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奮力想x8(2 / 2)

想抱你回家 鹿靈 18951 字 4個月前

阮音書清了清嗓子,沒說話。

其實她沒哭,就是有點鼻酸,可能是長這麼大第一次被送到寄宿學校,跟外麵隔絕開,裡麵也沒有朋友,每個人都走得太快了,食堂都裝不滿人,攏不住熱氣,讓人感覺冷冰冰的。

不像班長會關心大家的情緒,不像初瓷會陪她吃麵,連唯一愛跟她話癆的程遲都不見了,一整天都找不到人。

她第一次在想,自己答應媽媽轉過來,是不是錯了。

她要是再考慮久一點,再周全一點就好了。

程遲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說:“我問過校長了,他說一班不能加人,到時候月考完之後我再看看吧。”

她點點頭。

這個以前老喜歡逗弄她,偶爾還有點招人厭的少年,在現在竟然變成她在這裡最熟悉親近的人,頗有點兩個小雛鳥相依為命的感覺。

腦補著腦補著,阮音書又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弄笑了。

程遲看她:“又笑什麼?”

她埋頭不願意說,“可是你不來上課的話,校長不會說嗎?”

“這個我之前當然考慮過,”程遲道,“隻要學校安排給我的比賽我都去參加,每個學期能拿到獎,哪怕不來上課也沒關係。”

阮音書這才反應過來,程遲現在可是有能力傍身的人,耀華大概也是看中他的物理水平。

畢竟耀華是應試教育,很難培養出思維極度靈活寬泛的“大獎”選手,隻好把希望寄托於程遲身上,讓他多拿點獎。

這學校除了高考成績之外,拿到的那些獎狀基本都無關痛癢,沒有拿得出手的。

一頓飯吃完,阮音書雖沒抱有程遲明天真的會來上課的想法,但次日去上廁所的時候,發現他真的坐在樓梯間玩手機。

一如初見一樣,少年的腿橫跨幾個台階,拉得筆直頎長,上半身懶散靠在牆上,手裡的手機閃著光。

他是學校的特例,沒人管他玩手機打遊戲逃學是特例,在一眾眼鏡男裡……長相也是特例。

五官精致,身材比例又好,簡直是大家從沒見過的稀世奇珍。

雖然沒有人圍在這裡看他,但來來往往的人都把視線往他這裡投,還有人為看他上了幾次廁所。

阮音書想,在哪都能活得這麼輕鬆自在,還真是他的本事。

可能有的人,生來就不該被拘束。

似乎是發現她站在對麵,程遲抬手跟她打了個招呼:“課代表早啊。”

阮音書揉揉眼睛:“不早了,快中午了。”

……

慢慢適應了耀華的節奏,跟寢室裡幾個女生也相處了一周以後,阮音書的負擔和陌生感終於沒那麼重,排斥感也不那麼明顯了。

隻是每次出門能看到程遲在樓梯間或坐或站地打遊戲,她還是會莫名其妙地獲得安寧。

耀華每周日不上課,下午兩點到七點門禁打開,他們可以去外麵好好吃一頓或者玩點什麼,但七點之前一定要回去。

這也算是魔鬼僅剩的一寸溫柔了吧。

周日上午阮音書在圖書室外麵的桌子上看書,反正也回不去,她今天也沒打算出去了。

她坐了一會,旁邊位置也被一個陌生男孩兒占了,男生借了好幾本書,一副要在這裡鏖戰的樣子,有一本還跟她的重了。

兩個人一起學習,那男生看阮音書寫出了一個他不會的題,正想問問她怎麼做的時候,收抬起來,被另一個人接住。

十一點的光景,程遲大概是剛睡醒,目光還渙散著。

他想著周日這種時候,阮音書不是在宿舍就是在圖書館,就跑來圖書館碰碰運氣,沒想到人還真在。

更沒想到就他媽幾個小時的功夫,旁邊還能坐一男的。

“你坐錯了,這是我的位置。”程遲麵無表情。

男生:“你的位置?可我兩個小時之前來,這裡沒人啊。”

“因為我現在才來,所以她才會讓你坐下,”程遲看阮音書,“我讓她今天幫我占了位置的。”

接收到程遲的目光,阮音書懵了一下。

你讓我占了個鬼。

但她沒辦法,還是隻能和那個男生說:“是的,我剛剛不小心忘記了,不好意思呀。”

男生表示理解,看她態度也挺好,便換了個位置。

程遲坐下之後,阮音書問他:“你怎麼來了?”

