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宋雲曇正呆呆坐著。
在莊晗挪開她的手時,她就醒了。
朝著空氣露出一個苦笑,她知道方才那一切雖不是夢,卻也隻能算夢一場了。
莊晗既然走了,就不會回來了吧,果然是她強求了。
宋雲曇想到這裡,肩膀一聳,渾身止不住顫抖,捂住了自己的臉。
哭聲壓抑又沉悶……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響。
她立時躺了回去,強忍著淚水再落下來,悄悄屏住了呼吸。
莊晗點上蠟燭,走到床前,盯著她的臉片刻,幽幽道:“醒了就回自家睡去,彆賴在我這裡。”
淚都沒擦乾淨,方才她在門外就聽到了哭聲,裝睡都不會。
宋雲曇睜開眼睛,再也忍不住,熱淚簌簌而落。
“莊晗…我…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她怕今日走出這個門,就再也不敢登門了。
看著這樣的宋雲曇,莊晗心裡一陣複雜,語調彆扭道:“趕緊回去睡個好覺,孩子們的婚事還沒商議好,難道你明日不想來了麼。”
“我…我還能來嗎…還能來見你嗎……”
莊晗淡淡瞥了她一眼:“想來便來,又被人攔著你。”
迎著莊晗掃過來的眼風,宋雲曇一點也不帶猶豫地起身,下床就走。
邊走邊道:“我明早天一亮就來,你等我。”
話落,跑得比兔子還快,好似走慢一步,身後的人就會反悔似的。
莊晗失笑,眼神愈發柔和,那些猶豫和顧慮在這一刻化作涓涓細流,彙聚,奔騰而去,留給她一身輕鬆。
門外,丘涼望著宋雲曇匆匆離去的背影,眉頭攏了攏,怎麼人又走了,難道娘親還有心結?
下一瞬,她便聽到暢快的笑聲從外麵的大路上傳來,是宋雲曇。
丘涼忍俊不禁,無聲笑笑,安心回房了。
房門關上,她察覺到屋頂有人離去,不由蹙眉,差點忘了家裡發生的一切,都有人在旁觀。
丘涼心念微動,出門,輕輕一躍來到房頂,身形幾轉,暗中跟了上去。
公主府,甲三抱拳:“大哥,我有要事求見公主。”
甲一眼神沉了沉:“什麼事情比你拋下職責回來還要重要?”
“事關重大。”
甲一沉默片刻,道:“去書房候著吧,你最好拎得清,不然等著領罰吧。”
語畢,他轉身去找文安公主稟報了此事。
丘涼躲在暗中,將一切看在眼底,眼瞅著甲三和文安公主先後進了書房,她猶豫了一下,沒有再靠近。
公主府的護衛不是吃素的,書房更是層層把守,再往前就有被發現的可能了。
她對自己的身手還沒那麼自信。
不過,她耳力好,這麼遠也聽得到。
書房裡,文安公主端坐在桌前,平靜問道:“何事?”
“稟殿下,卑職暗中保護丘大人多日,本不該多事,但近來發生了一件事,卑職不敢擅作決定,這才回來,請殿下決斷。”甲三小心翼翼道。
“且說說看。”
“據卑職觀察,丘大人乃十九年前通敵叛國的鎮南大將軍丘鳴端之女,且將軍夫人莊晗現就在丘宅中。”
“此話當真!”文安公主滿臉驚詫。
甲三抱拳,鄭重道:“千真萬確。”
文安公主皺了皺眉,起身走了幾步,又坐回去:“此事還有何人知曉?”
甲三猶豫了一下,答道:“與丘大人來往密切的樓上樓東家宋雲曇,以及宋監正夫婦和他們的女兒宋見霜都知情,還有……”
“還有什麼?”
“還有,卑職發現國師的大弟子齊挽瀾就住在樓上樓弟子號雅間,且與丘涼、宋見霜二人有些來往。”
文安公主沉眸,隨後眼神一凜:“此事不可聲張,日後若無本宮吩咐,不得再打探丘涼任何事。”
甲三愣了愣:“殿下,那此事……”
文安公主擺擺手:“本宮自會命人關注,記住,一旦有人意圖透露此事,務必攔下,若危及丘涼,必要時刻,格殺勿論。”
宋雲曇和宋夫人那邊不用擔心,宋見霜就更不會告密了,齊挽瀾應該也不是問題,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宋監正。
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不能讓丘涼出事。
就是論罪,也不是現在。
“卑職遵命。”甲三叩首,迅速離去。
回到丘宅,見丘涼好好睡在床上,他便抱肩立在後窗下,倚著牆閉目養神起來。
丘涼悠悠睜開眼睛,被甲三這樣的高手暗中保護是很好,可也很不方便。
她思量片刻,次日一下衙,便去了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