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彬微微一怔，打量了下盧興安。小姑娘長得好看，舉手投足間又頗有教養，又出入這樣的場合，指不定是哪一家的千金，未必願意出來拍戲。而且從小姑娘的神色看來，聽到他的名號不像不認識，而是徹底不感興趣。
張彬不願死心，把名片給了盧興安。
盧興安一看名片，立馬咧嘴笑了：“張導你好你好，我叫盧興安，你要是有什麼需求儘管和我聯係。”
張彬見他好說話，和他交流了一會，剛說出拍電影三個字，盧興安的麵色就變了，看他的眼神有些防範，正從口袋裡掏自己名片的手又縮了回去。
……居然想拐他們老板去拍戲。他們老板要是拍戲了，他不是得失業了嗎！
盧興安一下子冷淡下來，說：“我們老板不拍戲，張導你坐了我的位置，麻煩挪一挪。”未料這個時候，盧興安一抬頭，見到了自家的大客戶，表情又立馬變了，站起來招手：“嘿，陸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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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早早就收到了拍賣會的vip邀請函。
vip有專門的包廂。
他抬了眼。
落入他眼簾的是穿著旗袍的茶苓，她慵懶地撐著半張臉，專心致誌地喝著手裡的雞尾酒，微微垂首，鬢邊有一縷卷發發絲垂下，正好露出了半邊的珍珠耳墜。
珍珠散發著盈盈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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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恒看多了幾眼。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往茶苓那張桌走去了。
盧興安：“陸哥，真巧，要不和我們坐一桌吧。”
陸恒：“……也行吧。”
茶苓對他點了下頭，算是打了招呼，之後便又低頭看拍賣品目錄。
張彬自然是認識陸恒的。
陸恒也是認識的張彬的。
畢竟一個名導，一個頂級流量，平日裡多多少少總會有交集。
兩人很快便在桌上寒暄了起來。
張彬不著痕跡地打聽著茶苓，佯作不經意地問了句：“阿恒，你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漂亮的姑娘？都不給我介紹一下。我那部民國戲正缺這麼好的苗子。”
陸恒看了眼茶苓，淡淡地說了句：“她，驅邪的。”
張彬：“？？？”
盧興安適時遞上名片：“張導是陸哥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你要是有驅邪算命捉鬼的需求，可以聯係我們，我們給你九五折的優惠。”
張彬接過名片。
看到了非常花裡胡哨的一句話——算命驅邪捉鬼，你值得信賴。
張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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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悅在洗手間裡補妝。
她仔細地描唇，希望能打造出一種無辜的妝容，搭配張紹明給她量身定製的旗袍。這件旗袍，是她佯作不經意和千千提起的，說是想去買一件旗袍，問她有沒有推薦的地方。
她知道狗腿如千千，一定會透露給肖通。
肖通為了討她歡心，會暗中為她準備最好的一切。
她知道在遊戲劇情裡女主穿的不是旗袍，隻是一件她誤以為隻有百來塊錢某寶網的小禮服裙實際上是肖通給她送C牌高定禮服。
