛扛的,一進來就是客房部經理的助理。”張姓同學說了一通話,口乾了,拿了手邊的飲料給自己灌了一口。“咕咚咕咚”一聲,空杯子往桌子上一拍, “這個果汁不錯。”
給他捧哏的同學“聞弦歌而知雅意”立刻給他續上,“你大概是不怎麼回來,所以不知道,這是我們鎮子上新開的飲料廠生產的,味道特彆好。”
“咦, 我們這邊還有飲料廠?”
秦深也端了杯子喝了一口, 味道還是蠻熟悉的, 和前段時間買羊猴子給的搭頭猴兒酒很像,不過一個是飲料、一個是酒, 區彆的就是有無酒精了。
所以這款飲料是金川和猴子們共同生產出來的, 所謂的飲料廠就是個小作坊, 元旦前兩天剛開的業, 營業執照、衛生許可證、健康證等等好像是洪燁幫忙辦理下來的,因為這個作坊龍龍占了一成。
“最近才開的,味道很好,很受大家的歡迎,我就買了幾箱帶過來,大家不要客氣,儘管喝哈。”該同學招呼大家儘管喝,他買了好幾箱帶來的。
張同學點點頭,喝了一口之後不再關心這事兒,繼續說起了自己的八卦,大家的注意力要集中在自己身上不是嗎!“我剛才說到哪裡了,哦,就是關係戶一進來就是助理。但是他不好好工作,仗著自己是富二代整天在公司裡麵遊手好閒的,招惹女員工不說還招惹酒店的客人。你們知道他招惹了什麼樣子的客人嗎?”
張同學賣了個關子,神秘地看著大家,表現出恰到的一言難儘和不可思議,讓人心癢難耐,想要知道接下來究竟發生了什麼。
其他人催促,“賣什麼關子嘛,快說快說。富二代招惹的客人,肯定是個大美妞,膚白貌美大長腿,明星還是富家女?不對,你說是富婆,富婆的話,難道是大企業的女老總。”
“嘿嘿,才不是呢。我有照片,給大家看。”
張姓同學這是有備而來,不然不關己的照片在手機裡麵存這麼長時間乾什麼。他在手機裡麵翻找了一會兒,翻找到那位客人和陳凱盛在一起的照片給大家看。
“噗。”有人噴了。
手機在眾人手間傳遞,秦深忍不住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含在嘴巴裡這口沒來得及咽下去的飲料差點兒噴出來,好不容易咽下去後嗆到了嗓子,咳了好幾聲。
秦深的反應其他人也不關心了,因為大家的反應都差不多。
“這這這……太不可思議了,你那個同事不是富二代嗎,怎麼會招惹上這樣一位,呃,體貌特殊的富婆。”有同學提出了質疑。
照片是陳凱盛和富婆站在一塊兒時偷拍的,確切地說是陳凱盛深情款款款地輕吻富婆的時候偷拍到的。
陳凱盛穿著黑色休閒款的修身西裝,略長的頭發在末端燙著卷,額前的劉海擋住了小半張臉,下巴上有一點點胡渣,整個人雅痞味道十足。偷拍的地方在酒店走廊內,大概是一盞燈壞了還沒有及時更換,明暗分明的畫麵使這張照片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藝術感,如果忽略裡麵的人物的話。
人物是一男一女,男的已經介紹過,不再多說。主要是他旁邊的女人,當然啦,外表是次要的,主要是內心,通過照片看不到內心就看看外表,富婆不到一米六,目測體重二百多,穿著一身紅絲絨綴著珠片的包身裙,緊緊地裹在身上,把肚子上的肥肉勒成一圈一圈。
腰圍真的很粗……
至於長相,也許是太胖了,已經長得抽象了,筆墨無法形容。
給了大家幾分鐘緩緩的時間,張姓同學得意洋洋地繼續往下麵說:“我那天剛好路過,被我撞見了,媽呀,辣眼睛,夠刺激,不知道如何形容。哈哈,你們不知道,後來富婆的老公來酒店捉奸,把陳凱盛和富婆堵在了床上,還有跟著錄視頻的,要不是陳凱盛跪著懇求,視頻早就滿天飛了。”
張同學遺憾地砸吧著嘴巴,好像是遺憾自己當時不在場,沒有看到那一幕。
“陳凱盛?那是我高中同學,我、秦深、張芳子、陳凱盛,我們高一的時候一個班的,後來到了高二分文理才分開。陳凱盛家裡麵很有錢,富二代。”秦深往這位同學臉上看了好幾眼,有些熟悉,叫不出名字。
張同學嘲諷地扯了扯嘴角,“那都是過去了,陳凱盛家的公司生意虧本,申請破產嘍。”
“那還能夠進你們酒店?”有人對此提出了疑問。
“切,你這就是眼界小了吧,有錢和有權可以同時擁有,也是可以分開的,沒有錢但是有人脈,不是照樣可以辦成事兒。”
“說的有些道理。”提出質疑的人遲疑地點點頭,算是被他這說法給說服了。
倒是與秦深他們同班過的同學皺著眉頭,說出了一個更勁爆的消息,“張芳子在高三那年談了個男朋友,那人就是陳凱盛。”
這話一出,嚇得大家的手上抓的瓜子、糖果、水果片都掉下來了。
剛才果汁嗆了氣管裡,秦深咳嗽了好一會兒,現在還覺得癢癢,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這聲咳嗽喚醒了所有人,大家的視線機械地移動,緩緩落在秦深的身上。嚇了一跳,好像這才意識過來,秦深也在。
……秦深坐的位置太偏,還暗,他來了之後就沒有說過話,沉浸在張姓同學八卦中的眾人都把他給忘記了。
秦深按著喉愣愣地問:“乾嘛?”
