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刻餘點語是勇敢無畏的, 她甚至沒有等桑舟真正的回答,就已經走上前來,張開自己的雙臂, 輕柔地將坐著的人圈進了自己的懷裡。
她是站著的, 高度剛好, 可以讓桑舟靠在自己的肩膀。
女孩子身上有淡淡甜甜的奶香, 細白的脖頸與耳垂近在咫尺。
桑舟臉上的血跡蹭到少女潔白的校服上, 留下濃墨重彩般的印記,單薄的身體卻仍在儘量貼近, 想給予溫暖,同時也在微微的顫抖。
桑舟伸出手,極重地回抱住餘點語, 將頭深深地埋進小姑娘的頸間。
就讓自己放縱一次,就一次。
不管它明天是否天崩地裂,也不管那操蛋的生活, 她隻想貪戀此刻能擁在懷裡的溫柔。
夜很安靜, 呼吸也很安靜, 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餘點語感覺到自己的皮膚上有溫熱的呼吸與體溫, 那些濡濕的熱氣令她身體僵硬、緊繃,又為了不讓發現而刻意地鬆弛。桑舟的力氣很大, 大到仿佛要將人嵌進身體, 餘點語能感覺到桑舟壓抑的情緒在慢慢的釋放,消失。
是她, 可以為桑舟做到的。
她做到了, 能讓桑舟釋放哪怕一小點的壓力和難受,餘點語也開心不已。
清吉巷裡的人好像都很害怕桑舟,怕她的暴戾, 怕她的脾氣與冷漠。餘點語不知道桑舟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是她隻見到了桑舟在自己麵前展露的真實。
是讓人心動又心疼的一個人。
頸間的壓力在半晌後消失,再抬起頭來的桑舟眼眶微微泛著紅,聲音沙啞:“小屁孩,你膽子挺大。”
沒有像以前那樣總低著頭,也不害羞了,還敢來找自己要抱。
餘點語手裡的檸檬茶冰塊化了一半,她看著桑舟鼻梁上的青紫,用冰涼的杯壁為她貼著,“疼嗎?”
桑舟看著餘點語眼角的那處傷疤,反問道,“不疼嗎?”
說完自己勾了勾唇角,將餘點語手裡的檸檬茶拿來,放了吸管進去喝了一半,“我不疼。”
餘點
語就像自己的止疼藥似的,而且這種對於桑舟來說不過是小傷。
臨上班之前,桑舟接到了個電話,知道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消息。
那一瞬間,如果餘點語在自己身邊,或許情況不會像現在這樣狼狽。
那時候,她手中還拿著那套memory限量發售的紀念款畫筆,要弄到這個有點麻煩,但桑舟還是拿到手了。
而且這是最後一套。
本來是滿心歡喜想去拿給餘點語,先是接了電話,心情煩悶之下就碰到當時一起欺負餘點語的那群人。
還他媽對著她懷裡的畫筆指手畫腳,桑舟脾氣躁,忍不了。
這群人剛好撞槍口上,桑舟雖然打架厲害,但那邊人多,她還是受了傷。後來胡嘉漢他們趕過來,桑舟一身戾氣地先走了,誰也不敢勸。
直到餘點語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少女的香氣與柔軟身軀帶來的治愈效果出乎意料,她平複下來,同時也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劇烈。
是因為餘點語的第一次主動靠近。
她藏著自己的心思,看著手指上彆貼好的創口貼,聽到小姑娘輕輕軟軟的聲音:“都這樣了還笑得出來。”
餘點語站在桑舟的麵前,遲疑片刻,手指緊緊捏住畫筆的邊緣,“你……這套畫筆,值很多很多的檸檬茶。”
數不清了,餘點語是清楚價格的。
“是嗎?”桑舟隨意地笑了聲,“那你是不是要給我送很多年檸檬茶。”
是啊,錢還的完,這份意義她永遠都還不完。
“隻要你想要。”餘點語突然緊張起來,欲蓋彌彰地將碎發彆到耳後,耳垂卻已經悄悄地紅了。
桑舟又輕笑了聲,站了起來,跨上了機車。
這就要走了嗎?
餘點語在原地失落地抬眸,她剛剛隻顧著看桑舟的傷口,都沒來得及去和桑舟說一句謝謝。
桑舟將車發動,轟隆幾聲響,微揚著下巴,帶著點痞氣看向還在那裡的人。
“喂,小屁孩,”她朝餘點語揮手,“等我抱你上來?”
餘點語的眼眸在瞬間被點亮,入墜星河般璀璨,幾乎是雀躍地用小碎步跑過去,坐在後座。
桑舟勾起前麵掛著的頭盔,轉身罩在餘點語的頭上,自然地為她扣好底下的係帶搭扣。
“抱緊我。”
身後有嬌小的身軀小心翼翼地開始靠近,最後也隻是輕輕捏住了自己的兩邊衣角。
桑舟很壞,故意猛踩了油門,機車飛出去的同時,餘點語驚呼一聲,因為慣性的原因緊緊摟住了桑舟的腰,又在下一個拐角的作用下,緊緊貼住。
前麵騎著車的女人唇角勾著肆意的笑,十分不合時宜地想著——原來這小屁孩也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樣乾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