“我來學習啊。”某人麵不紅心不跳。

“我信你才有鬼,”阮音書翻了一頁書,“勸學你到現在都沒背完。”

“……”

好像他媽是這麼一回事。

“那我現在背完的話,課代表下午的時間能不能借我?”他忽而道。

“借你?乾嘛?”

雖然她下午的打算是回去睡覺,沒什麼彆的事,但也得問清他的意圖。

“下午我生日,”他指尖轉著她的紅筆,“課代表陪我過個生日唄。”

“啊,那你不早說,我連禮物都沒準備……”

“你陪我就是禮物了。”

“那好吧,那你要先把勸學背完,”阮音書一臉凜然,“這次是真的要背完全部的。”

程遲打開手機:“沒問題。”

過了會,他又靠過來,“我發現……”

阮音書指他鼻子,“你彆又想耍花招啊。”

“我沒有,我是想說,都換學校了,課代表都不是課代表了,不如我們換個名字叫,怎麼樣?”

她想起來他好像是最常叫自己課代表:“換成什麼?”

少年把她伸出來的那根手指握住,勾唇笑了一下,眼尾疊扇影:“阮阮,好不好?”

疊字素來容易被喊得纏綿,他聲音又低又沉,一把滿富磁性的嗓子念著軟聲,怎麼聽都漾人得很。

阮阮。軟軟。

她顫了一下,但看著他的眼睛,又覺得一個名字而已,自己總不能說不好。

阮音書抽出自己被他攥住的手指,咽了咽喉嚨,手指無意識地在衣擺邊磨蹭了一下。

“隨、隨便吧。”

得逞的人垂了垂眼睫,得意之色幾乎要浸潤出來。

他又喊了一聲:“阮阮。”

阮音書覺得這怎麼像在偷情呢,急忙撇開目光握筆寫題:“我在這裡,你彆喊了。”

幸好這是在圖書館開辟出的能討論的露天陽台,要是在裡頭,他們倆不被請出來才怪。

不過俗話說得好,人都是要靠逼的。

半年隻背了一句勸學的程遲,就在今天,耗時仨鐘頭,終於把全文給背完了。

可歌可泣,實屬不易。

雖然程遲背的有點磕磕巴巴,但阮音書念在這人理科好的份上,也原諒了他文科的瑕疵。

至少還是背完了。

於是下午兩點,程少爺終於順利地把阮音書從耀華給帶了出來。

出來的人不太多,一男一女更是少之又少。

阮音書說要給他做個蛋糕,問他要什麼味道,少爺說橘子味兒的吧,結果橘子蛋糕的原材料沒有了,隻得做了一個藍莓味的。

做了個蛋糕,就是三個小時過去。

程遲拎著蛋糕走在前麵,她也沒想彆的跟上,直到他打開門把外套掛在椅子上,阮音書這才大夢初醒——

“你帶我來你家啊?”

“是啊,也沒彆的位置可去了。”

少爺佯裝失意地歎息。

“可以去基地啊,把大家都叫上,我好久沒見過他們了呢。”

程遲:“太遠了,到時候趕不回學校。”

好吧,好像也有道理。

雖然她覺得程遲以前可不是個這麼在乎回校時間的人。

“那行吧,確實不早了,我們趕緊吹個蠟燭吃個蛋糕,我給你下一碗長壽麵,我們就得走了。”

“長壽麵?”程遲嘖了聲,“果然講究。”

“你家有麵嗎?”