但是她知道今天的拍賣會上張導也在，而她從閨蜜的口中知道張導正在籌備一部民國電影，裡麵的女主人設就是個普通平凡的姑娘。遊戲劇情裡她並沒有參演。她演張導的武俠劇一炮而紅後，引來了許多女配的不滿，還讓曾經的影後對她頗有微詞，影響了張導對她的印象。也正因為如此，她才錯過了張導的這部電影。而腳本作者仿佛為了讓劇情更加跌宕起伏，後麵才讓張導知道真相，張導心裡愧疚，還專門為她量身定製了一部斬獲金雞獎的電影。
季悅並不想要這樣的跌宕起伏。
她想要參演這個電影，想要紅得更快。
她知道今晚將會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之一，經過了今夜，她將半隻腳踏入娛樂圈，開始逐夢，最後走上人生巔峰。
季悅看著鏡子裡的這張臉，到底是有些不滿。
……也不是說不好看，隻是長得清秀，路人堆裡也有一大把這種水平的。腳本作者就該給她一個世界最美的設定。不過也罷，反正所有男人看到這張臉，都會不由自主地神魂顛倒。
季悅收起口紅，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勾起唇角。
——女主角，你的主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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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悅離開了洗手間。
肖通在外麵等她。
季悅裝作驚詫的模樣，說：“肖總，你怎麼沒進去？”她拂了拂耳邊的碎發，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肖通看著她，沒說話。
半晌，他才溫聲說道：“你這麼穿，很好看。”
低音炮的嗓音一出，嗡嗡嗡地震動著季悅的耳膜。季悅是個聲控，很享受肖通追求她的過程。他也確實有一張過分英俊的臉，寬肩窄腰，腰腹上還有八塊腹肌，以及能讓女人尖叫的體力。
無疑的，這是一個優質到極致的男人。
但是季悅不滿足，她就想要攻略陸恒，誰玩乙女遊戲不攻略多個男人啊？越有難度才越有挑戰性。
不過肖通也得吊著。
玩乙女戀愛遊戲的精髓就是同時吊著所有男主角，讓他們為自己癡迷，為自己瘋癲，為自己奉獻他們的生命和所有愛意。
她露出一個笑容：“還得多謝肖總，要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張師傅也不會幫我做旗袍，”似是想到什麼，她又補了一句：“真是太巧了，正好碰到張師傅和家人在北京旅遊。”
肖通含笑應了聲：“是巧。”
季悅有些沉迷肖通這種默默付出的精神，對他又綻放了一個笑容。她踩著一雙十厘米的高跟鞋，踏在了柔軟的地毯上，作為肖通的女伴，她挽著他的胳膊，昂首挺胸地走進了高端拍賣會的入口。
進去的那一瞬間，季悅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女主光環在熠熠生輝，成為全場最耀眼的光。
然而當她出現在拍賣會會場的時候，她就愣住了。
遊戲劇情裡沒有出現的惡毒女配茶苓，還有陸恒都在，張彬導演也跟他們同一張桌。而且茶苓也穿了旗袍，她的五官精致，身材窈窕，盛裝打扮下，連她身為女人也覺得明豔動人。這種時候，不管什麼樣的女人坐在她的身邊，都隻會輪作陪襯。
季悅的麵色頓時就變了。
肖通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因為他也看到了陸恒和張彬。那次之後，他又單獨約了一次陸恒，敲定了合作事宜，那隻鳳凰翠玉步搖當作禮物送給了陸恒。
陸恒是萬通投資的影視項目裡的男主角，張斌是導演，兩個都是重要的商業合作夥伴，同時出現，他沒有不過去的道理。
他帶著季悅過去打招呼，見還有兩個空位，索性也一並坐下，含笑和張彬陸恒說：“這麼巧，張導和陸恒都來了？是看上了什麼藏品嗎？”
張導說：“確實是相中了一樣物件。”
陸恒說：“我隻是來湊熱鬨。”
張導笑了笑，說：“阿恒對古董向來情有獨鐘，逮不著他的話在各大古董鑒賞會或者拍賣會上轉悠，運氣好總能碰上。”
茶苓的雞尾酒喝完，喊侍者又拿了一杯過來。
