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見霜聞言,淡淡看過來,視線落在丘涼的臉上,並不作聲。
卻在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感。
看著她的目光清透又帶著審視,丘涼莫名心虛了一下,不自覺地看向彆處,隨後又反應過來,心虛什麼。
又沒做虧心事。
頂多就是隱瞞了一下宋見霜的姻緣,那也不是存心的,誰讓宋見霜的姻緣落在了她身上。
思及此,丘涼又理直氣壯地看回來,迎上宋見霜的視線。
兩人靜靜對視,一個探究,一個無畏。
片刻過後,宋見霜沉眸捏住銅錢:“今日已問了兩卦,還剩兩次,文安公主提前定了一卦,鋪子上還要再算兩卦,我們已然差了一次。”
意思是若她們兩個再問一次,除了文安公主那一卦之外,鋪子上剩下的兩卦便無從可看,隻能靠卦辭去解,沒有把握做到萬無一失。
萬一出了什麼差錯,有害無利。
“其實,我不是想問自己的姻緣。”丘涼猶豫了一下,說出實話。
“我知道。”宋見霜了然於心,收好銅錢和書,看著丘涼,“能告訴我你之前看都看到了什麼嗎?”
問的是她的姻緣。
丘涼在宋見霜的注視下翻了個白眼,直接道:“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看到跟你成親的人是個女子,剛才又看都晚年的你子孫滿堂,覺得不合乎常理而已。”
她到底還是沒說出畫麵裡跟宋見霜成親的那個女子是自己。
丘涼也不知道自己在顧慮什麼,她們之間清清白白,按理說不用太過在意這些,但心裡總覺得有些心慌。
之前看到的畫麵裡,她們何止是拜堂成了親,還入了洞房,跟看小電影似的,從桌上到床上,那叫一個刺激。
更刺激的是,小電影的主人公之一是自己。
這換誰,誰不慌。
宋見霜深吸一口氣:“你說我未來會嫁一個女子,晚年又子孫繞膝?”
她沒有孤獨終老,也沒有英年早逝,而是中途改嫁了?
宋見霜直覺不可能,她若是嫁了人,無論對方是女子還是男子,必然是讓她動了真心了的。
而她不覺得自己在對一個女子動心之後,還能再戀慕上彆的男子。
確實有些不合乎常理。
“那個女子是誰?”疑惑了一會兒,宋見霜又回到了那個會令她動心的女子身上。
是我……
丘涼握了握手指,‘是我’兩個字已經到了齒間,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不會是你吧?”宋見霜語氣微妙,眼神莫名。
這個傻子糾結成這樣,一提起這件事就欲言又止,欲蓋彌彰的,除了關乎自身,她想不到彆的可能了。
丘涼一愣,差點以為是自己沒忍住把實情說出來了。
這個女人也太敏銳了吧。
她嘴角一抽,義正詞嚴道:“怎麼會,我才不會娶你,那個女子,
我還沒見過。”
“也是,
我怎麼會嫁你呢。”一個掉進錢眼裡的小傻子,
宋見霜一聽那人還沒出現,莫名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
思緒轉得太快,沒有人注意到心底掠過的那一絲悵然。
丘涼瞪眼,什麼意思,怎麼就不能嫁她了,她還不樂意娶呢。
話已至此,兩人沒有再執著此事,一起去了朱雀街,神機妙算鋪子開門。
李崇淋昨日守了一天,回府才從妹妹李海棠嘴裡聽說文安公主的冬日宴也邀請了宋見霜,不僅如此,文安公主最後還拜宋見霜為師了。
雖然沒有行正經的拜師禮,但誰也不會傻到認為文安公主是鬨著玩的。
這件事透露出來的消息是,不管牢裡的宋監正是什麼態度,宋見霜以後就是公主府那一派的了。
李崇淋原本是想著帶人直接堵了這個鋪子,把三卦都占下來,眼下卻不得不歇了心思。
李家擁護的是大皇子,若是從前,縱使宋見霜跟公主府有了牽扯也無所謂,娶了宋見霜,還拉攏了公主府,一舉兩得。
可如今,文安公主都入朝觀政了,那就意味著是另一條道上的人。
老話說一家不奉二主,他若是娶了宋見霜,不說他們夫妻兩個立場不同,就是大皇子那邊,少不得要對李家猜忌一二。
事業與女人不可兼得啊!
李崇淋低歎一聲,招呼人走了,先看看局勢再說。
萬一大皇子能跟文安公主聯手對付二皇子呢,這個萬一要看大皇子的意思,他不能擅作主張。
“李兄,咱們不算了?”江三郎愕然,一連兩日都弄這麼大陣仗,還沒怎麼著呢,就鳴金收兵了?
李崇淋回頭看了眼鋪子,微微搖頭:“容後再說。”
於是,聚在鋪子外的人呼啦啦又散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