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之後,李崇淋便被爹爹叫到了書房。
李尚書語重心長道:“今日散朝後,大皇子透了個口風,希望我們李家與褚相爺能立場再鮮明一些,幫他加重在朝堂上的籌碼。”
文安公主一入朝,兩位皇子雖然不至於感受到威脅,卻一致想給文安公主一個下馬威。
李崇淋皺眉:“大皇子此舉有些操之過急了,公主說到底是一屆女流而已,能掀起什麼風浪。”
李尚書何嘗不知這個道理,但說破天去,大皇子是主子,他們是臣子,主子尚且年少,熱血衝頭,他們不好把話說得太明,免得惹主子厭煩。
既然不能逆著,那就隻能順著了。
“褚丞相有意將嫡女嫁入我李家,你覺得誰可娶。”
此人要麼是李家舉足輕重的人物,要麼是李家的未來繼承人,李尚書此刻便是想問問兒子的意思。
其實依他的意思,李崇淋娶褚家女並非上策,有了褚丞相那麼一個做權臣的嶽父,兒子以後的路雖然會更加順暢,但於名聲上總歸有些不好聽。
“爹,兒不想娶褚寧蓮。”李崇淋一下就猜到了
李尚書的意圖,
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褚寧蓮就是個煩人精,
不僅驕縱跋扈,還總仗著是丞相之女屢次糾纏他,他躲還來不及,才不娶那個女人。
他的妻子應是宋見霜那樣的美人,帶出去羨煞旁人,關上門來銷魂蝕骨。
既有當家主母之能,又才貌不俗,以後對子嗣也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為父也覺得你娶褚家女不妥。”李尚書對褚寧蓮有些印象,一個被寵上天的小丫頭,未來怎能做李家的主母。
但這樣一來,該怎麼答複褚相爺呢。
他眉頭一皺,想到一個妙策:“崇淋,你覺得你二叔如何?”
李二叔年近四十,雖沒有入仕,卻才名遠揚,喪妻多年未娶,是個癡情種。
最重要的是,李二叔還是李氏一族的族長,在身份上是拿得出手的。
“二叔是個不錯的人選,就是不知道褚寧蓮會不會願意。”李崇淋有些擔憂道。
李尚書低笑一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隻要褚丞相點了頭,由不得一個小丫頭胡鬨。”
父子兩個商定之後,李尚書便去說服自家二弟去了。
再說這邊,文安公主散朝後,回府換了身衣服便直奔朱雀街。
到了神機妙算鋪,卻被小丫鬟告知裡麵正有人求卦,她便安心在門外等了下來。
鋪子裡,一個頭戴鬥笠男人拿出三百兩銀票:“在下想問家師現在何處?”
他說完便自覺搖起了銅錢,一看卦象,便麵色一黯。
上坎下震,第三卦:屯。
乃身處困境之意,跟他之前所占卜的那些結果差彆不大,都是下下卦。
師父他老人家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還能否平安歸來。
宋見霜看了眼卦辭,淡定道:“此乃第三卦,屯,屯者難也,令師恐怕身處困境。”
“彆人也算出了這些,你還能算出彆的嗎?”男人語氣低沉,他一直關注著京城動向,尤其是宋監正一家,畢竟師父失蹤後,直接利益關係人就是宋監正。
若師父還在,宋監正哪會有出頭的日子,所以他才是第一個知道宋見霜在這條街上開占卜鋪子的人,也知曉宋見霜之前是假意稱病,實則是遠赴祖籍宋家村,帶回了一個女子。
更知道宋見霜自開這個鋪子以來在外麵算過的每一卦。
此女可以說是算無遺漏,所以他來了。
聞言,宋見霜看了眼丘涼。
丘涼會意,接過話來:“若客人想再算清楚一些,可否讓我為你相麵。”
“不必了,告辭。”男子一聽,轉身就走,明顯是不想摘下鬥笠。
待他走後,宋見霜便道:“看一下。”
“我們今日就剩下兩次了,還被文安公主預定了一卦,再幫他看,今天的次數就用完了。”丘涼不甚理解,不明白宋見霜為何要為一個藏頭露尾的陌生人看。
宋見霜輕笑一聲:“你覺得他為何不願摘下鬥笠,甚至連聲音都刻意壓低了。”
鋪子裡隻有她和丘涼,若是不相乾的人,方才那個男子就算想遮掩身份,也大可拿下鬥笠再戴上,除非……
“他是你認識的人。”丘涼反應過來,說出了宋見霜心裡的猜測。
她才來京城不久,認識的人也不多,但宋見霜就不一樣了。
不僅是官家小姐,還自幼在京城長大,認識的人很多。
此人既然擔心被宋見霜認出來,想必身份不一般。
宋見霜含笑點頭,輕輕握住丘涼的手。
片刻後,她鬆開手:“可有看到什麼?”
丘涼擰著眉頭,道:“畫麵很混亂,有令尊,也有容妃,還有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看著好像是在皇宮,因為有太監和宮女的影子。”
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畫麵是割裂的一塊塊碎片,看不到重點。
宋見霜沉眉,爹爹…容妃娘娘…鶴發童顏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