她吃著上麵裝飾的櫻桃，覺得怪好吃的，眉頭都舒緩了開來，彎成了一道月牙兒。也不知是不是雞尾酒喝得有點多，她的兩頰泛著微紅，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張導的話說完，沒忍住去看茶苓，越看就越喜歡，連喝得微醺的模樣都像是他劇本裡走出來的女配。
肖通倒是沒有多看，一來是顧及季悅在場，二來是上次茶苓的一派胡言讓他印象深刻。他的這位前秘書，性格大變，雖然不膽怯了，但是現在未免太張狂，張嘴就是一派胡言，還神神叨叨的，跟個瘋子似的。一對比，還不如以前的膽怯好，起碼唯唯諾諾，不吭聲的，老老實實地當一個漂亮的花瓶。
季悅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茶苓。
她對茶苓是有印象的。茶苓是這個遊戲裡的第一個惡毒女配，有著悲慘的童年，但是戲份不算多。她長得漂亮，卻羨慕長得一般的她能得到肖通的喜歡，一直給她使絆子，但每一次都被她或者肖通完美地解決。而在這樣的一次又一次的使絆子後，肖通厭惡極了茶苓。她最後結局怎麼樣，季悅不太記得了，反正這個遊戲裡所有跟她作對的女配下場都不太好。
可是為什麼她現在會出現在這裡？她記得茶苓徹底黑化起碼要在她出演第一部電視劇之後。可現在她還沒有進入娛樂圈，茶苓又怎麼會變成這個模樣？而且她聽千千說，茶苓還自稱是玄學大師。在這個遊戲世界裡，茶苓並沒有這樣的能耐。
茶苓微微仰脖，喝了小半杯的雞尾酒。
她的脖頸修長優雅，像是湖麵上的白天鵝，露出來的那一截白皙，分外誘人。
季悅在內心把遊戲裡的腳本作者狠狠地罵了一頓，這樣的相貌就該給她才對，憑什麼給一個女配？
她打量了眼她的男人們，心裡才稍微平衡了一下。
肖通和陸恒並沒有看茶苓。
肖通在和張彬寒暄，而陸恒在看菜單。
季悅在心裡哼了聲，長得漂亮又能怎麼樣？這個世界的優質男人們永遠都隻會對她一個人俯首稱臣，神魂顛倒。
這個時候，陸恒喊來了侍者，低聲說了幾句。
緊接著，侍者陸陸續續地端來了蛋糕，冷盤，還有各種熱食，甚至還有熱騰騰的湯。一張桌上六個人，硬是擺了七八道菜。
肖通都詫異了，問陸恒：“沒吃晚飯嗎？”
陸恒“嗯”了聲，說：“正好坐在一起，大家一塊吃吧。”
盧興安爽快地說：“先謝謝陸哥了。”說著，就舀了一碗湯，推到茶苓的麵前：“老板，喝點湯吧，隻喝酒容易醉的。”
茶苓喝得儘興，聲音也軟軟的，說道：“不要緊哦，我有解酒符。”眼角的餘光一瞥，是鬆軟可口的草莓奶油蛋糕，草莓鮮豔，奶油雪白。她拿了過來，叉子切了一小片送進嘴裡，眼神微彎，又切了一大片，三下五除二的，一塊草莓奶油蛋糕便解決了。
陸恒微不可察地哼笑了聲。
季悅瞅了眼陸恒，正巧和他的視線撞上，他旋即淡漠地挪開。
季悅卻覺得心裡甜甜的。
這陸恒也不知道從哪兒知道她沒吃晚飯，特地叫了一桌菜，上麵還有她愛吃的蛋糕。他看著冷漠難攻略，實際上也沒有這麼難。
瞧瞧陸恒，說自己沒吃晚飯，叫了一桌子菜，最後反倒是他自己一口都沒吃，連茶苓都沾了她的女主光環吃了一塊草莓奶油蛋糕。
季悅甜滋滋地喝了一口湯，也不敢吃太多，畢竟穿著旗袍，一不小心就會凸出肚子，再說了，等會拍賣會開始了，她的重頭戲還在後頭。
肖通坐在她的身邊，她不敢表示得太過，隻能不著痕跡地朝陸恒露出一抹笑容來。
***
張彬有意說服茶苓來演戲，順著她的話題接了下去，開玩笑地問：“解酒符賣嗎？我出一千塊買一張。”
盧興安說：“張導真會開玩笑，我老板的符篆沒有五位數買不了。”
茶苓說：“也還好，解酒符篆我也是隨便畫著玩的，直接送你都行，貴的符篆，譬如驅邪，開陰陽眼，保平安健康，還有運勢等等，因為耗費靈力所以賣得貴。”
她說得認真，隻不過這副模樣，這把嗓子以及這個年紀，實在沒有說服力。
當神棍神婆的，都是年紀越大越好，看起來才專業。
不過張彬倒是覺得她這副一本正經說胡話的模樣很適合演戲，於是又接了她的話茬，問：“保平安健康的多少錢？”
茶苓認真地打量了他幾眼，說：“一般要一到兩萬，但是你要給十萬，你下個月有血光之災。”
張彬實在喜歡茶苓這張臉和她的氣質，聽她這麼說，也沒有生氣，直接問盧興安：“微信轉賬行嗎？我買一張。”
不管如何，先博得好感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