大家的視線集體轉動,落在了秦深的腦袋上,總感覺那邊有一頂綠色的帽子。
“……”秦深無語了,“我和張芳子就是普通朋友不是男女朋友,我有愛人了,我們的孩子都上小學了。”
秦深一直以為自己這段經曆在小鎮上估計挺出名的,小小年紀當了爸爸什麼的,難道不是鎮子上的談資?怎麼感覺好多人都不知道一樣。
這一點秦深就是想當然了,當事人也許覺得很重要,可是彆人在茶餘飯後談上一段時間也就慢慢淡忘,君不見網上無論什麼樣子的熱點新聞,炒個幾天幾星期,又有新的熱點新聞出現後,老熱點很快就被覆蓋,過了一段歲月還有多少人記得那些事情。
秦深這麼一說,有些人恍惚間想了起來,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大家好,讓大家久等了,實在是對不起。”包廂的門被推開,事件的女主角出現在眾人眼前。
張芳子來了,溫度零下的天氣裡,她穿著一身輕薄的碎花連衣裙,外麵是一件駝色的羊絨大衣,背著紅色的真皮挎包,碎花連衣裙長及腳踝的不規則下擺隨著走動搖曳生風,紅色高跟鞋,裸(露)出漂亮的腳背,連一雙保暖的打底襪都沒有穿。
美則美矣,卻並不符合當下的天氣。
張芳子坐下,妝容精致的臉上掛著明豔的笑容,笑看眾人,“大家在說什麼,怎麼我進來就不說話了。不認識了嘛,我是張芳子呀,有兩年沒來參加同學聚會你們這群沒良心的就不記得我的長相了!”
不不不,大家不是不記得,而是談論的當事人突然出現,有些尷尬而已。
張芳子的老娘昨天瘋了入院,她竟然就有心思出來參加同學聚會,大家也挺佩服她。
說了幾句話,紛紛將剛才的尷尬拋之腦後,畢竟是上學時候的大眾女神,男生們還是很喜歡的,獻殷勤不斷。不過秦深沒有主動與張芳子打招呼,其他人就沒有不識相地讓他們兩個見麵。
今天的同學聚真是熱鬨紛呈,關上的包廂門又被打開,進來了兩個意想不到的人——王芳子和陳凱盛。
陳凱盛作為八卦和照片的主角,方才大家已經一睹其真容。
除了張芳子和秦深,在座其他人麵麵相覷,誰都沒有想到今天會見到真人。
秦深有人給他留位置,張芳子有人給她讓出座位,計劃外的王芳子和陳凱盛壓根不知道他們來乾什麼的,還以為走錯了地方。
還是那位張姓同學,主動站了起來迎向陳凱盛,主動伸出手準備與陳凱盛握手,問他:“陳凱盛好久不見,你怎麼來紅葉鎮了,我記得你不是這邊人啊。你們走錯地方了,我們這邊開同學聚會呢。”
陳凱盛掃了一眼張姓同學手,神情倨傲地移開視線,並不搭理。
張姓同學鼻子都氣歪了,好想把藏在手機裡麵的照片翻出來拍在陳凱盛的臉上。
挽著陳凱盛胳臂,溫和柔順的王芳子開口主動解釋:“大家把我忘記了吧,我也是大家的同學呢,我是王芳子,那時候學號31。”
在眾人的記憶中,全班就三十個人,怎麼突然冒出來一個三十一號?除了秦深和張芳子,誰都不認識王芳子,突然冒出來一個同學,好驚悚。
“是吧,姐姐。”王芳子一改自己逆來順受、被動服從的性格主動說話,她笑眯眯地和張芳子說完之後,在眾人懵逼的臉上掃視了一圈,“我上學的時候膽子小,一直跟我姐姐身後轉,是她的小尾巴,大家不記得也很正常,畢竟我姐姐長相明豔、氣質高冷,和白天鵝一比我就是生活在她影子裡麵的醜小鴨。”
醜小鴨能夠變好看歸根究底它自己就是白天鵝,與高揚著脖頸在湖中的遊弋的白天鵝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氣氛不對,其他人沒有人插話。
沒有合上的包廂門內走進來兩個端著椅子的服務員,是來給包廂加位置的,王芳子進包廂之前特意和服務員說過。
本來剛剛好的房間,再進入兩個人,一下子變得擁擠,有靠窗的人忍不住推開了窗戶,冷冷的風吹進來,仿佛能夠將一室的滯悶吹散。
事與願違,不知道位置是怎麼讓的,王芳子、張芳子、陳凱盛坐在了一塊兒,兩位芳子見麵,前者言笑晏晏,後者麵帶寒霜。
“給大家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陳凱盛。同學聚會帶家屬應該可以吧。”王芳子扭頭,笑著問自己的姐姐,“你說可以嗎,我的好姐姐。”
張芳子放在腿上的手收緊,咬著牙用很小的聲音質問王芳子,“你一定要這樣才開心嗎?”
