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發表(1 / 2)

李熠目光向下,落在十方的小腹上。

如今十方腹中的小東西雖然已經開始胎動,但因為十方身材較為瘦削,所以他小腹尚且不太顯,再加上衣服並不貼身,一眼看上去並沒有什麼異樣。

但儘管如此,李熠還是被十方這話驚訝到了,一時之間仿佛有些沒太搞清楚狀況。

“他……他竟還會動嗎?”李熠脫口而出道。

十方失笑,開口道:“當然會動,若是不會動那豈不是麻煩了?”

李熠有些無措地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局麵。他雖對有孕一事並不是全然不知,可畢竟年輕,人生閱曆有限,再加上周圍的人也沒有太多孕育的經曆,是以對於很多有孕的細節,他都不了解。

皇後孕育三皇子和小公主的時候,李熠還太小。那時他對於自己未來的弟弟或妹妹並不感興趣,再加上皇帝生怕他淘氣衝撞了皇後,也不願讓他在皇後麵前晃悠。所以他錯過了唯一可以見證彆人孕育過程的機會。

李熠盯著十方的肚子,那神情看起來仿佛受到了極大的震驚。

他抬手似乎是想在十方肚子上摸一下,但又覺得太過唐突,忙訕訕收了回來,一隻手無意識在衣服的布料上搓了搓,看起來竟有些緊張。

“看起來……很小的樣子,怎麼會動了?”李熠看向十方問道。

十方一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輕輕摸了摸,道:“也不小了,顏野說往後會長得越來越快,大概下個月就比較明顯了。”

“嗯。”李熠應了一聲,心中驟然生出了幾分激動的情緒。

他此前剛得知十方有孕的時候,連著激動了好一陣子,最近心情好不容易才平複了些。他在心裡做了很久的準備,讓自己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確實要做父親了。

但他一直以為那真正“做父親”的體驗,估計要等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刻才能切實的體會到,隻因此前對他來說,那孩子一直在十方肚子裡,連一個完整的人都還算不上。

可今日十方朝他說孩子動了,那一刻李熠心中那“做父親”的體會,像是驟然被提前了一般。隻因那小東西不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了,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朝李熠證明著自己的存在。

當然,李熠依舊是摸不著的。

念及此,他心中不由又生出了幾分黯然。

但相較於那份激動和喜悅,那黯然似乎又不值一提了。

“他動的時候……你疼嗎?”李熠關切地朝十方問道。

“倒是不疼。”十方忙道:“隻是一開始有些不大習慣,被嚇到了。”

李熠聞言這才放心,開口道:“往後你走路的時候,讓他彆動就是了。”

十方噗嗤一笑,頓覺得昔日裡威風八麵的李熠,如今渾身都冒著幾分傻氣。

“那你告訴他,讓他彆亂動。”十方朝李熠道。

李熠也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笑道:“我應該是管不住他的,太小了,也聽不懂道理。”

十方看向李熠,隻見李熠眉目較之平時更多了幾分溫柔,眼底也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悅。十方心道,尋常人初為人父,大概也都是他這副樣子吧?

此刻的李熠好像褪去了所有的身份和過往,和所有剛做了父親的人一樣,會問很傻的問題,也會說很傻的話。那一刻,十方心底突然生出了些許欣慰,很慶幸這一刻李熠能與他一起經曆這一切。

不然,無論是對於他而言,還是對於李熠而言,都將是無法彌補的缺憾。

“他可千萬彆像我一樣。”李熠突然開口道。

十方不解,問道:“為什麼?”

李熠道:“我幼時父皇和父後都不喜歡我。”

十方一怔,不由擰了擰眉,有點心疼李熠這想法。

李熠見十方皺眉,卻誤會了十方的意思,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無論什麼樣子,我都會喜歡他的……我隻是不想他像我那麼不懂事,到時候反倒叫你煩惱。”

十方很想安慰李熠,但他知道李熠什麼都明白,他若多說什麼反倒叫李熠不自在。

念及此十方轉移了話題,開口道:“說不定是個女孩。”

“兄長,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李熠問道。

十方想了想,開口道:“不能問這個問題,他會聽到的……”

十方說著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李熠聞言忙回過神來,開口找補道:“咱們的孩子,肯定是世上最好的孩子,什麼樣的我都喜歡。”

他說罷與十方對視,兩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

自那之後,李熠突然意識到,他對於如何做好一個父親,知道的簡直太少了。

他原以為自己還有許多日子可以慢慢學,而今才發覺,他可能需要從這一刻,便開始做功課了。

那日之後,李熠吩咐了霍言聲去找些相關的醫書來給他看,可霍言聲翻遍了整個通遂的書肆,也沒找到太對口的書,隻因大部分醫書的內容都頗為繁雜,很少有人會專門為孕育一事寫一本醫書。

李熠翻了幾本,發覺裡頭大多對有孕一事的描述都是草草帶過,並未詳細闡述。

最後沒辦法,他隻能“紆尊降貴”地去找了顏野。

顏野素來喜歡跟他作對,見李熠來討教著實拿了一番架子。

最後才算是鬆了口,“大發慈悲”地朝李熠說了幾句。

“一般有孕之人前三個月是比較危險的時候,胎兒尚未成形,稍一不慎就容易滑胎。十方哥哥如今這孩子已經穩了,你倒也不必整日戰戰兢兢的,反倒讓他覺得緊張。”顏野道:“不過也要克製一些,行/房的時候不能太放肆,仔細傷著他。”

顏野瞥了李熠一眼又道:“當然不做什麼是更好的,但我估計你也忍不住。”

顏野對李熠和十方之間的事情,並不算特彆清楚,再加上李熠又偶爾會有一些讓他誤會的舉動,是以他才會有此一說。

李熠聞言麵色頓時有些複雜,心道你想得太多了,我連摸都摸不到,哪有機會想彆的?

