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遙遠的地方 04(1 / 2)

江戈悄無聲息地走了。

第二天,黃豔麗就跟同學們說江戈轉學了。同學們下意識地扭頭去看最後排靠門的位置,那裡空空蕩蕩。

許茹小聲問謝星闌:“他轉學之後就再也不會回來了嗎?”

謝星闌說:“這幾年是見不到了。”

他模糊回憶起,上輩子高中時期的江戈雖然坐著輪椅,孤僻冷漠,但是個不折不扣的帥逼,加上學霸光環,偷偷關注他的人也不少。跟現在這副被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小可憐樣還是有區彆的。說不定再見麵,現在的同學們都認不出他了。

許茹長長地哦了一聲:“那我們應該給他開一個送彆會。”

以前班裡也有同學轉走,黃豔麗都會給同學們一張信箋,寫下對他的祝福。

這次也一樣,黃豔麗給大家分發了信箋:“同學六年,大家一定都有話想對江戈說。寫完後,老師會把大家的祝福送到江戈家裡。”

江戈實在是太內向、不合群了。他右腿的殘疾導致他這幾年都沒有參加過體育課,課間活動也永遠是一個人坐著,從不參與任何一個小團體。同學們對他的印象就是人長得挺好看的,但陰沉沉的,沒什麼朋友。

所以這張需要抒發情感的信箋就顯得特彆難寫。

大家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最後大多敷衍地寫句: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許茹咬著筆頭苦思良久,她對待這種事特彆認真,寫完後還給謝星闌看看。

她寫的話很溫暖,一看就是用了心地在祝福著江戈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謝星闌特欣慰地摸了摸許茹的腦袋瓜子,心想李小彬這人平常從沒個靠譜的時候,這媳婦找的倒是很有眼光。

放學後,黃豔麗就把同學們的信箋裝在一個信封裡,去了江家。

江家保姆收了信封,本想上樓給江戈的,正好遇到江太太走下來:“這是什麼?”

“這是小戈班主任送來的。”

江太太伸手:“給我看看。”

她原本以為是成績單之類的。她聽說過江戈在校成績挺好,還參加了什麼競賽,雖然她對小學生所謂的“成績好”挺嗤之以鼻的,不過心裡免不了有點在意。

因為她兒子江嘉文讀書不太行。

拆開一看後,隻是些寫了字的信箋。

她隨手就扔進了垃圾桶裡。

江戈一直在自己房間裡整理東西。這幾年謝星闌經常會給他一點小玩意,零食、筆、掛件,什麼都有,他都小心妥善地保管著,現在全整理出來,都有兩大盒了。

他低著頭用力地抱著那盒子,一直到保姆送晚飯進來了他才抬起頭。

前兩年江老爺子給江戈換了個阿姨,現在的保姆阿姨年紀雖然有點大,但慈眉善目的,對江戈也挺好。

“小戈,吃晚飯了。”保姆把輪椅推過來,江戈低低應了一聲,撐著身體坐上輪椅。

他的殘端不平整,即使過了這麼幾年,他也不能完全習慣假肢,戴了一天後殘肢都會痛。

保姆阿姨順口問了一句:“剛剛老師送來的信,太太給你了嗎?”

江戈倏地抬頭:“什麼信?”

過了一會兒,樓下打掃的阿姨看到了江戈急急地從樓梯上跑下來,他動作太急了,連假肢的連接扣都沒扣上,下到最後一階時假肢斷開,他狠狠地摔倒在地。

清潔阿姨連忙上去扶他,江戈用力地抓住了阿姨的手腕,手關節處都泛著青白:“信,我的信……在垃圾桶裡。”

阿姨被他的神情嚇了一跳:“垃圾都扔到外麵去了啊……”

江戈咬著牙,把假肢裝好,跑到了後門的大垃圾桶那。

他眼睛裡泛著血絲,幾乎整個人都探進了垃圾桶裡去找,直到他手上身上都滿是肮臟的汙漬,才找到了那個信封。

信封上已經浸了食物的油漬。

江戈卻如獲至寶地捧在懷裡,連忙去把手洗乾淨,然後坐在地上把信封打開。

裡麵有很多很多信箋,他飛快地翻著,尋找那個他刻進骨血裡的名字。

終於他翻到了謝星闌的信箋。

江戈手指都顫抖起來,眼裡和心裡一齊泛起了難言的酸疼。

“我們在被現實打擊得一蹶不振時,都想在黑暗裡尋找光。

可是崽子,如果你覺得自己在被黑暗吞噬,那不就說明了你也是光嗎?

你要記得,你也是光亮本身。

一切打不倒你的都會讓你變得更強大。加油!”

江戈深深地垂著頭,良久後,隱約傳出一聲哽咽。

×

小升初的學業壓力沒有那麼大,謝星闌依舊浪天浪地,完全沒有把升學考放在心上。

不過去考試那天,謝星闌在書包裡放了好幾件工具,沉甸甸的。

跟李小彬在家門口會和,李小彬說:“你書包裡都裝了什麼啊?”

謝星闌打開給他看。

裡麵有鉗子、鑿子、剪刀,李小彬看得目瞪口呆,艱難地說:“阿招,你終於打算炸掉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