“沒有。”

後來程遲下去買麵,阮音書把蛋糕拿出來擺好,蠟燭插上點燃。

等他買回來麵和她指定的食材之後,阮音書進廚房給他下麵條,聽到外麵少爺的聲音。

“這是我過的最有儀式感的一個生……”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

阮音書剛把麵下好,端著碗走到客廳桌上擱下,發現門口站了個男人。

眉眼和程遲有幾分相似,但不如他端正,應當是他父親,好像叫程河。

程河看了阮音書一眼,嘴角挑起嘲諷弧度:“還知道回來了?我以為你一輩子都不打算回來。”

“我確實是這個打算,”程遲站起身,“但這好像是我的家。”

程河還是笑:“跟爸爸還分什麼你的我的啊。”

男人又看了阮音書一眼:“當時從家裡出走的時候表現的對我有多不屑啊,那你看看你自己呢,程遲,你他媽又算得上什麼好東西,動不動帶人姑娘回家?”

程遲咬了咬牙,把阮音書關進廚房:“門鎖好,彆出來。”

隔著一道玻璃門,她能看清外麵的動靜。

程遲指著門說:“你給我滾,我不想在這時候看到你。”

程河反倒上前兩步:“那可不行,現在走,那我今天不是白來這裡給你慶生了?”

“生日快樂啊,我的寶貝兒子,真棒,現在就學會泡妞了。”程河笑意不減,“恭喜你啊,終於還是成為了你最討厭的人,變成了你所謂的我這類……”

程遲握拳:“你彆他媽跟我相提並論,老子才不是會家暴會找小三的人渣!”

“你又比我好到哪去?”程河餘光瞟了一眼阮音書,“這姑娘也才17吧?比起你眼中亂搞男女關係的爸爸,你亂搞……”

“最後給你一次機會,閉嘴,”程遲咬緊牙關,“不準提她一個字。”

“如果我說不呢?”程河看向桌上蠟燭,“這是她擺的吧?真漂亮。她知不知道幾年之前,程遲又說過什麼?”

“你覺得我不是個好東西,那你又好得到哪去?”

程河反手將蛋糕拂去桌子底下,末了挑釁一笑,“哎呀,打滑了。”

下一秒,程遲的拳頭砸上他臉頰,兩個人開始廝打。

阮音書顫抖著手捂住嘴唇,第一次見這樣的打架。

明明是是父子,動作卻是恨不得將對方置之死地的狠烈,沒有人收斂哪怕一點點。

麵碗被摔碎,桌上桌下一片狼藉,奶油蛋糕混著腳印印滿整間屋子,沙發坐墊被扯爛,吊燈似乎都在顫。

不知道打了多久,程遲拎著程河的衣領,將其扔進電梯。

他聲音嘶啞,疲憊地抬眼,似猛獸最後的嘶吼,帶著粗鈍的笨重。

“滾。”

阮音書後知後覺地開門,看到程遲已經掛了彩,臉上身上全是傷痕。

“你流血了,”她慌慌張張扯過自己的包,“我去給你買藥。”

程遲扯住她手腕,穩了半天才沒栽倒:“我陪你。”

兩個人去了不遠處的藥店,他坐在長椅上等她,她買了酒精碘酒創可貼還有紗布。

她沒有經驗,能想起來的全都買,不管重不重複,慌得連動作都是顫的。

結賬出來之後她讓自己冷靜下來,餘光瞟到旁邊的蛋糕店要打烊了,趕緊跑過去:“你好,你們這裡有橘子味的小蛋糕嗎?”

……

休息了一會,程遲看到她從不遠處跑過來。

少女目光裡帶著慌亂的鎮定,似乎為了安撫他,像是獻上驚喜一般地捧出手中的蛋糕。

“你看,我買到橘子味的蛋糕了。”

“雖然之前的掉了,但是我買到你更喜歡的了,也不算太糟糕,是不是?”

他斂著眸看她,方才沒感覺,這會心中卻百感交集。

遇到她之前,他怎麼會想到,自己這輩子居然有資格碰得到這樣的美好。

明明自己都怕得要死了,還在這裡用儘辦法想讓他高興一點。

阮音書又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像小豬一樣的東西,像是怕他在生日這天留下糟糕的印象,竭力給他製造愉悅的驚喜。

她按下開關,有火從小豬的鼻子裡竄出來。

少女漂亮的臉頰被火光描摹,染上暖光,她替他攏著火,小聲說。

“好了,現在,我們先許個願吧。”

他喉結滾了滾。

老實說,他現在不想許願。

他想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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