但這話他自然不可能同顏野說,免得顏野幸災樂禍看他笑話。

而且他很喜歡顏野能有這樣的誤會,仿佛這樣的誤會可以稍稍抵消一些他心裡的遺憾和求而不得。

“往後孩子長得快了,他肚子也會被撐大,估計會不大舒服。”顏野道。

“那怎麼辦?”李熠問道。

顏野隨口道:“我這幾日給他配點溫和的藥油,你每日早晚幫他抹在肚子上。”

“啊?”李熠有些為難地問道:“怎麼抹?”

顏野道:“他怎麼給你抹肩膀的你就怎麼給他抹肚子,彆使勁兒,輕點,多揉一會兒,儘量讓藥油多吸收一些,免得他回頭肚子不舒服。”

李熠聞言忙點了點頭,心中不由有些犯難。

隻怕他朝十方提出這要求,十方會誤會自己彆有用心。

但若是能借機摸摸十方的肚子,李熠還是很高興的。

大雪停了兩日之後,突然又開始下了起來。

不止是通遂城,這場雪幾乎覆蓋了通遂往北的整個大宴,以及大周的大部分國土。

大周王城裡,這幾日因為大雪的緣故,連朝會都暫時免了。

不過即便免了朝會,百官中卻也有人未能偷得閒……

王城城西,有一戶姓胡的人家。

家主胡庸在朝中算是小有名望,不過這幾日他過得卻不怎麼舒心。

隻因他家主突然鬨起了鬼。

頭一日他發覺不對勁的時候,還以為是自己喝多了做了噩夢,直到這“噩夢”接二連三糾纏,他才開始有些害怕了。

先是他自己聽到有人“喊冤”;然後便是府裡有人說看到了鬼影,可早晨起來院子裡的雪地卻平平整整,壓根就沒有人走動過的跡象;再然後便是灑掃的家丁在後院看到了血跡,那血跡蜿蜒著在地上劃出了某個奇怪的形狀……

這樣的怪事一連持續了數日,胡庸終於有些按捺不住了。

這日一早冒著大雪便去了城外香火最旺的寺廟,想燒柱香,再求個平安符護身。

然而他燒完了香,卻依舊覺得不太踏實。

直到在寺廟門口聽到兩個年輕人說話,他才恍然大悟。

那年輕人中一個穿著較為華貴的人道:“鬨鬼這事兒歸道士管?你咋不早說?”

“多求一家是一家,你若是不放心,再去找個道士驅驅邪不就穩妥了嗎?”另一人道。

胡庸聽在耳中,頓覺十分有道理。

“這位小兄弟,敢問這附近可有哪家道觀香火好?”胡庸朝那年輕人問道。

年輕人瞥了他一眼,道:“燒香還是驅邪?你若是驅邪,我知道一個很靈的大師……”

年輕人見他感興趣,便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胡庸聞言大為震撼,忙拉著年輕人給他介紹大師。

於是,當日午後胡庸便去了城外一家很不起眼的小道觀。

那道觀原本已經荒廢了,不知被什麼人修繕了一番,似乎剛開張不久。

令胡庸意外的是,他竟在此處見到了好幾位自己的同僚,一問之下得知,對方也遇到了與自己相似的境遇。眾人七嘴八舌的一討論,發覺眾人的遭遇中,就連許多細節都很相似,甚至其中有幾個聲稱看到了“鬼”的人形容的那鬼的樣子都幾乎一樣。

眾人大驚,暗道這鬨鬼竟也紮堆?

還是說著鬼著實有大冤屈?

王城某處。

燕長生聽著暗衛的彙報,在自己手裡的名單上寫寫畫畫了半晌。

“看來這法子也不是對所有人都有用啊!”金夕在一旁開口道。

“二十個人,十三個去燒了香,另有八個又去了道觀,不少了。”燕長生道。

陳遙風握筆沾了朱砂,在裁剪好的黃色符紙上畫著什麼,隨口道:“這一出若是在咱們大宴京城鬨,你覺得朝中會有多少人信?”

燕長生想了想,道:“不好說,但肯定比他們少。“

“嗯。”陳遙風開口道:“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大周皇帝沉迷巫術,連帶著文武百官也都是如此,倒也不讓人意外。”

金夕笑道:“咱們挑得都是乾過虧心事的,怕鬼敲門也不奇怪。”

眾人聞言當即哈哈大笑……

大周王城的事情,很快便傳到了通遂。

李熠看了信之後,便將其當成笑話講給了十方。

“他們找人扮了個道士,去胡庸他們家裡驅邪,說官員家裡鬨鬼的原因,是大周王城冤魂太多……百官縱容妖人禍國,這才惹了冤魂糾纏。”李熠忍著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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