“姐姐說什麼呢,我不過是撿了個姐姐不要的富家子罷了,哪裡有開心和不開心的說法。”王芳子說話的時候咬了咬下唇,麵對張芳子滿含怒火的目光她下意識想要拱背低頭,抬起雙手護著自己。
張芳子氣得冷笑連連,“好好好,你做的太好了,不愧是我妹妹,從我們張家出來的真的都不是好東西。”
話音一落,張芳子猛地站了起來,擠擠挨挨放著的椅子磕碰在一塊兒,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響。
“姐姐。”王芳子去拉她,“不要惱羞成怒,同學聚會你先離開多不好。”
張芳子垂眼看著她,冷麵上突然綻放了燦爛的笑容,“啪!”
猝不及防,同屬於吃瓜群眾的陳凱盛挨了重重一巴掌,腦袋歪到了一邊,臉上還殘留著不可思議。
“狗男女!”張芳子冷笑,反手鉗製住王芳子的手腕,強行將她拉了起來,拖拽到門外。
“嘭——”包廂門用力地摜在牆上,發出一聲巨響。
巨響喚醒了被一連番變故弄得找不著方向的眾人和被打蒙的陳凱盛,大家的視線默契地落到陳凱盛的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的陳凱盛惱羞成怒,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衝了出去,估計是找芳子姐妹算賬去了。
這個“連番瓜”大家被迫吃得莫名其妙,互相看看,也不知道是誰嘀咕了一句,“我一直記得班級裡麵就30個人,怎麼冒出來31的?”
冷風嗖嗖,在除了秦深之外所有人的後背溜達了一圈,帶出無數雞皮疙瘩和冷汗。
秦深拿起桌子上的擦手巾擦了擦手,站起來禮貌地和旁邊的人說了一句,“麻煩讓讓。”
坐在他旁邊的就是王海燕,木呆呆著一張臉抬起頭看秦深,在秦深溫和的笑容慢慢理智回籠,紅了一張臉站了起來,給秦深讓出了道路,看著秦深的背影目送他離開,等人徹底出去了,才一臉可惜地坐了下來,幽幽歎息一聲,“要是我還沒有結婚就好了。”
“那也輪不到你,人家都說有愛人了。”
王海燕捧著臉,不介意身邊的人給自己潑冷水,陷入了自己的想象中,“手上戒指沒有,估計就是說辭,我特意打聽過,木器店那兒也沒有人聽說秦深結婚了,他是單親爸爸。”
有男生吃味地說:“單親爸爸,生活作風肯定有問題,他孩子的媽媽還不知道是誰呢。”
新一輪的八卦在包廂內開始,圍繞著出去的四個人展開了無數的揣測。
秦深看了一眼時間,他現在可是有門禁的男人,要時刻注意著點兒時間,在規定的時間內回客棧。還好,才過了半個小時,時間還是很充裕的。
看完了時間手機也沒有塞進口袋內,而是點開了最近通話,點了一下最上麵的章先生,電話很快被接通,他說:“喂,什麼時候回家呀?”
東洲市內章氏的辦公樓中,章俟海拿起了手機示意其他人繼續開會,他走了幾步從會議室出去,站在窗邊說:“把手頭上這個討論完,很快就結束,不到半個小時就回家。”
“不是催你,是讓你注意自己的身體,晚飯吃了吧?回來的時候讓Leo不要開太快,出城的高速有些年頭了,路況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