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橫濱禁忌畫家(14)(2 / 2)

“你和我去港黑總部拿吧。”

“……?”

真白奇怪的抬起頭來看他,以前的所有原料都是由中原中也送到她手邊的,就算是那一些很特殊的需要**采集的原料也是一樣。

椎名真白的視線像是實質一樣帶著重量落在他的身上,“是很特殊的顏料嗎?”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

她把手上的畫筆放下來,從畫架前離開。

失去了麵前人的阻隔,畫像中少女空洞洞的眼眶正對著中原中也。

“那麼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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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的腳步聲回響在空曠的走廊之中。

他領先椎名真白半步,作為保鏢走的比自己的保護者更前麵,按理來說是非常不專業的做法,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因為椎名真白對於港黑的內部結構完全一竅不通,並且顯然沒有半點想要理解的打算,所以隻能由他來帶路。

他麵色如常,但收在西裝袖口中的手微微握緊,這裡的所有人都已經疏散了,除了必要的那幾個用來演戲的‘道具’。

他不知道首領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作為屬下他需要做的事情並不是質疑,或者問為什麼,隻是照做而已。

但如果是中原中也的話,他絕對不會在這個女孩子的精神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他那天看見過椎名真白在削鉛筆的時候手一抖,刀片直直陷入她的手臂,她低頭看著刀尖和自己的皮膚接觸的地方,看著滲出來的血,看著刀尖橫切麵上的真皮組織和脂肪,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把那一刀全部畫完了之後,才又繼續削起她的鉛筆。

他絕對不會在這個女孩子的精神狀態已經脆弱到這種程度,這個□□的引線已經燃燒的這麼短的時候,還在她的心頭重新放上一把火。

不過森先生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他有恃無恐。

他確定隻要不對她本人做出什麼傷害,這個世界就不會有事情。

“祂們需要的隻是她畫下去,畫完這一幅畫,你懂嗎?”

森鷗外這麼看著她,“就好像每個人對於自己的上位者都是一種棋子一樣,你是我的棋子,我是橫濱的棋子,她對於那些更加偉大更加不可知的存在來說也隻是一種棋子,祂們需要她去畫完那一幅畫,用這幅畫作為祂們與人世間溝通的橋梁,然後來到這個世界。”

“其它怎麼樣,關於她自己的安危,也許有人擔心。但是關於她的心情就完全無所謂了。對,她的確可以在被逼瘋的時候重新在牆上寫褻瀆的符文,就好像她之前這樣做的一樣,但是這是需要準備時間的,在她這麼做之前,我們就可以用一顆子彈把她的手臂給打飛或者…”

“也許這麼做會導致像你說的,那些畫要阻止這一切,它們要保護她的身體,讓她能夠以一個工具的身份繼續運作下去,繼續畫畫。那麼也可以用其它的委婉的方法來阻止這一切。我們能夠做的有很多,她終究隻是一個十幾歲沒有經過任何訓練的少女。”

“但是現在我們不準備這麼做,我不準備和她為敵,椎名真白會成為我們的座上賓,她的能力也會像陽光普照大地上也一樣為我們所用,但是…”

“你不覺得她之所以對這個世界如此的遊離不定,就是因為她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和這個世界建立的唯一的聯係,太宰治,表現的太讓人沒有安全感了嗎?”

中原中也當然覺得,任何人和太宰治那個白癡待上一天之後都會想自殺,椎名真白都跟他同居超過一個月了,竟然還沒有在路過河川的時候忍不住跳進去,這才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您的意思是?”

“一顆心是很小的,尤其是女孩子的心。”森鷗外的眼睛裡帶著笑意,這種笑意像是一個鉤子,把中原中也的腳死死的釘在了原地。

“把一個人趕出去,另一個人才能夠住進去。”

過程也許會很痛苦,伴隨著淚水,鮮血淋漓。

中原中也回想著之前的場景,帶著椎名真白來到了她原先預定要到來的地點。

不知為何,在那一切發生之後太宰治還像是沒事人一樣繼續待在黑手黨裡,對此森鷗外非常的平靜,‘他畢竟沒有什麼地方可以去。’

太宰治在黑暗中生活著,不要說見到光明了,連想要見到光明的必要性都不知道。

一些血腥事情他經常做,以至於在森鷗外決定要把它作為一個敗壞他形象的手段的時候,中原中也還覺得奇怪——莫非這個人從來都沒有把自己的黑暗麵暴露給那個女孩過?

他在門口停住,椎名真白的手輕輕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她聞到了一些氣味。

像鐵鏽一樣,更加溫暖更加鮮活的氣味,她在審訊室的時候聞到過相似的氣味,但是這一次更加濃鬱。

她盯著前方的鐵門與地板接觸的那一個門縫,像是要穿過那黑暗一直看到裡麵的景象一樣。

“….顏料就在這裡麵嗎?”

椎名真白其實自己也不是很相信,她有點想要往後退,但是她又覺得裡麵有什麼東西是她必須得麵對,如果不看到就不行的。

以前她被家裡的人帶去過非洲國家的貧民窟,在那裡發生的場景讓她一度懺悔自己能夠穿著舒適的服裝坐在畫室裡麵沒有生命危險的作畫,她當時想要閉上眼睛,但是爸爸卻把她的眼睛給撐開,告訴她一定得看。

“如果不看。”爸爸說,“你永遠也畫不下來。”

中原中也沒有點頭,也沒有對她說話,他要做的事情隻有一個。

做好了被暴走的椎名真白殺死的準備,中原中也把手放在門上,深吸一口氣,大門在椎名真白眼前被推開。

室內開了一盞昏黃的燈,這燈光對於過度空曠的空間來說非常不足,隻照亮的那麼一點點,卻比椎名真白曾經畫過的,曾經看到過的,曾經夢想過的一切都更加的悖離人性。

整體來說是白色,紅色和黑色。

還沒有被沾染到的白色,從人類體中不斷湧出的紅色,紅色堆積的過多過久而氧化變成的黑色。

椎名真白沒有往前走,中原中也往前踏出一步的時候鞋底和地上的某種軟軟的東西接觸,發出了果凍被踩爆一樣的聲音。

這種聲音讓她的胃一陣抽搐,早上吃的東西湧進了嘴裡,她用手捂住嘴,努力製止住從不斷

湧進口腔的嘔吐物。

椎名真白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她紅色的眼睛大睜著麵對著這一切。

他似乎沒有預想過她的到來,門打開的時候太宰治用拇指和食指捏著另一隻手的手套要摘下來。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一半隱沒在陰影之間,另外一半像是教堂裡的神像一樣漠然。

他麵前椅子上綁著的人的脖子以一種正常人完全不可能的角度往旁邊歪著。光照在那人身上,他發出了一聲抽噎,血從斷開的喉管之中湧出,濺到了太宰治的臉上。

他的眼睛隔著那片鮮血和椎名真白對視。

在他說出任何話之前,椎名真白轉過身,頭也不回的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