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師父請坐,不知找本宮何事?”
丘涼沒有坐,心底一歎,跪了下去:“臣是來向殿下請罪的。”
文安公主沒有接話,腦子裡想到了昨夜甲三的話,猜測片刻才問道:“丘師父快起來說話,你何罪之有?”
不會就是昨夜甲三說的那件事吧,那倒是巧了,來得真及時。
她還想著這倆人若是一直不坦白,哪天找個機會問一問呢。
沒想到瞌睡來了就有枕頭,丘涼不請自來了。
丘涼站起來,躬身道:“丘家人死後,臣發現自己的身世頗有蹊蹺,暗中查探一番才知自己的生身父母另有其人,前幾日,臣見到了自己的生母。”
“哦?還有這等事?”文安公主微微挑眉,望著麵色平靜的丘涼,眼神深沉。
“臣不敢欺瞞殿下,此事還要從上次從大相國寺歸來沒幾日說起,一天,鋪子裡來了一個怪異的客人,此人蒙著鬥笠,所問之卦竟是國師的行蹤,後來臣才算出國師的失蹤與容妃娘娘有關,且人就被囚在大相國寺,那個客人便又登門,自稱乃國師大弟子齊挽瀾,臣覺得其中有些蹊蹺,便暗中留意他一番,這才發
現了自己的身份,與娘親相認。”
丘涼說得虛虛實實,反正這些事都無從查證,文安公主不信也得信。
文安公主心中疑惑頓解,原來起因在齊挽瀾身上,那就能解釋得通了,想來國師失蹤前也籌謀了不少。
“丘師父與生母相認是好事,又何罪之有?”
丘涼狀似糾結了片刻,躬身道:“殿下有所不知,臣的生母乃前鎮南大將軍丘鳴端的妻子,丘鳴端便是臣的生父。”
“接著說。”文安公主穩住心神,語氣仍舊溫和。
“臣得知此事,終日惶恐,便為自己起了一卦,想著若家父真是通敵叛國、棄城而逃的罪人,便自裁謝罪,結果算出家父當年便戰死南疆,所謂通敵叛國並不屬實,臣左思右想,這才來求見殿下,請殿下恕罪。”
丘涼說著,默默又跪了下去。
這坑爹的古代,天天跪,她都快跪習慣……
文安公主挑眉:“丘師父既然算出令尊是被冤枉的,又有何罪要恕,快起來,坐下說話。”
十九年前,她尚未記事,對當時發生的一切並不清楚,不過丘涼既然說丘鳴端是被冤枉的,那此事就要好好查一查了。
她倒是一點也不懷疑丘涼話裡的真實性。
有道是用人不疑,疑人勿用,她篤定對方不會騙自己。
因為謊言太容易戳破,更何況是在這種大事上。
丘涼領悟了文安公主的態度和信任,這才起身,安心坐下。
“臣有罪,讓殿下憂心了。”
文安公主笑笑:“丘師父莫要見外,此事非同小可,可有什麼證據能支撐你所說的一切,本宮自是信你的,但父皇那邊,若想為令尊平反,還是要講證據。”
若真能翻案,丘涼便能認祖歸宗,昔日的四大名門之首丘氏一族,便能重入朝堂。
於她,於社稷都是好事。
這些世家隻要安分守己不作妖,還是可以用一用的。
況且丘氏一族賢人輩出,哪怕因丘鳴端一事遠離了朝堂,在朝野間仍頗負盛名。
丘涼一聽這話,不由心動,若是能翻案,自是最好。
可是去哪裡找證據呢,等一下,她可以算啊!
還真是燈下黑,現成的便利都忘了。
“殿下,臣可以一試,最遲今晚便有結果。”
文安公主不由好奇道:“可是要起卦。”
丘涼點頭:“以臣一人之力恐怕難以辦到,但若得宋見霜相助,此事或許能成。”
她如今雖能看人未來,但若是看不到的人,還需要搖卦。
“好,本宮等你們的好消息。”文安公主目送丘涼離開,想了想命人備馬車,去了刑部。
此等要案定會經由刑部會審,萬一丘涼那邊沒有收獲,她至少可以查閱一番當年的卷宗,或許能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這邊,丘涼離開公主府,便直接去了桃宅。
宋夫人一見到她便眉開眼笑道:“告訴你個好消息,你跟霜兒的婚期提前了,就定在年後正月初九,是個宜嫁娶的好日子。”
馬上就是臘月底了,還有十多天。
早點把婚事辦了,她也好早安心,省得容妃那邊再出什麼幺蛾子。
丘涼下意識問道:“我娘親也同意了?”
宋夫人頓時眉目飛揚:“那當然,也不看看是誰出馬。”
有了昨夜那一出,萬事搞定,大姐都賴在丘宅一天了,到現在都沒回來,全都是她的功勞啊。
丘涼由衷佩服道:“伯母智計過人,行事穩妥,簡直無人能敵。”
宋夫人得意一笑,意味深長道:“少拍馬屁,霜兒在自己屋裡呢,你們小兩口慢慢聊。”
說罷,喜滋滋地出了門。
女兒馬上就大婚了,該操辦的都要操辦起來了,她忙著呢。
丘涼揉了揉發燙的耳朵,有這麼一個不拘小節的嶽母,還真考驗她的心理素質,臉皮薄的還真架不住。
當然,她才不是臉皮厚,她是心理素質好。
丘涼挺了挺腰,緩步走到宋見霜門前,輕輕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