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繼續質疑:“你確定嗎?”
“……媽的我不確定。”津島信也想了想,發現自己很不肯定,“但盜墓總比入室盜竊好吧?”
“能差哪去?”
“我是個條子。”瘸腿男人掙紮在最後的底線上。
畢竟挖自己墳是有點缺德,但偷自己遺物說缺了大德了。
就這個瘋狗還條子。
這個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條子,說話吊兒郎當樂觀到難以置信,好像充滿正義感,卻在一言一行裡透露著冷漠和倫理感喪失,他本人不以為然,並且極其擅長在灰色地帶行走。
這年頭要是條子都這個德行,那他真得同情一下警察廳了。
津島信也掐滅了煙頭:“但是這墳我還是得挖,趁著雨天,我剛死了新鮮,趕緊挖,不容易被發現。”
“和你當朋友的真是上輩子造孽了。”伏黑甚爾不輕不重的諷刺。
這句話說完津島信也卻沒有反駁,他隻是慢吞吞的喝完了杯裡的威士忌,在伏黑甚爾要給他續杯的時候伸手攔了一下。
“我要一杯X.Y.Z。”
“我可以幫你把原材料擺出來,你自己按照配方吃進去,在胃裡晃一晃也算喝上了。”伏黑甚爾又給他倒上了威士忌。
“我這杯付賬。”瘸腿男人平靜的說,“一杯X.Y.Z.。”
伏黑甚爾停頓了片刻,喝乾了剛剛倒滿的那杯威士忌,又從吧台裡掏出一隻酒杯,乾了點調酒師該乾的活。
而瘸腿男人隻是很安靜的看著那杯酒,慢吞吞的一下一下敲著桌麵,平淡的聲音混在雨聲裡激不起一點波瀾:“早點搬離米花町吧。”
伏黑甚爾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津島信也沒看伏黑甚爾的神色:“殺手和偵探都不是能乾一輩子的事業,警察也一樣。”
“要滾就滾。”伏黑甚爾斜眼看他,“你和誰告彆都這副男媽媽的樣子嗎?”
“你他娘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這句句肺腑之言。”津島信也罵他,“和你說話都算我浪費生命。”
他從伏黑甚爾手下奪下那杯X.Y.Z,麵無表情的咽了下去。
這倒黴玩意壓根沒調酒,隻是把所有原材料混到了一起,他這一口下去可謂是五彩斑斕五味雜陳。
但他還是按照價格表上的價錢付了這杯酒的賬,然後向下扣了扣帽子,慢吞吞的走到了門口。
“喂。”伏黑甚爾叫住了他,幸災樂禍的說道,“你想過回到條子隊伍後怎麼解釋你死而複生嗎?”
笑死,他壓根沒打算解釋。
他想儘辦法查了查警察係統,沒有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名字,所以他們依然是進了公安。即使出於某種人道關懷,沒有立刻派諸伏景光和降穀零去臥底,但是他已經修養了一個半月了。
一個半月,太長了。
他從頭到尾想做的都不是救下因為臥底失誤而自殺的友人,他是希望哪個友人都不要去臥底。
他爬都得爬回去,即使他的傷沒有養好,還是個行動不便的瘸子。他得把那群家夥團吧團吧丟到陽光普照的地方。
那群家夥沒有誰是適合潛藏在泥潭裡沾的一身汙垢滿麵狼藉的,就算非要有誰做那殉道者,也得是他。
爛泥總是最了解爛泥,渣滓天生契合渣滓,他和酒廠的王八犢子們估計能一拍而合沆瀣一氣。
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死了也不必可惜。他和酒廠成員之間無論死了哪個都算是為民除害。
但如果有誰敢在他屍骨未寒就把他的摯友踹進地獄,津島信也反手就給他們表演一個詐屍掀了他們祖墳。
他回頭看了一眼電視,液晶屏幕上有著女主播水無憐奈言笑晏晏的臉,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藍色,乾淨溫柔的像是愛琴海的水。
於是可以見得,一張皮囊下得以遮掩什麼。
麵無表情的男人突然低低的笑了,嘴角扯起一道弧度,看上去像是個窮途末路的瘋子,又帶著清明的理智。
“解釋個屁。”
佐川涉反手推開了門,入室嘩啦啦的雨聲。
作者有話要說:好,準備
酒廠副本預定了